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完餐,丘好问和岑乐瑶留陆国富和叶譞在恭顺胡同69号住下,反正这里的房间多。
叶譞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了坐在一边,正叽叽喳喳说着话的明未央和岑乐瑶,笑着摇了摇头。
“我还是回学校去住。明天一大早学校还有事,留在这里不大方便。”
陆国富原本是非常愿意留在这里,因为他觉得自己还有很多问题需要向丘好问请教。可是听到叶譞这么说,意识到什么,也改口了。
“对啊,明天一早学校要召开一个即将出国留学的学生座谈会,辅导员说了几次了,要重视,要准时到,还是差点给忘记,叶大侠不说真就错过了。”
“既然有事,那就算了,我和大柳送你们过去,正好要去清聲园去拜访老师。”
坐在车上,看着副驾驶位上的丘好问,叶譞突然冒了一句:“好问啊,现在跟你的差距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怎么了叶大侠?”
“你发回来的那些论文我们都看过了,一篇比一篇精彩,一篇比一篇高难度。郭教授说了,这几篇论文,随便一篇拿到国内来,都能评个副教授。却只是你本科期间的修学论文。”
柳智敏哈哈一笑,“叶大侠,你没事在学业上追他做什么?只会让你越追越绝望的。只要你的心跟他贴得近了,就是他的朋友了。反正他交朋友又不看智商值的,在他面前,我们都跟傻子都差不多。”
陆国富忍不住大笑起来,叶譞也是忍俊不已,眼睛里流淌着光彩。
丘好问没好气地对柳智敏说道:“你什么意思吗?”
“难道不是吗?你交朋友不都是交心吗?心贴近一点,就是志同道合的意思,小丘同志,你可不要想得太多了。”
“好吧,你丑你有理!”
柳智敏得意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瞪了一眼丘好问:“最烦跟你们这些高智商的人做朋友,总是占不到便宜,真是太让人气愤了。”
到清馨园的时候,刘老和郭教授在等着丘好问。
“老师好,郭师兄好。”
“妙啊,老幺,你真是做得妙啊。”刘老的情绪有点小激动,保姆连忙端着水杯,递过来几片药。
刘老吃下后,挥挥手,示意丘好问坐下来。
“现在看来,同意你出国去留学的决定是正确的。蒲林斯特大学数学系的教学质量,确是很不错。还有那些教授,蒲林斯特高级研究所的那些大才们,只有跟最聪明的人待在一起,才会变得越来越聪明。思想,只有不断地碰撞,才能迸发出火花来,要是天天忙着做报告,蝇营狗苟,怎么出成绩?”
刘老的眼神在郭振飞有些尴尬的脸上扫过。
“老师,蒲林斯特大学也不是净土,里面的明争暗斗也不少。有的是打着学术的旗号党同伐异,还有私人恩怨,利益冲突,种族歧视,乱七八糟的搅在一起。反倒学派纷争显得最纯真了。”
“我跟芒特勒、纳博克等教授的关系密切,然后谢林顿、菲尔林德那几位教授就怎么看我都不顺眼。只是他们在学术和影响力等各方面都被芒特勒教授那边压制住,所以学生我这两年还算过得顺风顺水。”
“唉,那里都是这样腌臜事啊。其实说到底,还是为了名利二字。”
“老师说得没错。”
“不说这些糟心的事了。你现在本科毕业了,按你的成绩,其实我很想把你叫回来,被你郭师兄给劝住了。是我太心急了,也有些怕。你这个妖孽,在霉国混得风生水起,不仅赚到了霉圆,还挣了好大一份名声。名利双收,怕你舍不得回国来了。”
“老师放心,我肯定会回来的。前十年,还是以霉国为主,后十年,就该轮到我们国家了。我现在需要的就是尽量积攒足够多的本钱,等到合适的时候回来。”
“老幺,看样子你读完博士还要留在霉国?”
“是的,我跟芒特勒、纳博克教授沟通过,准备在我二十岁那年拿到博士学位,然后在蒲林斯特大学或者其它某所大学当个讲师,最起码要混到个副教授,才有脸回来。”
刘老仰首哈哈大笑:“你个娃儿的鬼心思,当我不知道啊。想挟洋自重,霉国名校的副教授,回来后总要给个教授才稳当,到时候谁也不好意思提什么资历年龄的屁事了。”
说完后他伸出手指头,点了点丘好问,“你搞这么多鬼名堂干什么,拿个菲尔奖回来,你就还是个助教,那些人也要把你当教授捧到起。”
“老师,拿菲尔奖,要靠机缘的,还需要时间沉淀的。四年一次,比诺贝尔奖还要难,鬼知道要撞到哪一届。我总不能没拿到菲尔奖就不回国了吧?”
“这确实是个问题。”刘老愣了好一会,最后才幽幽地说道:“回来就好,趁着我还能动弹时赶紧回来。我老汉还能帮你扎得起场面,镇一哈牛鬼蛇神。我老汉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只能当回摆设,镇镇邪了。”
“老师,学生还要靠您来掌纛压阵。这几年,我会以某些基金会的名义陆续资助一些京城、华清等院校的优秀学生去霉国名校留学。等到时机成熟时候,想借着你的号召力建立一所纯数学研究机构,专做数学基础理论研究,进而再扩展到物理、化学等方面的基础理论研究。”
“老幺你做的对。数理化的基础理论研究,我们国家差得太多了。这些年,又过于急功近利,只顾着发展那些有‘产出’‘效益’的科学研究。那叫啥子科学研究啊?无非就是抄一抄,改一改,然后恬不知耻地去名利双收。没有基础理论研究做根基,那些科研怎么可能有大爆发呢?欧霉国家持续投资了多少年,沉淀了多久,才有这几十年科技大爆发!”
说了这么一大串话,刘老的气息变得急促起来。丘好问连忙站起身来,轻轻地抚拍着他的后背。
过了一会,刘老摆摆手道:“没事的,没事的。你娃儿在这方面有什么想法?”
“老师,我的想法是先利用这五六年的时间,多赚些钱,刷一刷名声,同时聚集人才,打好基础。然后从2000年开始,咱们开始大搞,聚集在物理、化学和生物医学这三块的基础研究,争取在十年内搞出个诺贝尔奖,然后在第二个十年,争取拿到五个以上诺贝尔奖。”
“老幺,你可真敢想!”郭振飞大惊失色。他知道这个计划要是传出去,会招来多少人笑话,笑丘好问自不量力,好高骛远。
刘老瞪了他一眼,哆嗦的手下意识地在上衣口袋里摸了摸,又在在桌子上摸了摸,最后两只手交叠在一起,紧紧地扣在一起。
“你个娃儿叫个啥子?不立大志,怎么做成大事?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怕什么?那些家伙的犬吠之声,有啥子好怕的!‘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束于教也’。那些家伙就盯着眼皮底下、鼻子尖上的那些营生,你跟他讲诺贝尔奖,他肯定当你是憨宝瓜娃子。”
说到这里,刘老坚定地对丘好问说道:“幺儿,就是要这样去做事。任何记录都是用来打破的,只要你脚踏实地地去做,就是好事。我们国家,总得有人去做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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