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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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妙。
在白色怪物刚刚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 一道黑影已经猛然袭向它的腰侧,接着是可怕的撕裂感。
如同之前它袭击肖澄一样,黑伞也毫不留情地攻击了它的腰侧。吸饱了生命力的黑伞裹挟着无法抵挡的破坏力, 硬生生将它从腰部开始切割成两段。
白色怪物的上半身失去控制地向下倒去。
它并未慌乱, 飞快地反手一击,想要将肖澄的脑袋削下, 攻击却落了空。
那人又一次不见了。
落地后,它朝着左右看去,试图找到肖澄。
“在找我吗?”声音出现在它的头顶,语气毫无波澜, 像是居高临下的某种存在,正在俯瞰着它。
紧接着, 一只脚踏在了它的脑袋上,用力向下碾压。
如同对待蝼蚁。
一股被低级生物戏弄的愤怒袭上心头, 白色怪物发出一声吼叫, 扭头试图撕咬那个僭越的家伙。
迎接它的却只有金属质地的伞尖。
伞尖飞速划过空中, 画出一道锐利的弧线,也顺便将它的头颅带走。
失去头颅的身体开始崩解,化为白羽向周围散去。
等肖澄脱离那种神异的状态, 恢复自我意识后,眼前只剩下了满天飘散的白羽。怪物已经彻底消失,整个世界里仅有他一人独立。
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手, 上面的伤痕早已不见踪影。
刚刚发生了什么?
身上还残留着一种能掌控一切的感觉, 有点可怕, 也有点……激动。
白色的世界也很快消失,肖澄的意识沉入黑暗。
再次睁眼的时候,眼前是孔大庆放大的脸, 他眼神发光笑容灼热,脸颊还带着不正常的红晕:“嗨,我亲爱的朋友,让我们一起做一点令人开心的事情怎么样?!!!”
肖澄下意识攥紧了自己的裤腰:“……”
别这样,怪吓人的。
眼看着孔大庆的脸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肖澄不得不伸出手,将这张露出可疑神色的脸推开。
“那个……”肖澄思考着委婉的措辞,“是发生什么了吗?”
孔大庆红着脸搓着手,仿佛一个见了花姑娘的老色胚:“别紧张,亲爱的朋友,我只是想要和你进行一点更深入的交流。”
肖澄忍不住握紧了拳:“……”
他伞呢?
一旁的粒粒终于看不下去,一把将让人一看就想报警的孔大庆推到一边,解释道:“是这样的,之前在你测试的时候,他观测到你整个人处于留存物和能力者之间的状态,特别是心脏,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留存物和能力者之间?”肖澄有点懵。
粒粒戳了把孔大庆,让他清醒一点去给肖澄解释之前的发现。
孔大庆终于收起了痴汉笑,认真起来。
在看过孔大庆展示的能量图,以及对他的猜测之后,肖澄愣住了:“我的心脏,原来有这样的能量吗?”
孔大庆点点头:“所以我想给你做个‘识梦’,看看你的心脏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记得自己获得能力的时候,发生过什么和心脏有关的事情吗?就是地心石出现的那段时间,那时候全球都有很大的变化,你应该还记得。”
“那段时间我出了场车祸,车祸给我的心脏位置留下道疤,之后一个月我都一直呆在医院里,如果有什么,应该就是在车祸的时候。”肖澄不由得开始回想。
孔大庆觉得疑惑:“你一直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自愈能力吗?”
肖澄想了想:“住院时,伤口并没有好得特别快,之后这两年我都没受过伤,所以不是很清楚。”
“一点小伤也没有?”
“确实没有……”肖澄思索着,他好像一直都在下意识的不让自己受伤,这么一想真有点奇怪。
孔大庆一拍手:“那时候发生了什么?”
“当时的事情我记不清了,只知道最后我的家人都死在车祸里,最后就我一个还活着。”肖澄说。
“噢,真是很抱歉。”孔大庆收敛了兴奋的神色。
“不用觉得抱歉。”肖澄神色如常。
事情已经发生两年了,他还没有脆弱到连提起都不能的程度。
孔大庆郑重地提出自己的请求:“我想进入你的梦境看看那段时间,可以吗?”
肖澄伸出手,隔着衣服摸了下胸口那道疤:“好,我也想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粒粒觉得接下来的环节涉及**,自己在旁边看着不太好,她转过头正想叫上杭其锋一起离开,却发现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然离去。
和室内的两人打了个招呼后,粒粒退出房间,在外面等候。
肖澄跟着孔大庆进入另外一间房间,躺在舒适的躺椅上,躺椅的弧度很柔和,还垫着又弹又软的垫子,非常让人放松。
孔大庆坐在肖澄身边,伸手轻触他的额头:“放轻松,我要开始了。”
肖澄闭上眼,开始放松全身的肌肉,他逐渐有了那种意识下沉的感觉,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不用孔大庆提示,他主动让意识随着感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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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澄突然来到了熟悉的自家小区内,他此刻仿佛在看一场电影,镜头跟随着当年的自己。
“澄澄,行李都带好了吗?”人到中年依旧美丽的女人正在检查后备箱。
“还有菲菲的水壶,她忘在桌上了,我去拿。”过去的肖澄扫了一眼,立马发现了不对,抬腿朝家跑去。
“跑慢点,过生日的可别摔了。”开车的男人叮嘱。
“好。”
“谢谢哥哥,哥哥最好了~”甜软的女童嗓音从车内传出。
肖澄返回来摸了摸妹妹的头,又小跑着上楼去。
他回到家,一眼就在桌上看到个粉色的水壶,是妹妹最喜欢的。
旁边还摆放着一个红梅报春图的保温杯,这是妹妹攒了许久的零花钱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不过在购买的时候出了点差错,店员误以为她是送给长辈的,于是给小姑娘推荐了这个养生感满满的中老年保温杯,顺便附赠一包枸杞。
不过收到礼物的肖澄倒是很开心,这可是自家妹妹送的第一个礼物,值得珍藏起来。
拿上水壶,全家人终于开心地上路。
今天是肖澄的生日,他们约好了要去露营,正好又是个风和日丽的天气,一切看上去都很完美。
肖爸开车很稳当,路况也好,车轻快的前进着,很快就出了市区,沿着盘山公路前行。沿途还有些传出欢笑声的车辆,看起来目的地和他们一家差不多。
忽然,明媚的阳光里传来一声炸雷。
似乎就是转瞬间,狂风呼啸,天空像被人泼上了浓墨,黑色飞快地蔓延开,侵蚀原本碧蓝如洗的晴空。
还不等众人反应,噼啪的声响在周围响起,肖澄坐在副驾驶位从车窗往外望去,竟然是拇指大的冰雹伴着雨滴在下落。
“妈妈,天怎么黑了?”年纪最小的菲菲感觉有点怕。
用着旁观视角的肖澄却看到,她的身上出现了一抹淡淡的金色,不光是菲菲,父母包括肖澄自己身上都是如此,但他们却好像看不见一样。
“这是?”肖澄问。
“感染者的能量波动,‘识梦’开启之后可以主动帮我们标识出来,看起来你们一家人当时就受到了地心石的轻度感染。”孔大庆的声音传来。
肖妈安慰的摸了摸女儿的手,皱眉看着天空:“要不我们先回去吧,这样没法露营。”
回忆里的肖澄也说:“回去吧,天也变得太快了,看着不对劲。”
话音还没落下,他忽然感觉自己身下的车辆震颤起来,不,不是车辆,而是整个地面都在疯狂震颤。
很快的,肉眼可见的裂缝出现在公路上,将前方的路面撕开一条大口子。
是地震!
紧接着,强烈的撞击感袭来,山壁上的岩石受到地震的影响,猛然裂开向下滚落,无数石块朝着车身砸下,砸出震耳欲聋的嘈杂声。
瞬间,车就变形了。
更糟糕的是,车身被石块冲击到了公路边缘,护栏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下方是足以让人粉身碎骨的悬崖。
而车外是依旧在滚落的石块和泥土,让他们无路可逃。
“哇――”菲菲被吓得大哭。
后座上的肖妈朝着女儿扑过去,努力将女儿护在自己身下:“没事的,菲菲一定会没事的,别怕……”
“澄澄!!澄澄!!”肖爸的惊呼将肖妈的注意力拉过去。
她顺着声音看去,就见自己的儿子此刻浑身都是鲜血,掉落的石块打破了玻璃,砸得肖澄满头的血几乎晕厥。
更要命的是一块尖锐的碎石狠狠刺入他的心脏,不规则的边缘加大了创面,大量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身上的衣服,向周围喷溅,鲜血的味道弥漫在车里,渲染出地狱一般的气息。
“澄澄!你醒醒!”肖爸努力朝儿子伸出手,可是变形的驾驶座将他卡住,只能勉强抓住儿子的手。
“撑住别死啊,儿子!”肖妈试图打开车门,但车门和车窗也被卡死,一动不动。
“哥哥,哥哥,不要死……”菲菲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心里害怕极了。
肖澄艰难地眨着眼,眼前却只有一片漆黑,他好像听到了声音,但又模模糊糊的听不清,像是隔着遥远的河川传来。
身上好冷,好困,好想……就这么睡去……
他还不想死……
身穿白裙的女孩在无人的街头独自前进,头发只是随手扎了个低马尾,几缕碎发散落下来,随风轻飘。
“不要……跑嘛,嗝……我只是来交个朋友~”
隐隐约约的油腻的腔调从身后不远处传来,带着醉鬼特有的拖拉语速。
女孩闻言脊背瞬间绷紧了,飞快向后扫视一眼。
那是个肉山一样的家伙,脸上是醉酒后特有的红,正嘿嘿笑着,迈着S型的步伐向她走来,伴着眼神发直嘴角歪斜的样子,浑身上下散发着“喝到失了智”的气息。
收回视线,女孩一言不发地加快前进的步子,可惜她今晚穿了双拖鞋,速度实在提不起来
“你……你跑什么?!”醉鬼依旧不依不饶,“知道……一个女人在晚上出门很危险吗?还穿裙子,不、不检点。”
女孩在心中翻了个白眼,为什么我们晚上出门危险,不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人存在吗,这些家伙到底有没有自觉?
“喂!”突然间,一只灼热带着湿黏手汗的大手抓住了女孩的肩膀。
醉鬼下手没轻没重,捏得女孩肩头一阵疼痛。
女孩心中满是后悔,她只是突然嘴馋了想要在家附近吃点宵夜而已,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早知道点外卖好了,大不了多等半小时嘛。
“你放开!”她试图推开靠得越来越近的人,但眼前这肉山的体积大概有她的两倍,用尽全力也没能让对方后退一步。
一张糊满了油与汗,散发着酒、菜、烟混合气味的大脸突然凑近:“嗝,你懂什么!哥哥这是在保护你,知道最近那个‘白裙杀手’又出现了吗,他就是专门……专门挑你这种大晚上出来的白裙女人下手的。”
“嘿嘿……要是被他抓住了啊,他会先把你打得不成人形,然后啊……”油腻的大脸几乎要贴在女孩脸上,嘴里的味道令人作呕,“一刀捅进你的心脏,等你死了再割下一缕头发作纪念。”
女孩的脸上全是惊恐,不知道更可怕的是白裙杀手,还是眼前这个越来越近的粗鲁醉汉。
“最近的那个受害者就在附近,嗝,哥哥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呢,来,我送你回家,嘿嘿嘿……”男人的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准备要将眼前的女孩抱进怀中。
“啊――”
“啊――――”
两声惨叫几乎同时出现,一个来自害怕之下闭眼尖叫的女孩,另一个……
令女孩感觉恐惧的拥抱并没有到来,之前包围着她的混合臭味也被夜间微凉的风代替,甚至多了一丝薄荷香气。
她抬起头看向前方。
肉山一样的家伙不见了,而稍后一点的位置上站着个身高腿长的年轻男人,他刚收回踹出去的脚,垂眸看着倒地的肉山,浑身散发出一股猫似的慵懒。
这人身上套着件浅雾蓝色的卫衣,透过宽松的衣服还是能看出这人身形消瘦,虽然眉目俊雅却脸色苍白,看起来透着几分都市青年的不健康感。
“嘶……谁?谁?”醉鬼被突如其来的一脚踹得有点懵,他惊恐地看着前方,左右四顾,喝到六亲不认的脑袋却没想到要回头看一看。
突然一只脚狠狠地踩在了他的背上,一道压低的男声在他头顶响起,语气幽幽,像个变态:“谁说只有女人在晚上出门不安全?我看你也不错。”
厚重的后背忍不住一颤,醉鬼脑袋上的汗如雨滴般滚落,这、这是想做什么?
难道他这种饱满多汁的肉-体也有人馋吗?!
“我数到三,在这三秒内你可以随意的逃,三秒后嘛……”话语没有说完,却比直接出口的威胁多了几分未尽之意。
由不得醉鬼用被酒精泡发酵了的大脑多想,一个清晰的“一”已经传入他的耳中。
醉鬼再也顾不上找是谁袭击的自己,在背上的力道放轻的那瞬间立马爬起身,连滚带爬地猛冲出去,裆裂了都来不及管,飞快地消失在夜色里。
女孩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耳畔还依稀残留着裤-裆撕裂的清脆声响。
还是爱心裤衩呢。
红的。
“要回家吗?我送你。”清朗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谢谢……”女孩对着突然出现的年轻男人道了谢,心下还是有点紧张,对方之前的表现虽然是在帮她,但、但是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看起来有点可怕……
而且,又是“我送你”,她现在听到这三个字头皮就发麻。
年轻男人似乎知道她心里所想,并不靠近,也不盯着人看,还主动将两人间的距离拉开到两米左右,他双手揣进兜里,之前踹人时的锋芒收敛起来,看上去温和无害,甚至还有点懒洋洋的。
这样的表现让大晚上受惊的女孩小小的松了口气,她终于抬起有些酸软的腿朝着家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不安地四处打量,仿佛机警的小动物。
两人一路无话。
女孩家在的小区距离很近,几分钟后就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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