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飘位面4
罗兰她身上统共只有10美金, 也已经令她成为了塔拉的“首富”――塔拉十七口人,包括四个大男人在内,没有人比她更有钱, 也没有人能拿得出比这更多的财产。
现在的塔拉是个穷地方, 在这里住的,全都是穷鬼。
“是你家原来的监工,乔纳斯・威尔克森,对你爸爸当年辞退他的事怀恨在心, 伺机报复。”
“听说他现在混进了地方事务局,有权核定各种植园的税款。”
威尔跑了一趟邻近的镇子琼斯伯勒, 回来之后提醒罗兰。
“但是你无法反抗――因为南方是战败的一方, 曾经向南方政府纳税的种植园主, 根本没有投票权。”
“而你, 偏偏又是一个女人。”
“老天爷啊,怎么又是这些?”罗兰郁闷地咕哝。
税金、投票权、女性……这些问题难道就是人类历史上最令人头疼的烦恼根源吗?为啥从上个位面到这个位面, 这些社会矛盾都不带变化的?
当然了,这也间接地证明, 上一个位面她和朋友们所进行的一切抗争,都是极其必要的。
罗兰在威尔面前来回踱步, 从走廊的一头走到另一头,再折回来。
威尔好奇地打量着她,似乎不太确定她那漂亮的小脑瓜里究竟能想出什么主意来。
“有了!”
罗兰突然想到了主意――她还有一张“万能卡”。
有这张“万能卡”,难道还不能让她凑出300美金, 把塔拉从迫在眉睫的危机中解救出吗?
她故意表现出信心十足的模样,从威尔面前走开,惹得威尔大感好奇。
“万能卡?”
罗兰对露娜提起这个的时候,小猫咪万分惊讶――
“兰兰, 我以为你……你在上个位面的时候就已经把它用掉了?”
基督山位面,为了解除大剧院的财政危机,罗兰差一点在买卖公债的时候使用了那张万能卡。
“并不,我可没用。”
罗兰澄清:“当时我把自己的钻石项链和全部首饰都抵押在了证券经纪那里。当时打动他的是……他也有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女儿,一直想要一枚那样成色的钻石。”
她使用“万能卡”的标准可是大大地下降了――上一次还是为了二十八万法郎的歌剧团债务,现在变成300美金的种植园税金了。
露娜恍然大悟――
“不行,兰兰,你现在不能使用‘万能卡’。”
“为什么?”
罗兰听见,“嗖”的一声跳了起来。
“因为你现在还在‘过渡期’啊。”
小猫咪摊开一对粉嫩粉嫩的猫爪,无奈地解释。
“在‘过渡期’里,你可以熟悉位面环境,也可以通过各种方式对位面施加影响,但是你不能推翻之前的选手已经做出的决定。”
“否则你就不能算是接过前面选手留下的难题――你那充其量只能算是绕开难题,是作弊。”
罗兰:“强词夺理!”
“位面制作方当初发给我这张万能卡的时候就应该意识到:它就是一张作弊卡!”
猫咪那对宝石似的猫眼骨碌碌地转,似乎想搞明白:
――到底是谁在强词夺理呀?
“兰兰,你之前的选手,选择了以一种非常特殊的方式来解决这道难题。”
“而这一道难题,是你这个角色必须经过的人生重要关卡――如果你不曾经过这条必经之路,你就会完全脱离这个位面,你不是在参加‘飘’这个位面,你是在上演另外一出‘郝思嘉种田记’之类的真人秀……”
猫猫劝了又劝,总算是说动了罗兰。
“那么让我来看看之前的选手是怎么来解决这个问题的。”
可是她一旦听小猫咪讲解完,她马上大声拒绝。
“不行,绝对不行――”
她脚步沉重,踩在塔拉的走廊上似乎比郝嘉乐还要响亮。
但说来也怪,整个塔拉庄园里住了那么些人,这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出来劝她。
所有人任由她一个人独自挣扎。
似乎大家都自然而然地认为――既然罗兰是一家之主,那么就该她把这责任担起来。她是唯一那个,需要出面解决塔拉税金问题的人。
罗兰气愤不已,似乎她也感染了郝思嘉的脾气。
经历了这么多的位面,她的怒火头一回一股脑儿地直冲上脑门,后槽牙磨得咯吱咯吱地响,她仿佛刚刚喝过一大口本地土法酿造的玉米威士忌,烧得她心里冒火,眼里发亮。
“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
罗兰一面踱步一面喃喃自语――
她现在明白了――
在她之前的选手,根本不是因为“弱”、或者忍受不了艰苦的环境与条件才退赛的。
这300美金的税金所带来的绝望,正是压垮选手的最后一根稻草。
塔拉是一定要保住的。它是郝思嘉的根基,也是郝思嘉的全世界。
只有保住塔拉,思嘉才能作为“思嘉”本人,在这个世界里继续活下去。
否则她就真的成为无根之草,忘记姓名,不成其为郝思嘉。
但问题不在于能不能保住塔拉――塔拉一定是有办法保住的。
真正的问题在于,解决这个问题的唯一手段,是和选手本人心中的道德标准是相互抵触的。
上一位选手,想出来挽救塔拉的办法,竟然是“卖身”――
“兰兰,你听我说,你先按照原选手的决定,去见一见白瑞德先生。等到你见到白先生的那一刻,你的‘过渡期’就结束了,因为那选手也退赛了,之后一切由你做主。无论是我,还是位面方,都不会再干涉你的决定和选择。”
“好!这回我认栽。”
“不过,露娜,你替我记着,这又是制作方没有事先提醒我的地方。等我完成这个位面,一起跟他们算账。”
罗兰就是这么个人,她或许会有一时的情绪,但是她总是会在稍加发泄之后,就立即恢复冷静与理性。
至于她刚才愤怒的对象,与其说是那遮遮掩掩、从不肯坦白的位面制作方,倒不如说是那些反反复复出现的社会矛盾。
露娜没有不答应的:“没问题,兰兰,这些我早都给记了小黑账!”
罗兰:……
“那么好,我就去见一见那个……叫什么的先生?”
“白瑞德――”
小猫猫响亮地回答。
原来,这位走投无路的郝思嘉小姐,选择了去将房间里窗户上挂着的那一幅天鹅绒的绿色窗帘扯下来,准备做成一身漂亮的新裙子,然后前往亚特兰大,去诱惑那个叫做白瑞德的男人。
轮到罗兰的时候,她瞅瞅那幅苔藓似的绿色窗帘――竟然还挺眼熟。
这不正是上一个位面她在寄宿女校的时候,宿舍窗户上挂着的那块窗帘吗?
各位面还真是懂得物尽其用啊!
罗兰将扯下来绿色窗帘围在自己身上比划。绿色的布料非常适合她,衬得她那双绿色的眼睛像是祖母绿一般深沉,也令她的肌肤显得更为白净,因为劳作而晒出的雀斑似乎也没那么明显了。
“只要能嫁给白瑞德,我就再也不怕穷了。”
――罗兰仿佛听见郝思嘉小姐对着镜子如是说。
这个白瑞德……显然是个有钱人。
“战争的后果往往是让人们的道德感迅速下降。”
罗兰突然想起不知从哪里听来的理论。
确实……只有身临其境,才能明白这种挣扎求生的绝望。
郝思嘉的想法是通过婚姻来锁定一张长期的饭票。
这个社会上还有更多的女人抛弃掉最基本的道德观念,用身体换取食物和住处――要是真的抛开现象看本质,这两种行为,其实没有太大的差别。
一个是长期,单一对象;一个是短期,对象可变。
当然了,所有这些女人,都不是应当被指责的那个群体,她们既没有偷、也没有抢,更加不是挑起战争、造成杀戮的人。
这才是整件事最为可悲的地方。
罗兰轻轻呼出一口气,放下这条辗转过好多位面的窗帘,把它交给嬷嬷。
嬷嬷正用最为严厉的眼光审视着罗兰,这位“道德标尺”依旧沿用了上一位女主人留下的严苛标准,对于罗兰这次前往亚特兰大“借钱”的真实手段与目的表示严重的怀疑。
罗兰却想的和嬷嬷所想的,却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她相信男人和女人之间,除了基于欲~望的相互吸引之外,也存在基于利益的相互交易。
她拥有让良田起死回生的能力,也能让土地上出现令人啧啧称奇的物产――这种能力是财富的根基。
但凡白瑞德这个男人是个明理的、有眼光的男人……但凡这个男人口袋里的钱真的都是他自己挣的,他应该能明白这种能力拥有怎样的价值。
既然见到白瑞德的那一刻,她就能开始自己做主,完全由自己来拿主意。那么她自然而然地想要和这个白瑞德谈一笔生意――让他知道,借出这300美金,并不会得到一个表面上逢迎心里却爱着别人的女人,而是能得到丰厚的商业利润。
但愿他能够顺利地借给自己300美金。
抱着这种想法,罗兰和嬷嬷一起来到了亚特兰大。
*
亚特兰大是郝思嘉死掉的丈夫,韩查理的家,也是媚兰的娘家。
战争结束之前,思嘉曾经在这里度过了一段漫长的时光,她在这里服丧,在医院里担任护工,还曾在义卖会上穿着丧服与人跳舞,被人品头论足了好久。
回到这里,罗兰听说了一个“很棒”的消息:
她打算去拜访的金主白瑞德先生,原角色郝思嘉一心一意想要勾引的男人,刚刚因为涉嫌杀死一个黑人而入狱了。
罗兰:……这时机,真不错啊。
把这个消息告诉罗兰的,是韩查理的姑妈韩白蝶。她是个很喜欢八卦和打听消息的女人,有点神经质,很容易晕倒,时不时地需要抿一口白兰地让自己清醒。
“其实,哪里是为了死掉的黑人!”
韩白蝶故意压低了声音告诉罗兰。
“虽说黑人的命也是命,可是北方佬对那些根本不关心。他们把白瑞德抓起来,主要是为了审问他到底把钱藏在哪里了。”
“钱?”
“是的!”白蝶听见这个字眼就眼里发亮,似乎已经在想象自己得到这笔钱的样子。
“明面上说是他在战争时期做投机生意赚来的钱,私下里都在传说,白瑞德得到了南部联邦政府私藏着的黄金,大概价值几千几百万美金!”
罗兰想:几千几百万美金对我来说没有意义,我只需要300美金。
就这么决定了,她问清了白瑞德被关押的地方,然后就开始偷偷筹划明天的探视。
她需要去北方佬的监狱里探视白瑞德,向他借300美金――她可以用塔拉的土地抵押、用塔拉的出产抵押,用她种田的能力抵押……
反正她不会用自己的身体甚至是灵魂做抵押。
――就这么简单。
在她坐在韩家客房里的床上,默默地思考这些事的时候,嬷嬷一直透过那道宽敞的门缝在偷偷观察她。
看见罗兰脸上的表情,“道德标杆”嬷嬷竟尔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掩上门,好让罗兰能好好休息一晚。
罗兰拿定了主意之后,想和露娜商量几句。
一回头才发现,她这次出门没有带猫――
也是,哪有人出远门借钱还带着猫的?
惨了!――她还想再问问白瑞德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的。
罗兰做事向来讲究“知己知彼”,她要去和一个男人谈钱,至少应该对对方有些了解。
但现在没办法联系到露娜,她在亚特兰大就没法儿联系上制作方,就没法儿看到任何“回忆杀”?
她一点儿也不了解白瑞德这个人。
关于这个人,目前她知道的信息就只有:战时是投机商,囤积了一大笔钱,现在被北方佬抓住了,没准很快就会被绞死……
但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他容易信任他人吗?还是更倾向于精明谨慎一毛不拔?……见了他的面,要如何谈判,他才肯信任她,同意借钱给她?
监狱的环境会不会改变这个人的性情,性命堪忧的白瑞德会更容易/更不容易达成金钱往来?
罗兰一个人坐在床上,托着腮帮子认认真真地想着――她却全然没意识到她从头到尾想的都是该如何与这位白先生做生意。
*
第二天,罗兰换上了那件用窗帘剪裁而成的绿色裙子,戴上一顶同样颜色、插着公鸡尾羽的漂亮帽子,离开韩家,前往亚特兰大的消防站――这座消防站被临时改成了监狱,那位传说中的白瑞德先生目前正被关在那里。
她穿着新裁的绿色衣裙走在大街上非常招摇――据说现在亚特兰大的太太小姐们,没有任何一个人有实力能剪裁一条新裙子。这种形象令她很像是一个“不正经”的女人,或者说,是那些出卖身体的“坏女人”。
但反正这已经是“过渡期”的最后时刻,罗兰很快就可以一切全由自己做主,她也就无所谓“招摇”这么一回。毕竟她穿上这条裙子确实非常漂亮。
果然――
在消防站里见到罗兰的时候,白瑞德的眼立即亮了,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并向她伸出手:“哦,思嘉!你真漂亮!”
罗兰皱起眉。
她觉得他看待她的眼光就像是看着一个玩物一样。
就算此前她对这个男人一无所知,“植入式情感”却不会撒谎。
罗兰马上感到一阵强烈的厌恶――这种厌恶根深蒂固,似乎从见到这个男人的第一天起,他就在她心中印下了无可磨灭的糟糕印象。
但这厌恶里却又夹杂了一点小小的愧疚和征服欲,毕竟思嘉一早就谋算好了,要诱惑他、利用他,耍着小小的把戏,希望他能够臣服在自己脚下。
可问题是,这个男人,是随随便便能诱惑得了的吗?
她眼前的白瑞德,和上一个位面的伯爵差不多年纪,身材高大宽阔,黑头发、黑眼睛,皮肤被南方灼热的日光晒得黑黝黝的,脸孔很英俊。
他的眼睛很亮,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微笑,即便是在夸赞眼前人的美貌,他的眼神却似乎正在询问:
“小姐,你是不是想要骗我娶你?”
“我并不是一个适合结婚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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