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虞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那个消失已久的人回来了,平平安安的,毫发无伤的……
看到那个久未看到的人,若虞是激动的,但是并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迈不开步子去追他。
“堇城……堇城……”
若虞呼喊着他的名字,可眼前不知何处映入了一束光,刺得若虞都看不清楚前面的事物了。
方才她还看着好好的人,却不知为何,消失在了眼前,若虞伸手一抓,手中落了空,心头一惊,她醒了。
睁开,看着房梁,目前往旁处一扫,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不是她在京城的怀晋王府,不是她在南方的姜府,更不是她在玉虚城的那顶军用营帐。
想着,若虞鼻子有些酸,喉咙微微发紧,眼眶湿漉漉的,渐渐的,那些泪珠使她的视线完全变得模糊起来……
那个人……永远不会回来了啊?
若虞心头也是越想越委屈,侧身蜷着身子,若虞无声的哭了起来。
泪水打湿了枕头,她捏着被子的一角,身体蜷成一个团子,瞧着又小又可怜。
那个人都不在了,她还在奢望些什么?
若虞越想,越是心疼,就跟被针扎了似的,疼得她失去了理智。
正出去端了一碗补药进来的人一听到这个声音,吓得差点儿手滑,打掉了手里端着的补药。
唤了一声“榆儿”,进来的那人直接冲至床榻边,将手里的东西放至旁边的小桌案上,直接将床榻上躺着的那个可怜人儿抱了起来,声音极其温柔的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为何一醒来便哭了?”
这个声音,若虞已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听到了,久得……她似乎自己都快记不清,上次听到的时候是什么时候了。
哭声戛然而止,若虞安静了下来,眼眶里头的泪珠虽然有些影响她的视线,但是,她还是看清了抱着她的这个人。
有些不敢相信的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若虞看着的那个人,更加的清楚了。
这不瞧还好,这瞧了一下,若虞似哭得更加的……崩溃了。
没错,是崩溃!
这个声音还当是可以拿“震耳欲聋”来形容。
她是将这些日子以来都没有发泄出来的委屈全都堆在这一起给发泄出来了。
抱着她的人也知道她最近所遭遇的一切,有些事情,他也瞧见过,有些事情,他也去问过比她先醒过来的玉儿,也了解了大致的情况。
确实……这次是他过分了些,让她受了这般多的苦,让她伤心了这般久,更让她承受了她不应当承受的压力!
抱着怀里人的手紧了紧,他轻轻的吻了吻怀里人的额头,轻声,又温柔地道了一句:“对不起。”
若虞自己也不知道抱着这个人哭了好久,只知道,自己哭得累了,便停了下来。
咬了咬牙,然后让自己慢慢的平静下来。
“堇城……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没错,抱着若虞的人并不是别人,正是若虞在早前便以为已经死去的赵堇城!
赵堇城并没有立马回答若虞,只是松开了她,然后温柔的抬手帮她抚去眼角的泪,他笑得温柔,将旁边他方才端起来的补药重新端了进来,摸了摸补药的温,不凉不烫,温度适宜。
舀了一勺匙,放在若虞的嘴边:“乖,想听故事,得先将自己的身子养好了。”
若虞有些犹豫,倒不是他给她的东西她不敢喝,只是单纯的害怕,这会是一场梦。
她还要再抱他,但是,又害怕自己碰了一下他,他便又会消失。
毕竟……他回来的这种梦,她已经做了很多次,每次都是失落告终。
看到面前人的犹豫,赵堇城动了动眉,然后问:“怎么了?娘子可是怕为夫下毒?”
这个玩笑是一点儿也不好笑,若虞没有什么反应,抬了抬手,想拉他,可是心头又是害怕。
停于空中良久,若虞最终只是拉了拉他的衣袖。
瞧着自家娘子的反应,赵堇城是真笑了,但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眼眶里头还会多一些温热的东西。
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端着的补药,赵堇城直接昂头一口喝了进去,接着,便温柔的抬了抬若虞的下巴,他低头,从她有些冰冷的唇上吻去,直接比嘴里将补药给她喂了进去。
他温温热热的唇瓣覆于她冰冷的唇之上,若虞也真实的感受到了他的存在。
她闭了眼,泪珠从眼角滑落,她拽着他衣袖的手又紧了紧。
等到赵堇城将补药全给她喂了进去后,赵堇城松开了她,将手里头的空碗放至了旁边,双手抱紧了她:“怎么?怕为夫跑了不成?”
“嗯。”想也没想,若虞回应了他:“就怕你不负责任的跑了。”
这个回答得太快,快得赵堇城都震惊了一下,不过片刻间,赵堇城反应了过来,他微笑着,然后道:“现在感受到了?为夫是否还跑得了?”
头埋在他怀里摇了摇头,若虞答:“你不敢跑了。”
这口气像是回答,更像是命令。
赵堇城听得明白,微微勾了勾唇,他抱着她更紧了些。
他……真的回来了!
若虞很开心,这次不是她的幻想,更不是她的梦境,而是他,真正的他!
只是……明明那日赵堇城的尸体被匈奴人抬至城楼之下,她也清楚的看到了,他身上的那块玉佩也着实是他的,其实若虞当初最主要确定他的身份,并不单单是因为那块玉佩,而是因为他玉佩旁边挂着的那只香囊,那是若虞当初亲手为他做的,所以,她记得!
但是为什么?
等若虞冷静好了之后,便松开了赵堇城。
赵堇城瞧见后,又连忙将被子往她身上裹好了一些。
她问:“当初匈奴人抬了一具尸体于城楼下,我看过了,他身上的那些信物都是属于你的,但为什么你……”
心头有疑,赵堇城也能明白若虞,微微一笑,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鬓发,然后答:“那日西夏兵联手大魏着实偷袭过大宋军营,当晚,也着实是大宋‘怀晋王’与亲信商议完后直接从营帐出去杀敌了,只是……那个人,并非是我罢了。”
“并非是你?”若虞不太明白:“我闻当时安易山在旁处,他可是识得你的,怎么……”
“娘子可听说过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若虞一愣,瞪大眼睛看着赵堇城,她似乎明白了赵堇城所言为何他能在安易山的面前玩上那么一出狸猫换太子!
只是……
微微拧眉,若虞道:“先前倒是听闻师父提起过,只是,他说此术江湖上除鬼午先生已无人再会,可是……鬼午先生三年前已仙逝……”
看了一眼赵堇城,若虞问:“你识得鬼午先生?”
轻轻点头,赵堇城道:“机缘巧合之下救过鬼午先生,只是……他那老头子脾气怪得很,所以至他去世身边也没有个信得过的人,先前救过他,后他又似打听过我,了解我的为人,便悄来军营寻我,逼我学习这绝术!”
那个时候赵堇城本来还觉得,这个东西学了没有好处,反倒是若是泄漏出去被无良之人学去,反倒是一个麻烦。
只是……赵堇城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当初一直不愿意学习的这种绝术,如今却是帮他最大忙的绝术!
“那你……是什么时候来到玉虚城的?”
赵堇城闻声,眉梢微动,过了好一会儿,他道:“其实……也就一个月前!”
“一个月……前?”微微拧眉,若虞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赵堇城是瞧见了,所些意外地问了她一句:“怎么了?”
“我来玉虚城已经有两个多月了,萧国公的嫡子萧祁……我昏迷前是与他一同从玉虚城那边逃至无妄城的,当时他却同我讲,他来这边的这些日子一直呆在无妄城,可是,在玉虚城的时候,我明明……明明……”
话没说清楚,但是两个人都明白,想着若虞还有些担心:“本来你方才说人皮面具的时候,我便做了猜想,我先前两个多月所相处萧祁,应当是你,可是,你若是一个多月前才来玉玉虚城,那么……不是真正的萧祁,也不是你,那我所遇到的人,到底是谁?”
这一点,若虞很是在意。
毕竟这事儿可是马虎不得。
若是,那个时候若虞所接触到的那人,不是赵堇城,也不是真正的萧祁,那便代表着,除赵堇城外,还有一个也会人皮面具这种秘术。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啊。
想到这里,若虞心头还是不安得很。
看着怀里头这人,赵堇城倒是觉得有些好笑:“可是在担心还有什么人混进了咱们军营里?”
这不是废话吗?若虞瞪了赵堇城一眼:“你可是与西夏交完手后变傻了?若并非是您与萧将军,那自然是危险得很的啊!”
若虞这话一出,她便听到了不远处有一声失落叹息。
紧接着,有人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盯着若虞,有些失落地道了一句:“看来,为师在徒儿面前,还当真是一个可是随时遗忘的人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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