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反正大格格是嫁出去了。二格格唯一的疑惑就是她家的亲姐姐,大格格,因为常年玩蹴鞠,再加上在外面骑马射箭什么的,晒的黑黑的,虽然是比不上昆仑奴吧,但是在一众以白为美的京城小姑娘里面,这黑的算是排的上号了。
佛拉娜虽然是外人,但二格格和她交心,再加上四福晋也信重她,所以一些话,还是能唠叨几句的。
不外乎就是说不太明白大格格为什么会觉得和佛拉娜脾性相投,以及劝说佛拉娜以后可不要和大格格学的,晒黑了虽然也健康了吧,但是,真不太好看。
往日里,二格格就是四福晋的跟屁虫,四福晋说好的,二格格也必然说好。然而,这次哪怕是四福晋夸赞大格格是黑珍珠,二格格也绝不愿意随着说了。
她年纪虽小,却是已经固定了印象了——一白遮百丑,那肯定就是白的才是好的,黑的那就是不好的。
佛拉娜听她絮絮叨叨半天,眼看着要到门口了,都能看见外面一排排等着接自家姑娘的马车了,她就忙打断: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且放心,我定不会晒黑的。
她明白大格格的意思——脾性相投,是因为她们都想做自己,而不是做个附庸物件,不是在家从父,出门从夫那种永远没有自我存在的一种寄生虫一样的存在。
当然,这种寄生并不是她们自己想要的,而是整个社会强加给她们的。她们确实是现在反抗不了,但是,有希望总是好的啊,就好像黑暗时间长了,现在总算是看见了一点点儿的光亮一样。
这光亮是从哪儿来的?
大格格是从蹴鞠上来的,在蹴鞠场上,她就是王,没人会和她说,这个衣服不合适,不能穿,那个动作太粗狂,不能做,这个表情太嚣张,不好看,这个眼神太没礼貌,不合规矩。
佛拉娜的光是从女学来的,她因为算数好,自己做了账房,自己给四福晋当差了,自己赚钱了,在四福晋面前赢得了地位尊重,哪怕是只看四福晋的面子呢,至少有一部分的人,会因为四福晋的存在,对佛拉娜也会另眼相看,尊重不说了,至少平等是要给的。
这个地位,不是靠着马齐来的,也不是靠着不知道哪儿来的男人来的,而是佛拉娜自己赚回来的。
她们两个都能看到光了,自然是知道外面的光有多美好,自然也就觉得,对方是能理解自己的,也就是二格格说的脾性相投了。
这个喜宴,我肯定是会去的,我得赶紧想想法子,准备好贺礼才是。佛拉娜笑着说道,又问二格格;大格格平日里喜欢什么?
那不知道,大格格除了蹴鞠,几乎没别喜欢的东西了,这么些年下来,光是蹴鞠的奖杯就有好几个了,当然了,是女子蹴鞠大赛的奖杯。
其实不重要,我大姐若是喜欢你,你只送个玻璃摆件儿她都是高兴的,喜欢的,她要是不喜欢你,你就是送个金山银山,她都不一定带正眼看你的。
二格格笑眯眯的说道,佛拉娜就有些发愁了,那到底是喜欢什么呢?蹴鞠的话,总不能去买个蹴鞠吧?再怎么好的蹴鞠,那算下来也才几两银子啊,有点儿不太符合标准。
两个人已经走到了门口了,按照学院这边的地方划分,两家的马车肯定不是停在一起的。佛拉娜一眼就看见自家的,赶紧就冲二格格摆摆手:贺礼的事儿我自己想法子,咱们明天见。
二格格也摆摆手,跟着上了马车。
因为时间紧张,回府之后佛拉娜也没着急去看她那些账本了,而是赶紧找了章佳氏一起商量:常见的就是些珠宝首饰之类的,寻常婚礼上送贺礼,也是这个不容易出错,可现下,二格格都和我说了大格格有些黑,那这首饰就不能送了。
有些首饰是衬脸色的,一张大黑脸,再弄个黄金首饰,那看起来像不像是庙里的黑金刚?
布匹这些也不行,珍贵的布匹,那都是紧着皇家用的,大格格那出身,什么好布料没见过?
我让人去库房里取一把玉如意,或者是送一对儿花瓶?章佳氏说道,她们小朋友之间,送的东西就不用太昂贵了:前段时间刚得了一对儿金梅瓶,那梅花可是胡大家亲手画上去的。
也就是说,这金梅瓶,估计全大清就这么一对儿了,剩下的都是仿照着描画的。
好是好,但估计大格格那策马奔腾的性格,也不太会喜欢这种文绉绉的东西。佛拉娜自己想了一下,决定自己做一个,不管东西贵重不贵重,要紧的是一份儿心意对不对?
再说贵重,富察家再怎么有钱,比得上雍亲王府?上辈子的雍亲王府的话,大约是能比得过的,但是这辈子,雍亲王府有个金菩萨四福晋。
四福晋的铺子里,有专门卖手工玩意儿的,也是这两年才兴起来的。就是用羊毛戳玩具,戳成的成品,是完全靠自己的手艺和运气的。有些手巧的,那是戳什么是什么,简直比得上多少年的好绣娘了,有些手笨的,那戳出来的东西,真是丑的各有各的风格。
佛拉娜以前带着雅尔丹一起逛街的时候是见过这种东西的,一开始她是有点儿不感兴趣的——有这个时间,做个女红不成吗?就算是不做女红,看看书做做题不行吗?
但是现在吧,她觉得考验自己的时候到了。她带着丫鬟出门,趁着还没天黑,急匆匆的去买了两个回来,一个大的一个小的,大的是准备送给大格格的礼物,小的就是打算自己用来练练手的。
做这个不太费眼,佛拉娜一开始做就觉得坏事儿了——有点儿想沉迷进去,不太想放手了。一直做到九点半,丫鬟进来催促了两三次,眼睛也实在是酸涩的不行了,佛拉娜这才停下了手。
毕竟第二天还要去上学,佛拉娜赶紧洗漱之后就躺在了床上,然后,一晚上,那梦里都是一群羊。没错,她买的小件儿的就是一只羊,她觉得这个最简单,因为身体全都是白的,就一个脑袋有点儿难度。
现在呢,梦里是什么羊都有,健全的,残缺的,长的周正的,长的歪鼻子歪眼的,黑色的白色的,甚至还有红色的——这个估计是烛光影响的。
一群羊在她梦里跑啊跑啊,追的佛拉娜跑了一晚上。
第二天醒过来,那真是双腿都已经跟了别人姓了,不再是佛拉娜自己的了。
丫鬟一边伺候她梳洗,一边笑道:姑娘是不是要长个子了?长个子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一觉睡醒,总觉得自己双腿酸软的很,有时候啊,长的快了还会特别疼呢。
佛拉娜倒是不知道这事儿,她没疼过:还会疼?
是啊,骨头要撑开嘛,就跟将骨头打断重新接起来一样。丫鬟说道,心有余悸了:奴婢那时候疼的满床打滚,晚上水都睡不着,后来进了内院跟着姑娘了,就天天喝骨头汤,喝了半年才算是没那么疼了。
佛拉娜觉得,大概是她小时候吃的太差,长身体的时候营养跟不上了才会太疼的。
反正,她觉得自己这会儿不是因为长身体。
打着呵欠去上学,一路在马车上佛拉娜都要抓紧时间戳那头羊——她就是没经验,只要这个羊做好了,她就能掌握诀窍了,到时候就能戳出来个十分漂亮的玩具了。
她给大格格买的,是一匹马。那马儿可比一头羊难多了,首先是身体上,那皮毛从头到尾都不一样,上面是红棕色的,肚子是赤红色的,脊背是红褐色的,还有马鬃马尾之类的,这难度一个是入门级别的,一个是高手级别的。
小羊只有一个形态,马儿却是有各种气势的。
马车抖一抖,佛拉娜的手指头抖一抖,那小羊就跟着抖一抖。
到了学院门口之后,佛拉娜看着手指头上的几个小坑坑,简直就是欲哭无泪了——实在是太难了,她这一路,别说是做好了,就是连个完整的身体都没做好,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戳出来的小羊身体,居然是歪歪扭扭的。
佛拉娜,你也喜欢这个?她一边走,一边拿着自己的半成品研究,到底是哪儿出错了呢?想的入神,被人拍了一下肩膀才吓一跳的转头:甜甜?
伊尔根甜甜笑眯眯的:是我啊,我说,你也喜欢这个?
佛拉娜点点头,收起来自己的东西:你来的挺早。
我往日里都是这个时候来的,不过你大概是没注意到。伊尔根甜甜说道,这话就有点儿意味不明了,佛拉娜也不和她计较,只笑了一笑。
甜甜倒是热情:我有个事儿想问你呢,大格格的成亲礼,你要不要去参加?你收到帖子了吗?我昨儿看见二格格和你一起往门口去了,想必她将帖子给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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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开现言
待开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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