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池隆史提议之时,眼神还一个劲的飘向伊政宗,显然是拉他入伙。
伊政宗不搭理他,双方作为死党,小池打着什么算盘,伊政宗非常清楚:
小池隆史提议去看地下女团,绝对不止看看,但他是一个有色没胆的家伙,不敢独自去看演出,只能拉上他作伴,借人壮胆.......也是没谁了。
小池隆史性冲冲地提议,却无人响应,一瞬间场面变冷了。
不得已的,小池隆史劝说道:“政宗,直树,我们一块去吧?”
“没兴趣。”伊政宗直接回绝:“不说这些,剑道社活动快开始了,走啦!”
伊政宗拉着小池隆史,一个劲地往教室外走去,省得这家伙丢人现眼,还连累着抹黑他的形象。
石川直树也是无语,哭笑不得地告别道:“那我也去弓道部了,回头再见!”
直树是弓道部的成员,就在剑道社的隔壁,两者共享一个室外训练场,不过,剑道社的训练都在室内,也就是社团教室/剑道场,一般不跟弓道部争抢靶场。
当然,靶场上的大扫除,还是两个社团共同承担的,也是一种成员锻炼。
话说回来,三个人最早认识,就是结缘于靶场上的大扫除。
“政宗君再见!”
“明天见了,政宗君!”
眼看着伊政宗要走了,留在教室中的几个女生,纷纷热情地告别着。
“政宗,拜托你就陪我去一次.......”
“滚!”
教室的门被狠狠关上,只有伊政宗的无奈咆哮声,回响于走廊之上。
..............
啪!
两个竹刀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双方各退一步,下一刻,伊政宗咬着牙齿,侧身一个振足,转手就是一招袈裟斩。
咻!
竹刀撕裂着空气,狠狠斩向对手。
但作为对手的社长,却发挥出了灵活性,娇小玲珑的身体一侧,以毫厘之差,险险地避开斜切。下一刻,伊政宗的招式用老而余力未生,社长反踏近一步,手中的竹刀毫不留情,使出了相同的袈裟斩――
砰!
伊政宗倒飞出去,难以想象,以社长的娇小身躯,居然能爆发出恐怖威力,将一个成年男人击飞。
以女性的体格而言,这是难度极高的,还是隔着护具的情况下......
啪!
伊政宗摔在地上,有些蛋疼地揉着胸口,社长真是不留情面,哪怕是剑术训练,下手也带着狠辣劲。
最后一招,她是故意用的袈裟斩吧?
伊政宗看了一眼,那傲然挺立的娇小身影........
绝对是故意的!
剑道中的袈裟斩,就是指着从右上到左下的斜切,由于造成的伤口近似于僧人的袈裟样式,故而名为袈裟斩。
事实上,袈裟斩属于樱花国的古剑术,在现代剑道的规则中,只有头部,手腕,腰腹(胴)和喉咙是得分点,左右斜面不是得分点。失去了规则的支持,袈裟斩也就无人练习,不被纳入现代剑道。
不过,社长精通于古剑术,由于剑术高超,剑道部不像隔壁的弓道部还有辅导老师,学校方面将剑道社,全权交托给了社长。换句话说,剑道部没有辅导老师,一切授课由社长负责,而她教授的正是古剑术,不是表演性质更大的现代剑道。
别看社长的身体娇小,但剑术上臻至化境,所以伊政宗觉得两人的交手中,她是故意‘以彼还身’的,疯狂效仿着‘姑苏慕容氏’的装逼手法......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何等装逼啊!
伊政宗还是爬起来,认真感谢道:“社长,多谢指教。”
虽然社长爱面子一点,但她的袈裟斩确实厉害,让伊政宗有很大的借鉴,于情于理,伊政宗都应该道谢,更何况他的剑术,本身来源于社长。
“这一次,我只使用了百分之一不到的实力。”
社长收回了竹刀,非常冷酷地说了一句。
嘶......
伊政宗推翻了前面的想法,好吧,这个家伙也是不着调的,前面太高看她了!
她分明就想着装逼了,哪有什么指点之心!
呵,女人。
伊政宗暗暗诽腹着,不过,表面上还是保持尊敬,毕竟打不过她......
这个时候,旁边围坐着的学员中,副社长岩崎空良早就急不可耐了,兴匆匆站了起来,朝着社长说道:“社长,接下来轮到我请教.......”
社长转头看向了外面,整个靶场被黄昏侵染了,斜斜的阴影如头发,摇曳于地面上,而作为基色的大地,却如番茄般的殷红。
社长摇了摇头:“时间不早了。”
“天仓同学.....”
岩崎空良咬牙说着,这一次,他没有再称呼社长。
社长的名字是天仓鸢泽,本身是高三年级的学生,比伊政宗高了一届,跟岩崎空良是同届生,私底下,岩崎空良可以用平辈称呼,而其他人只能喊学姐。
樱花国非常注重辈分,学校中有明确的先后辈划分,当然,这里的辈分不是年龄,而是指着‘入学’或者‘入职’,哪怕只早上一年的学,亦称作为先辈。
按照着樱花人的处世法则,先辈对于后辈有照顾的义务,而后辈想要融入新的环境中,尽快被其他人所接纳,最好的办法就是和先辈搞好关系。
这种规则,不止是学校中,包括着社会上的职场,一样通用有效。
天仓鸢泽据说是转学生,直接插入了高三年级,实际上,她的年龄比伊政宗还小,所以是变相跳级。即便如此,天仓鸢泽也是他们的先辈,剑道社中,只有少数的高三学生,可以平辈称呼她――仅限于私下场合。
但是,眼下是公开场合。
天仓鸢泽听到岩崎空良的称呼,顿时,黛眉微微一皱,毫不留情地打断道:“诸位回去吧,今天就到此为止......伊政宗暂留一下。”
正准备起身告别的伊政宗,不由愣住了。
岩崎空良更是青筋毕露,狠狠瞪了伊政宗一眼,转身还想说话,却对上了天仓鸢泽的视线,那幽黑如渊的眸子中,冷漠得不带一丝感情。
刹那间,岩崎空良打了个寒噤,不敢再继续造次,只能低着脑袋,视线看着脚趾,跟着其他人一块出去了。
但临出门的时候,他还是鼓起胆气,狠狠瞪了伊政宗一眼。
这感情着,岩崎空良不敢反驳社长,却是将这一股怨气,全都归结于伊政宗的头上了......这也太屑了吧!
就好像一个小学生跑去跟班花表白,结果被当众拒绝了。
然后,那个表白者就恼羞成怒了,将过错归咎于班花的同桌,认为是他的存在,妨碍了自己的表白行动。
如果不是同桌的干扰,他就表白成功了!
这.....这不是扯淡呢,哪个学生没同桌?就算是单排座位,也有前后同桌啊!不从自己的身上找问题,一律将错误归咎于他人,典型的屑仔行为。
只有失败者,才会这么干。
伊政宗懒得搭理对方,一条人生败犬的怒视,不值得他去记挂,反倒是鸢泽社长,突然要他留下来......究竟是何意?
岩崎空良出门以后,其他人也跟着走了。
临走以前,小池隆史还给了他一个眼神,就是那种‘男人都懂’的眼神。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显然,在小池隆史的思维中,那绝对不是好事.....不,绝对是‘好事’!另一种意义上的好事!
伊政宗颇为无语,干脆选择了无视。
伴随着社员们的纷纷离去,整个道场冷清下来。
面朝着靶场的大门外,一片黄昏世界。
夕阳照射进来,将跪坐于地的鸢泽社长,背影拉得斜长。
伊政宗盘坐于她的对面,看着不动明王般的社长,心中思量着......
经过两年的相处,以他对于社长的认识,对方留下自己,绝不是小池隆史所想的男女龌蹉,但话说回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觉得怪怪的......
正如此想着,伊政宗看见对面的社长,从门外收回了视线,转而看向他――
“伊政宗,你最近在焦虑什么?”
“!!!”
伊政宗猛然心惊,哪怕社长说出了――‘我喜欢你’,都不会让他如此震惊!
她怎么知道的?
伊政宗确实很焦虑,那个诡异梦境的存在,如同附骨之疽,一点点蚕食着他的耐心。
尽管,今天的他看上去很豁达,但那是表象,真正的内心早就焦躁不安,从踏入校门的那一刻起,伊政宗就在思考着,如何破解那个梦境。
仿佛看出了伊政宗的疑惑,天仓鸢泽笑了笑,指着他的竹刀――
“剑术是人的心灵,最不会骗人了。”
“今天,你的出剑非常急躁,仿佛要急着干掉我,想一想......我好像也没得罪你吧?所以,真正原因不在于我,那就是你的问题。”
天仓鸢泽又指了指头,稚嫩而悦耳的声音,从面罩下传递出来:
“能跟我说一说,你感到焦躁的原因吗?”
“一个诸葛亮,不如三个臭皮匠,有的时候,别人的建议可比自己管用。”
伊政宗微微皱眉,因为那个梦境的事情,显然无法对人说明,本待想着拒绝,但天仓鸢泽的目光,却微微上移,透着面罩而看向了......他的脖子。
“你遇上麻烦了吧?”
那一瞬间,伊政宗觉得社长的目光,犹如实质,仿佛看穿了面罩!
也看见了他脖子上的红痕!
“.......”
伊政宗沉默以对,社长竟收回了目光,转头看着门外,仿佛在等待他的答案。
说?
还是不说?
伊政宗思考片刻,便下定了决心――
“是的,我最近遇到了一个麻烦。”
“哦?”
天仓鸢泽歪着脖子,配上娇小身躯,样子有些滑稽感。
“呼......”
伊政宗深吸口气,缓缓解释道:“社长,我最近遇上了一种敌人,单凭目前的剑术,无法解决掉对方.......对此,你有什么建议吗?”
以一种笼统的口吻来回答,不暴露梦境,也说出了他的苦恼。
“这样啊......”天仓鸢泽轻轻点头,转言道:“按照你的话语,我理解为你的剑术不够格,短时间内,无法解决掉敌人。但剑术的提升是缓慢的,使得你产生焦虑,以至于跟我对练的时候,也是急吼吼地进攻,失去了平日里的章法。”
“就跟病急乱投医一样。”
社长,你不用分析得那么细致.......
伊政宗有些无奈,正当他想说话,天仓鸢泽摆手打断:“我明白了,这样吧,你再跟我对练一次。”
“哎?”
伊政宗不明白对方的脑回路,这跟对练有什么关系?但既然她说了,也许有解决办法,鸢泽社长不是无的放矢之人。
“好吧,那就请社长赐.......”
伊政宗重新站起来,正要说上一句感谢,突然表情僵硬了,因为正对面的鸢泽社长,竟然伸手,缓缓将面罩脱下。
如瀑布般的青丝,刹那间,直铺于肩膀的两侧,在那其上,有着绝美如画般的容颜,五官玲珑,黛眉琼鼻,略带有一丝稚气,美得不可方物。
饶是伊政宗见过无数次,也不由怔了怔神,下一刻,他看见社长还在解下护胴,便失声道:“社长,你在干嘛?”
天仓鸢泽有条不紊地解开护具,露出雪白的剑道服,原来,她还穿着厚厚的内服,只是身材太娇小了,身体被宽大的护具笼罩着,根本看不出来。
“太闷热了,我不想戴护具。”天仓鸢泽提了一句。
神崎市的初春时期,就有些闷热了,剑道本身被喻为‘又热又臭的汗水运动’,大热天中戴着护具与剑道服,自然不是一种好享受。
“可是,社长不戴护具的话,万一打中了身体.......”
伊政宗劝说着,却换来了社长的坚持――
“凭你是打不中我的,若不是锻炼社员们的防护意识,我根本不用戴它。”
天仓鸢泽轻轻摇头,看似平静的话语,却隐含了一份傲然,而她的眼神,也带着绝对自信,甚至于,有一种俯视他人的感觉.......
伊政宗闻言,便伸手摸上面罩,正要解下护具,却被社长制止道:“你还是戴着吧,不然,等一下会很疼的。”
“.......”
伊政宗抿了抿嘴唇,在内心的深处,由于前世的经历,他有些大男人,不想占女生的便宜。但被一个萝莉如此小瞧,老实说,也有些小情绪了。
“那就得罪了。”
伊政宗握着竹刀,摆出了下段姿势,而作为对手的天仓鸢泽,双手高举着竹刀,左脚在前一步,最标准的上段姿势,也就是上段构。
上段构侧重于进攻,中门大开,除非自信者,一般不会如此起手,尤其是不戴护具的情况下,一旦打中可是很疼痛的。
这个举动,配合上天仓鸢泽的娇小身材,怎么看都有一种.....矛盾感。
“请!”
“得罪了!”
下一刻,伊政宗带着些许小情绪,就率先出手,竹刀由下而上――
逆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