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西面敞开的窗户洒进来,铺在书桌上,水溪这场盛会的搅乱者,此时正在整理书纸,上面写满字迹,平日严肃阴霾的表情,却是如此的平淡,四月下旬中针对江湖人的驱赶,已是他成竹在胸的计策,一张一弛的挤兑对方,又不逼之过甚,到的五月初,终于有忍不住的武者过来寻衅,反而被他打了一顿,挂在县衙外的旗杆上一整夜。
翌日。
――皮青脸肿的‘点睛枪’刘远南被几名师弟从高处放下来,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检查过后,好在并无伤及筋骨,想也是对方手下留情了。
对方的举动,顾觅对此并无多少感慨。
到的五月初二那天,他又去到那些绿林武者当中,清查匪人的目的,抓了一批人,第二天后,又无罪的释放出来,那边,众人心中憋着大怒,却无法释放出来,事后便是找人拖关系,央求顾觅睁只眼,闭只眼。
去求关系的人,都被顾觅大概就是用“城中数百上千的江湖人盘踞,若是生事,百姓何安?”之类的话语,喝斥的灰头土脸出门离去。
这天下午,顾觅放下手中笔墨,准备去县衙带人出门,不久,有人从院落外急匆匆进来,递过一张纸条,随后纸条被他揉在了手心,脸色大抵显出一丝疑惑,刚接到情报,他也难辨其中真伪。
“那帮江湖人都开始往城外走了?”
送达消息过来的手下,点头道:“是的,卑职过来时,街道上的那些武者已去了大半。”
“走――”
他脸色凝重,大概是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身携达摩遗体的黄澜露面了,旋即,取过桌上的铁手套,掀袍大步走出院落。
外面街道上,如往常一样,聚集小拨武者,这些人大抵是因为兄弟被抓,冲着义气过来堵门的,不过当中也知分寸,并不打架,见院门打开,一人首当其冲的过去,拦住顾觅大叫了一声:“姓顾的,识相的把我兄弟放…..”
大步行走的身影,也不像往常那般和气,陡然间爆出凶戾的一拳,那人稍反应过来,摆出拳架,对方铁拳便是轰然打了上来。
一瞬,手骨折断的声砰然而响,那武者整个人都朝后方飞去,砸在街巷的墙壁上,滑落躺在漫天尘埃中,两只腕骨齐断,双掌无力瘫软的垂到地上。
顾觅有些急着去县衙,冷眼瞟了瞟剩下几名武者,“谁要来,快点。”
那边,唯唯诺诺的绿林武者到底还是不敢上去,有些怂了。顾觅转身便走,穿行两条街道后,便是到了县衙,此时六扇门捕快已经在集合,多少有些让他感到意外,不久,在门口他便看到熟悉的大块头。
“半个月伤就好了?”他过去拱拱手。
屠百岁裂嘴笑了起来,搂住对方肩膀,“好的七七八八了,知道这边事态后,我就带人快马赶了过来,不过你做的可真够损,愣是拖住这帮王八蛋半个月….”
说话时,他掏出一张纸条给对方。顾觅皱起眉头,展开看了一眼,脸色如常的点点头。
“你已知道了?”
“大致猜到这帮人的反常了。”
屠百岁从手下那里取过兵器,扛在肩上,见外面捕快集合的差不多了,转头看向顾觅:“此事,督主尚在途中,主持的乃是曹千户,还有已到达扬州的韩将军,过来时,那位曹千户给了我一个计划带过来。”
“什么?”
高大的身躯俯过去,在他耳边低语几句。顾觅皱起眉头,喃喃念叨,回味。
“…….风雷急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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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入夏,水溪县往东北的方向,挨近扬州地界,大量的江湖人持着兵器在官道、小路、山林间穿行,警惕的打量每一个过往的行人客商。
而在离此一处偏僻的山麓,破旧的山村里,身影谨慎小心的走出,身后背负一块用棉布包裹的东西,急匆匆的捡自己熟识的小路下山,去往洞庭湖的方向。
下山不多时,在一条通往官道的岔口,迎面遇到了一伙巡视的绿林武者,黄澜趴在一块石头后面一看,对方同时也发现了他,空气中顿时爆出一声大喝:“看见你了!!”左右,一群人影提着兵器扑了过去。
岩石后面,黄澜从未想过自己会今天,当初盗窃达摩遗体嫁祸给日月神教头上,自己则看完戏后,轻松的带着遗体回到洞庭湖,交给义父,讨老人家欢心。但随后,并未像他预料中的那样,反而断了一臂,自己也被追的如丧家之犬,若不是中途把达摩遗体藏匿起来,怕是已被人夺了去。
之后,他独身回到义父那里,便是打起了一些主意,毕竟自己断了一臂,实力大减,心里希望能等价交换一些东西……原本打算利用当地门派江湖人扰乱六扇门视线,等自己从义父那里得到许诺后,在义姐、义兄,鸾红衣和牛义、赵明陀掩护下,成功戴着达摩遗体回到洞庭湖老巢。
一切都想的那么完美,只是六扇门的顾觅完全没按常理出牌,眼下,他咬咬牙,开始大步后退,几枚暗器,嗖嗖嗖几下钉在岩石上,叮叮当当响了一阵,黄澜便是加快了脚步……
“你逃不了的,识相把达摩遗体留下,放你一条生路。”一群武者在其后追赶,口中大喊。
阳光照射大地,偏西斜,整个事件开始发酵起来,随后,有烟火在空中绽放,响声扩散出去。
……
天空,信鸽扑腾翅膀落下。
扬州。
马鞍已装上马背,韩世忠看着送来的情报,皱起眉头,脸上冷笑凝聚,问向身边的副将:“休整了两日,兄弟们准备的怎样?”
脚步随即走出营帐,三千骑兵已经在校场聚集,原本这些骑兵新练,经过半月长途跋涉大抵上马术有了许多进步,说是剿匪,其实也是练兵。
韩世忠也不多言,没有说些鼓舞军心的话,直接翻身上马,取过铁枪:“所有人听令,目标水溪县。”
校场上,长枪哗的一下林立起来,首端的骑士策过马头,铁蹄缓缓踏出了第一步,整个庞大的骑兵队伍开始缓缓转向,沿着校场边缘,朝着营寨大门过去。
随后营门推开,战马嘶鸣一声,奔驰而出,越来越快,地面轰隆隆的震动起来,呈一条直线穿过了官道、穿过了乡集,伴随大地的轰鸣,朝西北面凿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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