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百没搭理那个自我感觉良好的李总,问了一句:“有没有请专家给看一下,做个专家会诊?”
办公室几乎同时响起笑声,他们饶有兴味的看着陈小百,到底是年轻啊,对生活,对现实根本不了解。请专家,让专家给会诊,你知道得花多少钱,就算是你请专家们会诊了,也得出了结果,找到了治疗的方案,后边的花费你知道有多少?
“赵铁柱家的情况,你比我们了解。他能拿出多少钱,你比我们清楚。”李向勇道,“有句话叫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截肢这个事情,你不同意,但赵铁柱他自己同意。”
李向勇的意思很明显:拿钱的出来的是赵铁柱,你陈小百虽然说是赵铁柱的兄弟,但真让你往外拿钱,你真不一定拿。就算你往外拿,也不一定能把自己的钱全拿出来。就算你把家里的钱全拿出来,也不够。
“说到底,对赵铁柱来说,截肢是最好的选择。”李向勇最后道。
“那可以不一定。”陈小百不想再跟李向勇废话,“也许我可以给他另外的一个选择。”说完,转身就走。
李向勇愣了,他没想到陈小百会转身就走,完全没料到农村来的小子这么有脾气。
“有个性。”对面的医生道,“小伙子还是年轻,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别看现在说的很重情重义的,过不两天,立马就溜了。”其他医生道,“什么狗屁义气,真遇到问题了,撑不过两天,谁还管谁?”
“小李,你快过去看看。”科室主任对李向勇道,“这种乡下来的愣头青,指不定做出什么事,你过去看看,别闹出事情,到时候对咱不利。”
李向勇无奈的摇头苦笑,同时起身走出办公室,走到赵铁柱的病房。
陈小百回到病房,陈窈窕、赵秀兰站起来,问:“什么情况?”她俩看一眼睡着的赵铁柱,拉着陈小百走出病房。
“我给看完再说。”陈小百道。
“医生早就跟我说了,我哥的腿根本保不住。”赵秀兰的眼泪又掉下来,她这两天以泪洗面,眼睛通红,精神状态极差。
陈窈窕给赵秀兰擦擦泪,道:“我们一起想办法,但哭不是办法。”她特别冷静的问陈小百,“是不是这里的医生说必须截肢?”
陈小百点头。
“小百,你能治疗那么多的疑难杂症,你这一次无论如何都得保住铁柱的腿。”陈窈窕道,“你如果不能保住他的腿,你以后也不用再给人看病了,你也不用当神医。”
就算陈窈窕不说,陈小百也知道,如果这一次不能把赵铁柱的腿给保住,他这辈子都会有阴影,他想再治病救人就难了。
正说着李向勇过来,他距离陈小百还有十米的时候,就看到站在陈小百旁边的陈窈窕。要么说男人都是好色动物,他看到陈窈窕的那一刻,忍不住看一眼再看一眼,怎么天底下还有这么漂亮的女人?比自己家里的那个美女老婆还要漂亮。
“秀兰,你哥现在情况怎么样?”李向勇问赵秀兰。
赵秀兰对李向勇的印象还不错,总体来说,李向勇是个负责人的大夫。她红着眼道:“我哥他睡了,刚才还说疼。”
“医生,是不是一定得截肢?”陈窈窕问李向勇,“没有好的办法能保住他的腿?”
李向勇被陈窈窕询问,忍不住激动,也不能说自己好色,也不能说自己没有定性,实在因为陈窈窕太漂亮了,像这么漂亮的女人问自己问题,难免要激动。他道干咳一声:“是这样的,他应该是中毒了,然后这种毒引起感染,虽然我们给用了药,但是效果不明显。最好的方法,还是截肢。”
“截不截肢,我还没看,等我看了,研究了,再说。”陈小百对李向勇道。
李向勇被陈小百盯着,浑身不自在,他本想着跟陈小百来一段死亡对视,结果不到三秒,完全败下阵。陈小百冷厉的目光实在让他浑身难受,有一种非常糟糕的体验。
陈小百走进病房,李向勇跟着进去。
赵铁柱睁开眼看着陈小百和李向勇。
“你的这位朋友不太了解你现在的情况,你应该跟他好好说说,让他有个清醒的认识。”李向勇道。
赵铁柱没说什么。
“我不会让你截肢。”陈小百对赵铁柱道。
赵铁柱点头,“我想相信你。”
陈小百动手要给赵铁柱拆绷带,拆纱布。
李向勇吓了一跳,急忙阻止:“你疯了,你想干什么?绷带不能随便动,纱布也不能拆下来。”
“你闭嘴。”陈小百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楚。
“这是在医院,不允许你胡闹。”李向勇道,见陈小百没搭理自己的意思,对赵铁柱道,“你让他别胡闹,这里不是胡闹的地方。”
赵铁柱没说话,赵秀兰也没言语。倒是陈窈窕道:“他想看就让他看看,他也是个医生。”
李向勇有些急,但再着急也想在陈窈窕面前表现的稳重一点,道:“他是医生,但不是我们这里的医生,赵铁柱是我的病人,他的安全在我,我不能看着他胡来。”他准备去拉陈小百。
陈小百停下解绷带和纱布的手,扭头看着李向勇,低声道:“你再敢多说一句……”
最明显不过的威胁,但就是这么一句不加掩饰的威胁,让李向勇不敢再多言语。“如果出了问题你负责。”嘴上这样说,同时给小护士使眼色,让小护士去叫保安,如果实在不行,就打电话报警,他们当医生的因为平时处理医闹处理多了,遇到这种事情有一套的应对法子,倒也不显得慌张。
陈小百把缠在赵铁柱右腿上的绷带和纱布给一层层的拿掉,一股混着药水和腐烂的古怪味道冒出来,让人不忍心闻。
李向勇在旁边不停的提醒陈小百:“你做好思想准备,他的这一条腿比你想象的严重!不是我们不给治,是真的很难治得好。”
陈小百解开绷带和纱布,一条黑红几乎要溃烂的腿呈现在自己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