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庆不知她想到什么,有些隐隐的期许,眼中不乏赞叹,当即回应她道:没有什么奖励,最多被难民拥护一阵,等一切风平浪静了,那点拥护也就散去了。
是了,既然没有任何的奖励,为什么这个何书生如此的卖力?
苏念观察那何书生担惊受怕的神色,看起来是看不出的。
她需得证实一些事情。
苏念走到沈昭身边坐下,用压得极低的声音同他说话,恰好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见。此时大家都身处客栈,是不会轻易的去踩水的,想必都恨极了水。
沈昭抬眸,眼里的疑惑显而易见:你看到何人踩水了?你是在怀疑哪个人就是凶手了吗?
苏念点点头,就着自己的思路说了下去:
现在,在没有任何安全保障的情况下救灾,却还是有人愿意挺身而出的人,实在是太少了。除去义务救灾的人,剩下的你觉得有几个是真心想要救人的?而且,没有奖励。
沈昭心中对这苏念的印象,可谓是大大刷新了。他挑眉看着她,但是正事要紧,他只想问:能看出来这个问题。可是现在你的发现是?
那位何书生,从一开始就至死不渝的想要挽救。方才我见他鞋底水迹很深,想来是踩了很深的水,而其他人皆是没有。
苏念话锋一转,悠悠打了一个响指又道:况且,这何书生身上的布料,仔细看去,莫名其妙有个地方少了一块。
沈昭不由得警惕起来。
他抬眼看向那何书生,确实衣服上面有个地方被撕破了。
他对苏念的话还是有存疑的地方:可是他鞋底踩水,这里边可有什么关联。
苏念仰起头粲然一笑,那笑在沈昭看来却是阴森森的。
她缓缓道:若不是为了掩盖什么痕迹,为何要去碰水?
苏念如此一分析开来,沈昭只觉一阵晴天霹雳。方才高声喊着要救灾的何书生,竟然成为了嫌疑最大的
沈昭冷意纷纷然。
他抬步走向那何书生。
何书生接触到沈昭的目光,眼底有暗暗的复杂情绪。
但是他仍是哭丧着脸:太子殿下,你莫不是想问我什么?那便问吧。
沈昭不理会这人的花言巧语,他刚刚明显看见了这何书生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他让李应抬起何书生的双脚。
靴子脱落在地,只是,那靴子上面竟然有暗沉的血迹!
众人亦是投来惊讶的眼神。
这书生,靴子上面怎么有血迹!
不会是他干的吧!之前还一个劲拉拢我们救人,真是没想到
何书生眼见大家都开始怀疑自己,却还是垂头丧气的抱怨起来:
你们胡说八道,这血迹我怎么知道怎么来的!太子殿下你不能随便抓人啊,是犯律法的!可我无罪!
苏念缓缓从阁楼下来,让侍从拿出一块被撕破却沾满了血污的破布,扔到了还在反驳的何书生面前。
苏念厉声质问道:这是你身上的,你杀了人当然会毁灭证据,你靴子上的血污去不掉,所以你去水里清洗,因而你这鞋底的水迹是最深的。旁的人不会触水,可是何书生,我实在想不到,你会因为毫无奖赏的救灾,如此卖力的讨好大家?
老者也是一惊:苏小姐的意思是?
苏念把话继续说了下去:一,这荆州原本只是当地的人聚在客栈,来了难民之后,这何书生想必是受了指使过来了,二,救灾一事全看个人想法,但是我们皇城的人却是义务的。三,自开始起这何书生就在拉进和诸位的关系,诸位不觉得事有蹊跷?
何书生被她说的哑口无言,一时之间好半天都没再开口嚷嚷。
但是很快,何书生又露出怨毒的神色,全然没有之前那点书生气,他恨恨的看着苏念,那眼神像是想要将苏念杀了泄愤:
你这个女人,有什么资格揭发我?我做我的事,与你何干?坏我的事,要是爷还活着,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等着吧小贱人
那何书生爆发出一阵狂躁的大笑,神请做派完全和之前判若两人。
苏庆彻底被激怒了,他让侍从上去打断了那何书生一条腿,血流汨汨地流出来,何书生始终瞪着猩红的眼睛。
苏庆斥道,语气毫无冷静,就差把那满嘴恶语的何书生给当场灭了:
不知廉耻的狗东西!也敢在我女儿面前叫嚣?看好了,我是皇城苏丞相苏庆,她是我女儿苏念,若是想与我丞相府为敌,你绝对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何书生被苏庆的人打得痛晕过去,再没出什么声音来。
苏念望着那一滩血迹,皱了皱眉。
她还是在想,若是这凶手是个书生,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地发难。
这何书生到底是什么人。
沈昭也发觉了这一点。他盘问那些跟过这何书生同行的几个人:何书生之前是做什么的?你们可曾熟识?
那几个书生都被吓得脸色发白,其中一个黑衣服的颤抖着声音回应沈昭:
我们只是恰好去京城赶考,路过碰见了就结伴而行,我们也不知道他的来历,更不知他做的这些事
沈昭查了他们一路过来的踪迹,确实是没有之前认识过。
可是既然是一个人混进来,来这荆州杀了几个难民,这何书生是什么意思?
沈昭有些想不明白:若说这何书生是跟这些难民结仇才如此,可是那些难民现在死了,死无对证。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杀人?
苏念亦是有些苦恼。
她猜测道:若是杀几个难民不足以为患,若是这人想尽办法混进来我们的队伍,到时下毒药或者突然袭击我们,可是打的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沈昭想的却是更深:未必不是奔我们来的。这皇城过来浩浩荡荡的队伍,许多人都是看见了的。
他的意思是:这人可能是听了什么人的指使早早来到这里,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伺机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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