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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一通后,丘好问转过头来,满脸笑容对石琳说道:“26班?你是初一的新生?”
“是的。我就是一完小毕业的,李老师就是我的班主任。”石琳答道。
啊,原来是母后带出来的学生,这关系,的确值得好好说道。
“那你就是我的小师妹了。”丘好问憨态可掬,跟电视剧里爱护师弟师妹们的大师兄一个模样。“待会你要唱什么?”
“《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迎着丘好问炯炯有神的目光,石琳再落落大方,还是觉得有些害羞。她低下头来,那抹羞涩像是胭脂一样抹在脸上。
“这首歌好,真的很适合你唱。”丘好问笑着说道。石琳在这阳光般的笑容里显得有些慌乱,她鼻子哼了一声,连忙转过头去。
“呵呵,女老师有了,师姐有了,师妹有了,现在小师妹也有了。你的奋斗目标果然是十全君子。”
听着岑乐瑶的冷笑话语,丘好问如何不明白。十全君子对应的就是十全老人,人家可是皇帝,能开三宫六院的那种。
“瑶瑶姐,这是我老妈的学生,遇到了肯定要寒嘘几句,否则的话,要是传到我老妈的耳朵里去,还不得被活活骂死。”
“呵呵,又拿李阿姨做挡箭牌。”岑乐瑶淡然地说道。丘好问坐在旁边,讪讪地不知道说什么了。我又没有去招惹人家,是小师妹主动跟我打招呼,我应几句又怎么了?
邓凌飞看着丘好问吃瘪的样子,心里那个美啊。该,叫你没事到处招蜂引蝶,遭报应了吧。哈哈,今儿真是阳光明媚。
石琳是第十七个上去表演,她声音清脆明亮,一曲《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唱得悠扬回荡,三分纯真,三分清澈,四分朴实。
想不到这小师妹还是有几分实力啊。
轮到丘好问了,他背着吉它上了舞台,稍微调整了话筒,然后弹了起来。悠扬的歌声在大会议室里回响,听众们一下子就安静了。在场的人,包括评委领导和乐翎老师都期盼地看着舞台上的丘好问。
“青春的花开花谢让我疲惫却不后悔,四季的雨飞雪飞让我心醉却不堪憔悴,轻轻的风轻轻的梦轻轻的晨晨昏昏,淡淡的云淡淡的泪淡淡的年年岁岁。”
丘好问自弹自唱,白色的衬衣,蓝色的牛仔裤,一曲《青春》像是寂冷月光下溢淌着的流苏,带着几分忧伤,又带着几分迷茫,在无声的夜空中,独自惆怅;又像是教室窗户里投下的阳光,无数的浮尘像那青春心事,在光线里飘荡着却无比的清澈;岁月青葱美好得如此明亮,却丝毫不刺眼。
“啦,啦,啦...”岑乐瑶轻轻地和音,像是青春里那飞逝却又漫长的时光记忆,在人生的岁月里轻摇曼舞,不经意却又难以忘却。
每个人都在默然回想着,自己记忆中的青春是怎么样的?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还是对未来的渴望,未知的畏惧?又或者是青涩却又刻骨铭心的思恋。
在一片安静中,丘好问拨动了最后几个旋律。又过了十几秒钟,乐翎老师率先鼓掌,整个大会议室里响起了巨大的掌声。
丘好问站在台上弯腰致敬,没有直接下台,而是向后退了几步,把话筒位置让了出来,岑乐瑶款款上前,两人穿着几乎同款的衣服,相视一笑,便开始各自的准备。
一段抒情的曲子响起,前奏一过,岑乐瑶的声音骤然响起,“我是鱼,你是飞鸟。要不是你一次失速流离,要不是我一次张望观注。”
歌声高亢,却不激烈,而是无比空灵,若,若梵音,若空谷回声,若月夜鹂音。歌词像是在说飞鸟与鱼的爱情,实际却是在诉说一份人生的无奈和命运的宿命。飞鸟与鱼的爱情,就像春天的花看不到秋天的果,如此悲凉,如此让人悸动
听着这曲《飞鸟与鱼》,乐翎微张着嘴,她不用想就知道,这首歌的词曲肯定是丘好问写出来的。她实在想不通,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如何能写出这般洞彻人生和命运的歌词来呢?又如此编出有如梵音佛语、暮鼓晨钟一般的曲子呢?但是艺术家天才的灵感又如何能用普通人的思维去衡量呢?尤其是音乐家,莫扎特、梅纽因等等,这样活生生的例子多的是。
想到这里,乐翎有些释然了,或许这也是丘好问敏感成熟,又感情丰富的原因吧,好像天才都是这个样子。
石琳听着这首歌曲,有如在听一曲天外来音,一股淡淡的忧伤在她的心里回荡。她想象着自己成了那条鱼,仰望着翱翔在天空中的飞鸟。是啊,飞鸟如何去爱,怎么会爱上水里的鱼。先是一个小小波澜,最后随着歌曲终了,化成了一潭溪水。她那颗萌动的心,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忧伤给彻底地淹没了。
只是丘好问和岑乐瑶的歌曲,在要不要被选进县里元旦文艺晚会节目的讨论中,发生了激烈的争论。
好几位评委一致认为,这歌确实好听,但歌词过于散漫,毫无积极向上的时代气息,而曲子也过于靡靡之音,选到县里元旦文艺晚会上,似乎不妥。
其实大家心里都知道,这只是某些评委不愿意担责任。这两首歌,在这年代似乎过于超前了,县里某些领导听了肯定不喜,到时候发起脾气来,谁敢承担这个的责任?唱得不好没有什么问题,可要是唱错歌了,才是大问题。
“乐翎老师,你是我们县里的文艺造诣最高的,你可以站在专业的立场上发表下意见。”邓国庆说道。他是在场评委里职位最高的,反倒不好直接发表意见了,转头咨询起乐翎老师的意见。
“你们的意见我管不到,这两首歌我个人很喜欢,我会录好寄到首都去,看能不能参加明年的首都大学生歌谣比赛。”乐翎老师顿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继续说道,“你们的顾虑我知道,这两首还是不适合上县里的舞台,他俩的思想工作,我去做。”
“还是乐老师深明大义。”几位评委领导没口子地赞叹道,他们最担心的问题被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