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大半个时辰,马车徐徐的停了下来,阿灼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寺庙里,同外祖母一起到了后院里,就回到房间里歇息了。
这一路从早上到现在,大半天的时间,她也有些累了,让白苏去整理一下床榻,她得好好的休息一会儿,别的事情等她睡够了再说。
老太太一路赶来身体早已有些不舒服,如今年纪大了,身子骨也不如年轻时好使了,这才坐了多久的马车,这腿上、腰上就疼的受不住了,想她当年,徒步走上一整天都不说什么,还是年纪大了啊,如今孙子孙女们都这么大了,她不服老不行啊!
祖孙二人都收拾了一番后躺在床榻上休息了,等她们醒来后估计天色都不早了。
老太太以往在京城的时候就按时去庙里祈福求佛祖保佑,这来到了江南之后,这习惯还是如同往日般,可见她对这虚无缥缈的神明是多么虔诚,多么信仰!
佛祖菩萨这些看不见瞧不着的东西,若是放在上辈子拂云的身上是定然不会相信的,可她是再世的康阳,她都经历的那么令人不可思议的“脱胎换骨”,再生一世的她对这些神明也是敬仰的,毕竟她那么诡异的事情应该也是神明准许的。
她现在如今的一切,都是上天恩赐的,她很珍视,她经历过死亡,经历过所有所有她悔恨着的一切,她不怕死亡,也不怕活着,只是有些时候,她太迷茫了,她不知道她存在的意义。
有的人惧怕死亡,特别是被告知死亡的时候,那种恐惧感会越发的强烈,他会祈求上天他愿意拿身上所有的一切来维持那一时半会儿的生命,往往这个时候,死亡还没有来临,他们却因为太过担忧而早些离开了。
但这个世上还存在着一部分人,他们活的特别坦然,特别潇洒,往往呢,这些人他们的人生若不是太痛苦,那就是太幸福。
阿灼不知道她应该属于哪一类人,又或许她应该超脱了这些人的存在,也许她属于后面那一类活着较为痛苦的一群人。
她拼命的奔跑着,好像大火已经烧进了她住的房子里,这个院子里,是府中最为偏僻的存在,任她被大火吞噬,估计张府的人也不会发现。
她跑着跑着,面前是一条死胡同,前面是熊熊烈火,只觉得下一秒就会被卷进这大火里,她拼了命的喊着,希望能有人发现这里,把这大火给扑灭,可她发现,不论她怎么叫,怎么呼喊,都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她感觉到大火快要燃到了她面前。
她还没有去那人面前求得原谅,她还没有说出她的后悔,她当年的任性如今终于为那些过错买了单,事到如今,她又怎么甘心的离开呢?
“不要,救命啊...救命啊...”房间里静悄悄的,床榻上突然发出一阵阵的声音,白苏正坐在离床榻不远处的桌前收拾着小姐的东西,猛然听见小姐在睡梦中发出的声音。
白苏站在小姐的床前,好像是陷入梦魇了般,额头上都是冒出的细汗。
“小姐...小姐,醒醒,小姐醒醒,”白苏轻轻的唤着睡梦中不安稳的小姐。
阿灼在他拉着她手肘的时候,便觉得有些不太好,果然,不一会儿,她心里冒出来的不踏实应验了,他居然向她表白了。
阿灼加上辈子这两辈子的光阴,统共向她表白的也就这么一个人,她这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啊!
她也不知如何是好,若是说实话吧,她对这顾希澈并没有什么男女之情,唯一仅存的一点情感,也就是有些厌恶他!
这种伤人的话,在这个时候,又怎么能说的出来呢!
所以说,我们阿灼,是个好姑娘!
顾希澈的小厮瞧着他少爷的此番作为,简直可以说是惊呆了,他从未想过他家少爷这么直男癌的人,竟然如此的会说情话,而且那些话他听着都觉得可以酸倒牙,他都不知道能不能说出来的话。
清欢在一旁满脸的羡慕,还有隐藏在面容下的一丝嫉妒,这会儿大家都瞧着阿灼与顾希澈,自然而然的没有人注意到她。
若是这会功夫有人望一眼她,绝对会吓上一跳,平日里不论做什么事都笑意盈盈的小姑娘,这会儿面上竟有些扭曲,这确实会让人大吃一惊。
阿灼正在脑海中整理话语,她想着她应该如何委婉,才能不伤了顾希澈的小自尊,还能让他们之间不那么尴尬,想来想去的几个法子都是不太合适,面上也就这么僵持着。
想来想去,她觉得还是这个法子比较不错,“希澈哥,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亲哥哥,我们也相处了那么多久,你应该也知道,我对你是没有别的男女之情的,今天这事就这么算了,以后我们还是兄妹!”
阿灼说完这话,不等顾希澈反应过来,便转身离开。
顾希澈见自己的示好阿灼并没有其他的反应,也看出来阿灼对自己并没有别的心思,可他又不是那种眼见没希望就放弃的人,他也和当初的拂云一样,不撞南墙不回头,宁愿最后头破血流的性子。
阿灼既然已经离开,他也再做不得别的了,因为方才那番表白而又不好意思再与阿灼并肩而行,只得在身后默默的跟着,护送着阿灼回去。
阿灼快走近家门口的时候,一阵庆幸,这顾希澈也还算是脸皮薄,没有在回来的时候再去与她说话,她也是乐的轻松。
在大门处,利利索索的与她告了别后,就带着阿灼进去了。
漆黑的大路上,偶尔有几盏灯在闪烁着,稀稀落落还有一些人的大街上,顾希澈在这路中走着,走着......
阿灼躺在床上想着今天顾希澈那话,她不曾想过他会对她有好感,她从未想过,也不敢想。
她上辈子经历了那么复杂的感情,这一世又怎么会就这么简简单单就会动情了呢!
所有说,感情这回事,它既能造就一个人,却也能毁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