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绝对的机密,在今天这种场合不方便深谈。丘好问和柳智敏简单地聊了一会,也踱到人群中去了。
“谈完国家大事了?”徐卿揄揶地问道,眼角流光,语气慵懒,透着一股子让人说不出来的亲昵和暧昧。
“我跟大柳聊了聊工作上的事。你们在聊什么,看你们谈得热火朝天的。”
“在说你的光荣事迹呢。”徐卿的嘴角又泛起浅浅梨涡,还有浅浅的笑意,浅浅的妩媚,全盈在她那张白皙的脸上。
“哦,我的什么光荣事迹?”
“丘先生,你真的刚从珠峰顶下来?”严丹丞忽闪着眼睛问道,满脸都是崇拜。
“嗯嗯,是的,7月29号,也就是前两周,我登上了珠峰。”丘好问瞪了一眼柳智敏,肯定是这家伙到处胡吹出去的,怎么就藏不住话。此时的他,忘记了自己一下山就满世界打电话得瑟,直接把卫星电话给打没电了。
得到当事人的亲口证实,几个人都异常激动。就连年纪最大、最沉得住气的王雷也是如此。珠峰啊,可不是京城边上的香炉峰。能爬上去的,全世界加一块都能数得出来。今天居然能见到一位活的,嗯,活生生的攀登者,还前两周才下来的,正新鲜着呢,细细闻一下,说不定还能闻到身上残留的喜马拉雅山雪花味,跟三环边上的兰州拉面馆里的葱花味绝对不一样。
“丘先生,能给我们说说爬珠峰的过程吗?”赵维闪动着那双大眼睛问道。
“我是6月10日直飞尼伯尔,12号进到海拔五千米的南坡大本营,开始进行适应性训练。我在夏巴人向导和登山专家的带领下,在附近的昆布冰川上进行徒步行走。昆布冰川跨度大约2000米,由移动的冰层组成,其中布满了巨大冰川裂缝,变化莫测。要是没有熟悉情况的向导带领,是很危险的。”
“到了二十四号,有经验的登山专家和夏巴人向导们对我的训练情况进行了评估,认为可以进行下一步。二十五号,我上到海拔六千五百米的前进营地。去到那里,我们必须爬过库姆冰斗。它呈u字形,也布满了冰层。那里是珠峰、洛子峰和努布策山的分界处。向北是珠峰,继续向前是洛子峰,向南是努布策山。我们越过库姆冰斗,来到东边的前进营地。这里是我冲顶的基地。”
“二十六号,我在夏巴认向导和登山专家的带领下,在洛子峰侧面攀爬了两次,同时等待适合冲顶的天气。那里是冲顶的必经之路,终年积雪,地势陡峭。由于悬崖和坚硬的冰面,我们的冰爪靴很难抓稳。所以洛子峰侧面是事故多发地带。”
“二十八号,天气如预测的一样好,我开始冲顶了。我,夏巴人向导图蓝,登山专家威廉,同伴欧文,一行四人,吃了早饭就出发了。越过洛子峰侧面,我们又攀过海拔七千四百米的‘黄色地带’和冰刺地带,到达海拔七千九百二十米的南坳。它位于珠峰和洛子峰之间。我们在那里的临时点休息了几个小时,补充了能量和水分,恢复体力。二十八号深夜十一点四十分,我们开始冲顶的最后阶段。”
“我们攀上珠峰顶南坡的峭壁,来到海拔八千四百米的阶梯,然后转向西侧。那里的地势相对平缓些,我们从那里攀过最后一关,也是最凶险的一关-希拉里台阶后,珠峰顶就在我脚下。我们等了不过半个小时,太阳从东边升起。当第一缕阳光投射到我身上时,那种感觉就像是历经上百年的黑暗终于看到阳光一样。”
“我站在珠峰顶上,看着周围的皑皑白雪,以及像钻石一样闪着光的群山峰顶,那种感觉真的无法用言语去表达。”
丘好问的讲述很平淡,就像周末结伴去爬香山的香炉峰一样。但是众人听得荡魂摄魄,他们听说过太多在攀登珠峰时遇险的故事,也知道在那万年不化的积雪和冰川里,躺了众多的遇难者。丘好问越讲得平静如水,他们就越忍不住去想象那些凶险,想象力才是最会讲故事的。
“你们看,这是好问在珠峰顶上的照片。”柳智敏掏出一叠照片,散给了旁人。看样子他坚信了丘好问曾经说过的那句话:“有图有真相”。
丘好问都无语了,这家伙到底安的什么心?这么拼命地在给自己摇旗呐喊。
赵维、程乾、王大亮等人都围了过来。照片上,丘好问穿着臃肿的登山服,全套装备,站在峰顶上,开心地笑着。他鲜红色的登山服格外引人瞩目,肩袖有一面五星红旗。戴着的防寒帽上,写着张牙舞爪的两个黑字,“霸蛮”。
他的背景正如刚才所说,白雪,冰峰,浓浓的云雾,还有浮在上面的太阳,让人产生一种不真实的幻觉。
“丘先生,你是无氧登顶?”王雷惊奇地问道。
“是的,我有带氧气罐以备不测,但全程是无氧攀登。”丘好问回答道。这小子知识真渊博,一下子从照片上看到端倪,不愧是京影的硕士研究生。
王雷听完后,脸色从惊奇变成了惊恐。其余的人不明就里,听完他的解释,也变成了惊恐,而敬佩之色更多了几分。尤其是赵维和严丹丞,两双眼睛一直在泛星星。
“丘先生,攀珠峰非常危险,你怎么会产生去攀顶的念头?”程乾有些不解地问道。大家都听出他话里的潜台词。丘好问年纪轻轻,又这般大好前途,怎么会甘冒生命危险去爬珠峰呢?要是发生意外,岂不什么都没有了?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我喜欢那种感觉!”丘好问笑着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