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迷你版四爷
阿哥所,漫天大雪无情。
胤禛神情落寞,孤寂的站在大雪纷飞里。
眼前荒僻的小院,年氏曾经被他孤零零的丢在这。
直到她临死那天,还在义无反顾的扫雪等他归来。
胤禛看着扫帚柄已经被磨得锃亮的地方。用手握紧。仿佛将她的纤手握在掌心。
他沉默不语,认真扫雪,从庭院深处到朱门前。
他看见一处明显比别的地方干净的朱门一角,似乎隐隐还能看见她肩膀依靠的轮廓。
门边有很多道整齐的刻痕,他仔细数了数,总共一百一十四道刻痕,正是她被禁足的天数。
“苏培盛!把这座小院里的砖瓦,还有这道朱门,带回贝勒府!”
苏培盛正要回话,却见爷身形摇摇欲坠,竟是咚的一声昏倒在地。
……
赫舍里家的嫡女赫舍里芳儿,被野狗咬死在一处偏僻的陋巷里。
被发现的时候,野狗们已经将可怜的赫舍里家嫡女啃的支离破碎,肠子淌了一地。
佟家五小姐佟锦珍在做针灸养颜的时候,因为针灸医女操作失误,银针刺入风池穴,当场毙命。
胡翡府邸。
年兮月怀里抱着一岁多的女儿,看着成日里醉生梦死在温柔乡的胡翡无计可施。
一个月里,胡翡已经纳了十七个小妾,甚至取了富察一族的女子为平妻。
自从嫁进胡家,她就成了摆设。
胡翡甚至再也没有碰过她,她觉得自己就像在守活寡,爹娘都与她公然断绝关系。
爹说若非她姓年,她早就该死了。
她活成了孤家寡人,没有娘家和夫君的宠爱做后盾,在百年望族胡家,根本没人看得起她…
……
康熙三十三年,惊蛰时节,红墙彩檐间开出满树繁花。
乌拉那拉逸娴正抱着不足百日的嫡长子弘晖在院里晒太阳。
“福晋,太医那传话,说爷身子不大好……”
苏培盛带着哭腔跪在四福晋面前。爷不准他进宫找德妃娘娘,他只能求助于巴不得爷早点升天的福晋了!
乌拉那拉逸娴面色凝重,放下手里的拨浪鼓,瞧了瞧怀里的小阿哥,最后一咬牙。
“苏培盛,把小阿哥抱到爷身边,你们谁都别插手照顾小阿哥,就让他在爷身边哭闹!”
对四爷来说,死才是解脱,活着才是惩罚!
小阿哥就是年糕留给四爷的罪与罚,就让年糕的儿子替他额娘向那薄幸人讨债吧!
这是他欠年糕的债!也是年糕这世上留给四爷的最后牵绊。
年糕她走向死亡,而这个男人却走向前途光明的未来,不公平!
有大阿哥在,乌拉那拉逸娴能笃定,四爷没脸死!
昏暗的房间里,胤禛面容枯槁,十几日水米未进,几乎药石无灵。
耳畔传来婴孩啼哭声,他艰难地扭头,看见一双与年氏极为相似的眼睛。
“哇哇哇哇哇~”
小家伙饿的嗷嗷哭,满脸都是泪花,此时竟是伸出胖胖的小手抓住了阿玛的辫子。
胤禛想起他额娘也喜欢揪着他的辫子,眼眶湿润。他轻叹一口气。
“苏培盛!人都死光了吗?过来照顾小阿哥!咳咳咳…”他用尽力气嘶吼着。
站在门外的苏培盛匆匆入内,装作笨手笨脚地抱起小阿哥,小家伙哭的更凶了。
“爷,福晋说她照顾不了大阿哥,让您随便找个女人抚养…”苏培盛按照福晋的吩咐说道。
“狗奴才,放下孩子!滚出去!”
胤禛心疼的看着孩子在苏培盛怀里又哭又闹,痛苦挣扎,小脸都憋得通红。
苏培盛讪讪的将小阿哥放在爷身边,麻溜地滚到了屋子外头守着。
此时一束晨曦的光芒映在那道留下刻痕的朱门。
恍惚间,他看见那年她言笑晏晏,朝着他张开双臂撒娇的样子……
胤禛将残存于眼角的眼泪擦拭,旋即起身,动作笨拙的抱起身边嗷嗷大哭的小阿哥。
父子二人抱头痛哭…
小阿哥断奶之后,他的一饮一啄,一衣一箪,都由胤禛亲自打理。
胤禛开始笨手笨脚的亲自替小阿哥换尿布,伺候他沐浴,陪着他蹒跚学步,牙牙学语,父子两相依为命。
此后嫡长子大阿哥弘晖,由四贝勒胤禛亲自照料起居,形影不离。
……
康熙三十六年,又是一年中秋团圆夜。
乌雅氏看着小十四像个孩子王,领着胤禛的小阿哥和小格格们在那嬉戏。
心中惆怅极了,胤禛已经三年没和她说过一句话了。
这些年来胤禛带着大阿哥奔波在外,名曰上进,替万岁爷和太子分忧,其实就是在自逐于天下,一世漂泊伶仃。
她真的错了吗?
………
江宁府,秦淮河畔,十世繁华,纸醉金迷。
秦淮河畔南十字巷,是出了名的贩夫走卒集散地。
此时一个脸上稚气未脱,还带着小奶膘的小男孩手里拿着小竹鞭,正襟危坐在篱笆门口看唐诗三百首。
才三四岁的孩子却面色冷峻,不苟言笑,活脱脱一个生人勿近的小古板。
踏着月光,年瑶月挑着扁担火急火燎地朝家里赶,远远的就看见迷你版四爷坐在门口等她回家。
“小古板,娘回来了~↖()↗,啧,那啥我好像又忘了给你带糖葫芦~”
心虚不已的年瑶月伸手掐了掐儿子肉嘟嘟的小脸蛋。
“哼!”小奶娃冷哼一声,避开娘亲的魔爪。
“巧儿娘看见你在隔壁巷子与人打了一下午麻将!输了几个钱?你答应过我不赌钱的!”小家伙义正严辞教育起娘亲。
年瑶月嘟嘴,小屁孩说话的语气都像极了四爷。
“母不教,子之过!”小家伙说着,竟然用手里的小竹鞭发狠的抽在他自个的身上。
白嫩嫩的手臂上瞬间多出好几条淤青。
这孩子真是够了!和他阿玛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疯起来连他自己都打。
“好好好,年晟小哥哥,娘不敢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年瑶月心疼的夺过儿子手里的小竹鞭。
“还有下次?嗯?”小家伙板着脸,语气愈发冰冷,不依不饶质问着。
“不敢不敢!”年瑶月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似的。
“吃饭了~”
小院里,一带着半幅银色面具,遮住半边脸孔的清隽男子,朝着母子二人挥了挥手里的锅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