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一片寂静,康夏侧着身子看着康阳,一旁的丫鬟都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做错了什么。
柳氏没想到侯爷会这么说,她一直都看的清楚他对这几个孩子是什么态度,也是他这个态度,加速了她对他的绝望。
康明城从不在乎旁人是怎么想的,从阿灼去将军府没打声招呼,这分明是不把他放在眼里,而今她跟着那两老回京城多少日子了,这才想起来回来,他虽然不在意这个女儿,但也不能让她这么不顾及他。
阿灼不闻不动,好像没看到她爹站在那儿般,自顾自的用着饭,还招呼康夏吃这个吃那个。
康明城一甩柳氏拉着的胳膊,这幅样子还真跟她那个哥哥一样,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就看她能熬到什么时候。
在座的人都看到侯爷脸色不佳的离开,柳氏被康明城这样下了面子,脸色也有些乍白,这么多年她好像在康明城那儿没得到过什么好脸色,她依旧回到原来的位置,好像刚才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康夏也是见怪不怪,她明里暗里看到过许多次,她也多次劝娘亲让她看开些,不要在他身上浪费功夫了。
阿灼瞧着顾希澈扭扭捏捏不成样子的模样,与他往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大相庭径,但她对这些并不在意,又想着方才那一瞬即逝的身影,只觉得想赶紧离开这儿。
还不等她转身做势离开,一只手腕便被身后人抓住了,接着便传来:“阿灼,这些时日你对我也有些了解了,我这人虽然挺混的,但总体来说,人还是挺好的。”
阿灼这会儿确实有些烦躁了,若有一个人拉着你的手,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难道你还会心情很好?
她也不知道这顾希澈究竟瓶子里卖的什么药,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说这些无厘头的话究竟想干什么?
顾希澈瞧着阿灼半点反应都没有的样子,不由的有些急了,但总归心里还是紧张的,抓紧了阿灼的手,说道:“阿灼,我也是今日才明白我的心意,原来我是欢喜你的,方才你不见的那个时候,我真觉得那么简短的一会儿时间竟然无法忍受,我知道你如今年纪还小,我愿意等着你慢慢长大,”他说着这话,又挠了挠头,脸上好像都泛起了红意,不好意思的又说了句,“阿灼,余生惟愿有你!”
阿灼在他拉着她手肘的时候,便觉得有些不太好,果然,不一会儿,她心里冒出来的不踏实应验了,他居然向她表白了。
阿灼加上辈子这两辈子的光阴,统共向她表白的也就这么一个人,她这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啊!
她也不知如何是好,若是说实话吧,她对这顾希澈并没有什么男女之情,唯一仅存的一点情感,也就是有些厌恶他!
这种伤人的话,在这个时候,又怎么能说的出来呢!
所以说,我们阿灼,是个好姑娘!
顾希澈的小厮瞧着他少爷的此番作为,简直可以说是惊呆了,他从未想过他家少爷这么直男癌的人,竟然如此的会说情话,而且那些话他听着都觉得可以酸倒牙,他都不知道能不能说出来的话。
清欢在一旁满脸的羡慕,还有隐藏在面容下的一丝嫉妒,这会儿大家都瞧着阿灼与顾希澈,自然而然的没有人注意到她。
若是这会功夫有人望一眼她,绝对会吓上一跳,平日里不论做什么事都笑意盈盈的小姑娘,这会儿面上竟有些扭曲,这确实会让人大吃一惊。
阿灼正在脑海中整理话语,她想着她应该如何委婉,才能不伤了顾希澈的小自尊,还能让他们之间不那么尴尬,想来想去的几个法子都是不太合适,面上也就这么僵持着。
想来想去,她觉得还是这个法子比较不错,“希澈哥,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亲哥哥,我们也相处了那么多久,你应该也知道,我对你是没有别的男女之情的,今天这事就这么算了,以后我们还是兄妹!”
阿灼说完这话,不等顾希澈反应过来,便转身离开。
顾希澈见自己的示好阿灼并没有其他的反应,也看出来阿灼对自己并没有别的心思,可他又不是那种眼见没希望就放弃的人,他也和当初的拂云一样,不撞南墙不回头,宁愿最后头破血流的性子。
阿灼既然已经离开,他也再做不得别的了,因为方才那番表白而又不好意思再与阿灼并肩而行,只得在身后默默的跟着,护送着阿灼回去。
阿灼快走近家门口的时候,一阵庆幸,这顾希澈也还算是脸皮薄,没有在回来的时候再去与她说话,她也是乐的轻松。
在大门处,利利索索的与她告了别后,就带着阿灼进去了。
漆黑的大路上,偶尔有几盏灯在闪烁着,稀稀落落还有一些人的大街上,顾希澈在这路中走着,走着......
现时他的脑海中十分清楚,以前那个一直停留在他心中的那个人,慢慢的淡了,淡了,却又换了个人在那儿,他觉得这种感觉比以往的更浓烈些,更不可让人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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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灼躺在床上想着今天顾希澈那话,她不曾想过他会对她有好感,她从未想过,也不敢想。
她上辈子经历了那么复杂的感情,这一世又怎么会就这么简简单单就会动情了呢!
她对顾希澈没有感觉,一丝一毫的那种男女之情都没有,她不会接受他的那份感情,也不愿让顾希澈走她之前的老路,总之以后,她会尽力避着他,希望这样他可以明白,也希望他早日了结了这段无望的感情。
可她没想到的是,若是一段感情就这么容易可以结束的话,那这世上那些为情而困的人早就不见了,她这会儿并没有想到自己当年是如何求而不得,辗转反侧的!
而她更没有想到的是,她身边的丫鬟,陪着她许多年的人,这会儿竟然与她离了心,却也是因为这个她认为与她毫无关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