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天凛和斯图沫两个人一人一边，坐着到天亮。

　　医学院的学生见了他们从房间里出来，彼此都心照不宣似的，樊天凛浑身都散发着低气压，生人勿近。

　　舒汐冉的剧组已经离开了。

　　樊天凛不知道她是带着什么心情离开，他很想给她打电话，和她解释清楚一切。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事情进展到关键的地方，不能功亏一篑，他的手掌用力攥成拳，指甲陷入肉里，浑然不觉痛。

　　＊

　　拍完《圣诞狂徒》回到帝都。

　　童佳缘堕楼的事，舒汐冉是从箫非那里听说了，帝都的报纸没有报道，就连九都当地的报纸也就是一小篇幅的报道。

　　曾经的三大家族童家，如今已经无人问津。

　　她望着箫非带来的报纸，一阵唏嘘。

　　箫非见舒汐冉感触颇深，把从网上搜罗来的病房现场图片给她看：“你看她屋子里写满了对你的诅咒，你也别太同情她，所谓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知道，单千景的事，童佳缘没少掺和在里面。

　　“算了，人都死了，我就不计较了。”舒汐冉对箫非笑笑，转移话题道，“我派你去网上搜罗有改编潜质的网文，你找得怎么样？”

　　箫非：“大海捞针，大ip都让你买了。”

　　“有时候名不经传的文也不能小觑啊。”不能光迷信大ip，眼光要放长远。

　　“我看友商最近都在炒冷饭，那什么梁祝。”

　　梁祝……

　　箫非见舒汐冉在认真思考，忍不住戳了戳她的手臂，“不是吧冉姐，你也想拍梁祝啊？梁祝都拍烂了还能拍出朵花来？这种很容易和各种前作对比，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不是，你先别吵。”舒汐冉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梁祝，女扮男装……

　　男人不一定是男人，女人也不一定是女人……

　　舒汐冉有个大胆的想法，这个想法如果证实了，一切就解释得通了，所有违和感都会消失！

　　“非非，你的嘴真是开过光吧！”她给箫非竖起了拇指。

　　“什么意思？”箫非挠头，看着跑没影的舒汐冉，“冉姐，你去哪啊？午饭不吃了吗？”

　　舒汐冉黑进了学生会系统，弄来了医学院课程表和学生考勤表，对比下来，和她猜测的有出入，可转念一想，这些都是可以人为改变的。

　　她跑去医学院，找到沐森璃。

　　沐森璃刚上完课回到他自己的实验室，见舒汐冉上气不接下气，笑着递给她一杯白开水，后者接过水的时候，仔细盯着那双修长细白的手。

　　“找我有什么急事吗？”沐森璃招呼舒汐冉坐下。

　　舒汐冉：“最近在研究医理，有些问题想请教学长。”

　　沐森璃挑了挑眉，示意她说下去。

　　“一个人在日常生活中男扮女装是出于什么心理？”舒汐冉神色认真，小心观察着沐森璃的反应。

　　沐森璃的手随意搭在腿上，苍白的脸和唇瓣并没有因为舒汐冉的话而产生改变，眸光依旧淡淡的盈着笑意。

　　“原因也许是异装癖，也许是性别认知障碍，不过现在一般叫跨性别者。”沐森璃略沉思了片刻，说，“我对这方面研究不多，你可以去找镜……你好像不太喜欢他。”

　　舒汐冉拧紧眉头，对自己的怀疑产生了几秒钟的动摇，不死心地又问：“有没有可能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做出了这种事情？”

　　沐森璃颦眉，“我想，只能是精神病患者分裂出来的第二人格了。”

　　“精分吗？”舒汐冉喃喃自语。

　　她问了那么多尖锐的问题，而沐学长毫无反应，哪怕是一瞬间的微妙都不曾有。

　　临走前，她忍不住又问沐森璃：“学长的纹身在哪里纹的，我也想去纹一朵玫瑰？”

　　“纹身？”沐森璃愣了愣，恍然大悟道：“你是指那只黑蝴蝶？那不是纹身，是胎记。”

　　舒汐冉脚步沉重走出医学院，她好像知道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可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说出来会伤害到一些人，不说出来也会伤害到一些人。

　　太难取舍了。

　　＊

　　舒汐冉不见了，最先发现的是赫连烟，约好的旁听并没有来，没有去上课，也不在宿舍，电话不接微信不回。

　　她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找了赢刻，大家分头去了几个舒汐冉常去的地方，还是找不到人。

　　赫连烟觉得事情肯定不简单，去学校的监控室，学生会的人都很乐意帮她的忙，经过一番查找。

　　舒汐冉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里是早上出宿舍，时间显示是八点。

　　之前的监控似被人动过手脚，一片雪花，完全看不见！

　　监控室的保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之前还好好的？他赶紧打电话让人来维修。

　　果然有古怪。

　　赫连烟等不及了，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她决定直接去医学院找樊天凛，不管他有什么计划什么打算，这么大的事情必须要让他知道！

　　事关舒汐冉的安危，她不信樊天凛会不管。

　　况且她也只有这么一个方法了。

　　赢刻还在发散其他人去找，两个人分头行事。

　　医学院樊天凛实验室里，没找到人，她给樊天凛打电话，一连串的忙音，没有人接，她又去了一趟教室，还是没人。

　　赫连烟心想，他肯定以为她也要去责问他沫沫的事，所以才不接电话。

　　华光掠影酒店的vip层，樊天凛正和他的狐朋狗友在打球，他心不在焉，连输了几盘，那些公子哥看出他心情不好，话都不敢多说。

　　赫连烟找来的时候，他正窝在沙发里闭目养神。

　　那些人见了赫连烟，心说凛少不亏是凛少，红颜知己是真的不少，连赫连家的二小姐也为他倾心。

　　“天凛哥，我有话要和你说。”她看了眼其他人，踌躇着道。

　　樊天凛像是没听到，依旧闭着眼。

　　有人打圆场道：“赫连妹子，凛少在睡觉，要不你等他醒了之后再说？”

　　“汐冉不见了！”赫连烟也顾不上那么多，她怕多耗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樊天凛倏地睁眼：“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