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心，疼
“嘶！疼！宋修然，你轻点。”
江默玉皱眉，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已经不能够了。
“我也疼。”
他模糊的睁着眼睛，可却仿佛看不见她，瞳孔没办法聚焦似的。
徒劳的睁着，里头有巨大的漩涡似的悲伤。
江默玉叹口气，还是醉的厉害。
“我在，你轻一点。”
“我一直在的。”
她耐心的，一遍一遍的说着。
宋修然沉沉的闭上眼睛，很疲惫的呼出一口气，力气倒是放松了。
“我很疼。”
江默玉疑惑的拧着眉，担心的问：“哪里疼？”
不会真有什么事吧？
早知道就该听叶耀的，让莫俊宁过来一趟看看。
她现在有些后悔，哪知道醉酒还能疼成这样，平时也看不出宋修然这么娇弱的呀？
“心，疼。”
他另一只手抬起来，放到心口上，又无力的落回去。
心，疼！
江默玉嘴唇微微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默玉，你别走好不好？”
“我……”
“我不逼你了，不结婚也没关系的。”
“江默玉，你为什么不爱我？”
“你，就那么喜欢魏清泽吗？”
“我知道你不爱我。”
“你为什么就不爱我呢，哪怕只爱我一点点。只需要一点点，我就……”
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根本听不见了。
江默玉都要石化了。
一寸寸的痛，把她这块石头，从里到外的击碎。
宋修然疼，现在她也疼坏了。
她，竟然伤的他，那么深。
在他身边躺下来，静静听着他的呼吸声，闭上眼睛，仿佛回到了上辈子他离开的时候。
她按照魏清泽说的，在宋修然的手机里做了手脚，安装了定位器。
宋修然成了活靶子。
还在那个时候给宋修然打电话，故意说柔情似水的话，让他根本没机会放下手机。
可宋修然还是逃过了致命伤。
他鲜血淋漓的躺在地上。
没想到魏清泽还不乐意让他就这么死了。
她那么真心实意对待了多年的男人，为了他，亲手将宋修然推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
可是那个男人，竟然要杀了她！
那天，魏清泽眼底的狠戾，江默玉至今都难以忘记。
“宋修然，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轻松的就死了吗？
这么多年，你过的有多自在，我过的就有多卑微！凭什么？
我告诉你，我要让你痛不欲生！
看到了吗？你心爱的女人，哈哈，你愿意为了她把自己搞到这个地步又怎么样呢？她爱的人，始终是我，只是我！
现在，我就让你亲眼看着，你用命护着的女人，是怎么死的。”
魏清泽手里的枪口，对准了她的心脏。
那一刻，寒气从心底往上冒。
江默玉分不清是悔恨还是心痛多，眼泪都流不出来。
枪声响了。
倒下的，却是宋修然。
他紧紧抱着她，江默玉完全惊呆了。
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眼前宋修然的瞳孔慢慢的放大，他本就已经苍白到极致的面孔，彻底没了一丝血色。
他的身体，就那么软软的无力的倒了下去。
那一瞬间，她的心，痛的都没了感觉。
只是上辈子一切发生的都太仓促，她甚至来不及想明白，那时候的心痛，究竟是因为错付了真心给魏清泽还是因为宋修然的死。
“江默玉。”
那是他最后喊她的名字了。
声音，哑的不像了，有种浓郁的，慢慢的枯死的味道。
“都没说过吧，我很爱你。我以为你是懂得，但或许，你根本不想懂，你根本不在乎。
呵呵，算了，我太累了。
如果有下辈子，不爱了，再不爱了。
你，你，离宋易远一点吧。”
他，终于对她绝望了，死心了。
“不要！”
“不要！宋修然，不要这样！”
不要这样看着她，不要离开，不要对她绝望对她死心啊。
宋修然！
“啊！”
豁然睁开眼睛，房间里一片清明。
昨晚，竟然就这么想着想着的睡着了。
一扭头，那个梦里鲜血淋漓中的人，清晰分明的杵在眼前。
江默玉一瞬间有些分不清现实跟梦境。
“做噩梦了？”
宋修然盯着她额头的细汗问。
“嗯。”
江默玉勉强应一声，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很可怕？”
他温柔的眼神里，只有她的样子。
“嗯，很可怕很可怕。”
眼泪绷不住了，掉下来。
江默玉猫进他怀里，蹭了蹭，又蹭了蹭。
不想出来，就想这么永远在他怀里，再也不想分开，再也不想经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了。
可是，一想到昨晚宋修然喝醉了，露出的那种无助疼痛的表情，江默玉就觉得心尖儿抽疼。
上辈子活得浑浑噩噩的，致死都没有弄明白，到底什么是爱。
宋修然死后，也没有留给她多少时间去想明白，她到底爱不爱宋修然。
只是有一点。
宋修然爱她，这一点太毋庸置疑了。
虽然他都没有说出口过，可是江默玉笃定，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两个男人之一。
另一个是爸爸。
“宋修然。”
“嗯？”
她微微仰头，想了想，又闷回去，有点不好意思。
“那个，你很爱我吧？”
宋修然身子一僵，隔了两秒才找回声音。
“我……”
可一开口，又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江默玉紧紧闭着眼睛。
不管了，没脸没皮了也要说出来。
“我，我知道你很爱我的。我知道你才是真正爱我对我好的人。从高中开始，你就是一直对我好。
我保证，从今天开始，每一天都多爱你一点，一天一天的，总有一天，我爱你，能赶上你爱我的那么多的。”
说完了，她大喘一口气，感觉这两辈子的老天都用掉了。
没反应。
头顶上很安静，怀里的身体很僵硬，跟石头一样坚硬。
江默玉忽然觉得心痛的厉害。
难道真的像他上辈子最后说的那样子，再也不要爱她了？
遭报应了吗？
终于等不了，从他怀里出来，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就想跑出去。
“回来。”
宋修然伸手一拉，小女人像一只惊慌的小鹿，又撞回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