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先烂了吧
这话听起来也算是有点道理,可顾文全却不这样认为,父亲你怎么能这样呢?给婷姐儿的东西虽说是一半儿,但那是数量上的,而且,其价值如何,父亲心里当是有数的吧?
这话成功挑起了顾太傅之怒,他这是为的谁啊,啊?
无论是前一半私产的赌约,还是这后一半私产的强迫赠与,还不都是因为给三房的顾婉芳凑嫁妆吗?
谁都可以说他偏心,这个三儿却无有。
不知老父已经生怒的顾文全,继续说道:再者说了,孙女儿你有三个,怎无芳姐儿的份额?
强压着心头火,顾老头冷声,给芳姐儿的嫁妆还少吗?
你这逆子如果感觉老父亏待了三房,不如就将东西退还,按照其他家庶女的待遇就好。
忽然想起,顾婉婷出嫁的时候,红妆十里,引起了言官的弹劾,如果没有皇帝强行压制,其后果却不是他能想象得到的。
如今,他这也算是失了圣宠,皇上几乎扒尽了他所有身家,岂不就是这个意思?
自以为真相的顾老头,忽然就醒悟了过来,如果此次顾婉芳出嫁,再这般风光的话,皇帝势必不肯替他周旋,原本就已经被皇帝所厌,如今再这肆无忌惮地挥霍所剩无多的恩情,那自己还真是蠢到家了呢!
芳姐儿的嫁妆,准备的如何了?
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女儿,顾文全本人其实并不是多喜欢他这个嫡次女,如果说长女是第一个孩子,给了他一份初为人父的喜悦的话,对次女的感情就淡了许多,更何况,萧氏的流产也让他加深了对次女的不喜。
尽管如此,这不妨碍他拿自己的女儿做筏子。
早有准备的从怀里取出一个清单,都是些普通的嫁妆,没有有份量的压箱底的宝贝,可以算是寒酸了。
望着这份嫁妆单子,忽然就想起了自己费尽心思的替人押题赚钱,想起了文乾帝那隐忍着的怒气,而眼前的这个三儿却还在得得不休的不识好歹,好歹也是要嫁到承恩候府的,这般的寒酸,不仅失了顾府的面子,而且芳姐儿以后在候府也要抬不头的。
顾太傅忽然就笑了,那笑声直刺耳鼓,如利剑般插进了顾文全的心脏,让他一时喘不上气来,直觉哪里有些事情发生了质的改变,父亲你这是?
张管事,顾太傅大喊一声,刚想忙中偷闲,坐下来喝口茶的张管事,一个激灵弹跳起来,小人在!
顾太傅扬了扬手上的嫁妆单子,既然是庶子所出之女,那就遵循庶女的出嫁规格,依当初夫人所言,留下价值五百两银子的嫁妆,多余的请夫人遣人拉到大库房里。
他日三姑娘若有用处,就请她挑拣了去。
父亲,你不能这样。顾文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心就先凉了一半儿。
他就不该听那个败家娘们的话,说什么祖产归大房,凭什么父亲的私产也要全归大房之女?
二房都没出来争也没跳出来说什么,偏偏让他一个庶子跳出来当这个出头的椽子先烂了吧!
今儿还就把话撂这儿了,这是为父的东西,为父愿意给谁就给谁,至于你嘛,想要自己去赚。
顾府养你将近四十年,已经仁尽义至。
想让女儿风光大嫁,那就去赚钱,若是自己有出息,哪怕再出格的嫁妆,老父都可以冒着被朝臣弹劾的风险替你顶了。
心里虽然不舍,从情理上,他还是愿意把东西给顾婉华的。
如果说之前还没弄明白陛下的赏赐的话,如今哪还有不清楚的道理?不若说此次科考,便是,他如今的这条命,这偌大的顾府,都是这个小孙女儿救下的。
而所有的幺蛾子,也全都是三房这个堆不争气的不孝儿孙惹出来的,真是越想越气。
猛然抬头,看到陈香凝几个人站在书房门口,显是已经看到了方才的一幕。
顾婉芳脸色苍白摇摇欲坠,一副随时要摔倒的样子。
陈香凝也是吓得两眼大瞪,完全不敢置信的表情。
倒是最不懂看人脸色的陈香雪依是气鼓鼓地上前说道:三舅舅说的对,外公你不能这样偏心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外孙也好孙儿也罢,都是你老的晚辈,怎好全给了三表姐了?
顾太傅险些被气内伤了,这一个个的都跳出来了,这是要做什么?当他死了吗?
气极后的顾太傅不怒反笑,反而镇定了下来,既然来了,那你就说说外公怎么就偏心了?
甩开陈香凝死扯着自己的袖子,陈香雪鼓着腮帮子说道:既然外公这些东西是要给姑娘们添彩做嫁妆的,当初给了婷表姐些,大家也不能说什么。
如今这剩下的部分,怎就不能大家分割了?
三表姐乃嫡出嫡女孙女儿,多分些我们也当无话可说,可若是悉数全给,我不服,我们大家都不服!
顾太傅倒也不恼,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去将你母亲唤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总归还姓顾,他还管得。
可这两个外孙女儿,姓陈,他不想管,也没心思再管。
自己家的事儿还匀不开呢,何况从来不招他待见的陈姓女,谁爱管谁管,反正他不稀罕。
陈香凝一下子就看出了问题的严重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外公,雪儿错了,都是我这个做长姐的没教导好,请外公责罚。
顾太傅看都没看她一眼,心却是冰寒成凉,还是自己家嫡亲的孙女儿好啊!
看自己心有不快,尚且知道前来宽慰一番。
无意中发现自己做了错事,也会不遗余力和想办法周全,里里外外心里念的想的,都是顾家,哪像这些眼光还不如豆大的蠢货们!
正在顾老夫人身边说着最近一些时候的京城趣事儿,亦正说起了平南候府楚家,楚家老夫人意图太过明显,自幼就把户州刺史常家嫡长女常欣养在身边,孰料,平南候和夫人做事最是不留余地,将与之年龄相仿的嫡三子送去了江南学院。
至于这个次子嘛,听说自幼就跟了一个行踪飘忽的师傅,虽说偶有回府,可哪里能算得上真正的青梅竹马呢?
顾老夫人笑说道:快别说了,即便是真正的青梅竹马,能真正在一起的又有几对?
到底还是母亲想的通透,年少慕艾的青葱年华,谁还一直惦记着拖鼻涕的小豆丁?
那么一段美好的回忆,让我们姑太太说起来,添了鼻涕的味道,反倒成了一段黑历史。景姑姑也凑在一旁打趣。
正在这时,有人来传,太傅请姑太太去书房说话。
他这是受什么了刺激?顾老夫人蹙眉,先前顾太傅让人将他私库里的东西全都搬给顾婉华时,顾老夫人这里就收到了消息,因着有顾茹在场,她倒也没说什么。
回看一眼沉静的碧纱橱,直觉,华姐儿兴许会多知道些消息,毕竟一切都是从她去了一趟书房开始的。
顾茹倒没太大反应,好东西人人都想要,可不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她倒也还能够淡定起来。
母亲稍安,女儿去一趟。
她这心里其实是七上八下的,直觉这一趟回娘家,将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不只是她,顾老夫人亦是如此,顾茹是她唯一的女儿,一直以来颇多宠爱,可老头子今儿个就跟发了狂似的,格外的不正常,她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没个底儿。
一直伺候着的景姑姑看出了她心底的不安,小声说道:都睡了一个下午了,再睡下去,直接连轴转了,不如先唤醒三姑娘。
顾老太太这心底实在是扑通的厉害,情不自禁地点头,也好。
初初醒转的顾婉华迷糊懵懂,两手抱着顾老夫人的腰,头枕在大腿上,闭着眼睛耍赖,好祖母,让孙女儿再眯一会儿,就一会儿!
顾老头太抚着她年青的后背,跟顺一只猫的毛发似地,微笑着说道:也好,那就眯着咱说说话。
倒是个听话的,顾婉华于是把在皇宫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述了一遍,最后总结说,生怕祖父会受人蛊惑,所以回府就去了趟书房,跟他言讲了,那七皇子是个福薄之人。
这样啊,顾家一直不参与皇权之争,这一点儿虽处于内宅的顾老夫人亦是知晓的。
孙女儿看事明了,独具慧眼,做长辈的甚感宽慰。
可说来说去,与老爷子突然将私产毫不遮掩的送出,也没啥关系啊!
就没再说点什么别的?
别的啊?说了半天的话,顾婉华好歹也精神了起来,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抱住祖母的胳膊,祖父当时精神颓唐,孙女儿看着颇是心疼,后来倒也说了一席话。
于是就把当时在书房中的事情述说了一遍,最后说道:那件事情,已上达天听,之前不敢有丝毫泄漏,是陛下想筛出一批品行不良者,所以一直无敢多置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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