卯时,天蒙蒙亮,晋王府内。
“娘娘,城中出怪事了……”
正在吃早饭的璃七怔了怔,随即转眸看一旁的阿常一眼,“一大早就怪事,我怎觉你在我身边才是怪事?怎么,今日不用陪
佳沂吗?”
阿常小脸一红,“娘莫要打趣属下,如今殿下出府,属下理应陪您……”
“行了,出什么怪事了?”
“回娘娘,咱们落城的城门向来是寅时就会开了,但是今日都卯时了还是没开,守城的将士说了城门坏了,推不开,这要再
不开,城门口的人可就越来越多了……”
顿了顿,他又道:“落城是冀国最大的城,每日都有许许多多的百姓进城卖菜之类的,进出的人十分频繁,城门开了又关,
关了又开,那么长时间都没事,不太可能突然出事,属下觉得或许有什么猫腻……”
璃七眯了眯眸子,“城门之事并不是我们管的,应该会有人上报皇上解决吧?”
“这等小事应该没人敢打扰皇上,城门是由白将军守的,或许大家都找他去了……”
听着阿常的话,璃七有些疑惑了,“你说的白将军,是白之然还是他父亲?”
“白之然……”
阿常低了低首,“自那日他成亲之后,他便一直是城中百姓议论的对象,也不知是谁在外边添油加醋的说他婚礼上大喊您的
名字,这一传十十传百的,他已经成了一个玩弄他人感情的恶人……”
“我听说了,还有不少人心疼那个文晗,多的是说我狐狸精的。”
阿常一怔,忙得道:“外头的疯言疯语您可莫往心上放……”
璃七面色平静的放下了手上的筷子。
“我有那么无聊吗?同一群多嘴百姓计较不是我的风格,世上千千万万张嘴,我们谁也阻止不了别人在背后说话。”
说着,她又缓缓起身往外走去,“不过细想一下,城门突然紧闭,我总觉得事情不太简单,毕竟阿南刚走城门就关了,怎么
想都觉得不正常,或许这是冲着咱们来的……”
阿常缓缓跟上,“您是怀疑有人故意关紧城门,不让殿下回来?”
“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娘娘多虑了,这落城谁不害怕咱们殿下?又哪会有人敢拦着殿下,除非那些人不想活了。”
阿常严肃的说着,又见璃七一脸认真,他默了默,道:“若是娘娘心有怀疑,属下可以派人过去瞧瞧……”
“不用派太多人,一个两个就好。”
“是……”
话罢,阿常抬步便要出去,忽然想到什么,他又停下脚步望向了璃七。
“对了娘娘,再过不久便是那个绿儿斩首的时辰,她将会在宫内问斩,您要不要进宫瞧瞧?”
璃七淡然的走到了秋千旁,“在我心中她早就是一个死去的人了,这般见她,很不习惯呢。”
“属下明白了……”
随着阿常的身影渐渐走远,璃七也平静的坐上了秋千。
“天气开始变暖了呢……”
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越发鲜艳,她独立摇着秋千,一眼望去,竟是有些凉瑟瑟的。
或许她就不适合有什么贴身丫鬟吧……
临近午时,皇宫之内忙忙碌碌。
绿儿一早就被押去了法场,此时便被绑在法场中间,好不狼狈的跪在地上。
烈日当头,她于阳光?下跪了太久,双腿发麻不说,头上更是大汗淋漓。
法场四周围满了人,而法场的对面此时则坐着好些个衣裳华丽的男子。
正中间的北远一脸严肃,“昨日朕想了一晚,太子让你行刺朕的理由着实不够充分,一早又审问了他身边的所有人,皆道从
未见过你这女人,忽然便想,你这女人好生心机,差一点点连朕都骗过了……”
说着,他又眯了眯眸子道:“原本朕不必亲自过来,但朕却忽然被你勾起了兴趣,你是受了何人的命令?刺杀朕并非你的主
要目的,污蔑太子才是吧?”
绿儿双唇发白,跪在地上久久也未开口。
北远蹙了蹙眉,“不惜自己去死,也要为自己的主子开路,你倒是忠心耿耿。”
“我没主子,我与太子两情相悦,如今的下惨,我早想到了。”
绿儿缓缓抬起了头,“他是你的儿子,便是东窗事发也不会有事,反正最后,死的只会是我。”
“到现在你还要狡辩?”
北远的眸里闪过一丝冷漠,“你若现在说了,我可留你一条性命。”
绿儿并未开口,倒是离北远不远的北洛之忽然道:“父皇,此女可是刺杀您的,不论如何都不该留下她的性命啊!”
北洛之身旁的北影只是静静地坐着,并未开口。
约莫是因为北远过来的,不少大臣也纷纷赶到了这法场,坐在北远下方的各个位置上。
便见北洛之对面的温丞相冷哼了一声,“六殿下似乎对此女很上心啊,从昨日就开始嚷嚷着要杀她,难不成是怕她说出什么
?”
北洛之眸光一暗,“温丞相言重了,此女罪孽深,敢刺杀父皇,本皇子最是厌恶刺杀父皇的人,这才上心而已,倒是温丞相
,早在当初此子便害过你的女儿吧?若不是她,你的两个爱女可不会死,你就不希望她死吗?”
温丞相冷冷别过了眸,没有说话。
北远意味深长的看了北洛之一眼,“今日你俩来的甚早呢。”
北洛之的眉心微颤了颤,心?忽地有种不好的预感。
总觉得父皇是误会什么了……
北影的脸色同样难看,北洛之为了自己不被发现,一再的为自己出头,却让众人开始怀疑他了,情况不太妙啊……
午时逼近,法场四周的侍卫却时不时就左看右看,神色十分紧张。
而坐在他们对面的那些大臣也是时不时就擦擦头上的汗,一副热极了的模样……
“午时到……”
一位公公扯大了嗓子,一声话罢,一个刽子手已经抓着一把大刀缓缓地往绿儿靠近了过去。
宫内的法场并不像宫外那般人山人海,那是专门斩些宫中罪人的,多是一些“家丑”云云,也包括了不好公开的刺客。
因为宫内本身便戒备森严,所以在这法场里头的人,反倒比看守宫外法场的人要少了许多。
绿儿低着脑袋,双手已经死死掐入了肉中。
北远静静地望着北洛之,眸里满是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