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拉娜花了一天时间搞清楚了自己现在的情况——夺舍了,成了大伯的女儿了。现在的大清也不是以前的大清了,外面的世界也和她上辈子的不一样了。
她日后的夫君,未来的乾隆帝,直接消失了,没有了。
未来的雍正爷现在只有三个儿子,都是嫡出的。本该早死的弘晖活下来了,本该出生的弘历没出生。
雍亲王府只有四福晋受宠,什么钮祜禄氏啊耿氏啊李氏啊,全都无影无踪。
所以不是她自己出问题了,而是这个大清出问题了。
估计就因为是这个大清出问题了,所以她才能夺舍重来,才能再活这一辈子。
佛拉娜是个豁达的人,要不然死后看了那么多不平事儿,换个人早变成厉鬼了,然而她没有,指不定老天爷就是看她这份儿豁达,才愿意给她个机会重来一次呢?
所以,一旦看清楚了自己的处境,她也就放下一颗心,准备好好的过日子了。反正,这大清也没弘历了,她也用不着去找人算账了。
日子是自己的不是吗?
不过,在这之前,她还有件事儿要办。
堂妹的生辰是哪天来着?佛拉娜问旁边的丫鬟,这些个丫鬟她都是熟悉的,上辈子在闺中,她没少到大伯父家里玩耍,这府里没有她不认识的人。
大丫鬟杜鹃忙笑道:就是明天了,姑娘可要看看明天要穿的衣服和要搭配的首饰?
佛拉娜点点头,她发现,她夺舍之前的原身,审美喜好和她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衣服大多是素色的,首饰大多是偏重精巧的,若不是她有上辈子的记忆,怕是真要以为从来没什么夺舍的事儿,她一直都是她自己呢。
或许,这个可能也是有的?
灵魂这种事儿,她也没见过许多例子,真不知道该如何说。按理说,夺舍属于阴司恶事,见不得菩萨拜不了佛,然而,她在大伯母日后还是叫额娘吧,免得哪天真被人给烧死了。她在额娘那边也见了佛像,也拜了佛像,可什么事儿都没有。
这件儿衣服是新做的,姑娘还没上过身,不如就穿这一身?杜鹃拿出来一套鹅黄色的旗装,搭配了嫩绿的碧玉首饰,看着就让人觉得清新,佛拉娜伸手摸了摸那旗装,突发奇想:我上次看那毛衣的图册,有一件儿葱绿色的镂空马甲?
杜鹃笑道:姑娘记性好,确实是有那么一件儿,不过,这纺织厂的衣服也是要预定的,您要是着急穿,咱们回头买点儿羊毛线,奴婢自己给您织?
佛拉娜十分好奇:你会织毛衣?
这有什么难的?四福晋的书铺出了一本书,就是专门教人织毛衣的,什么平针回针,都有,可详细了呢,就是不认识的,里面也有图案,照着图案上的步骤来就成了。
杜鹃笑着说道,星星眼:四福晋就是这样的大方,这针织法要是换了别人家,那肯定是不传之密,就跟那双面绣一样,谁家绣娘有一手这样的技术,那能随随便便教导别人吗?肯定得拜师什么的才行,可四福晋就不一样了,直接出书,不光是织毛衣的法子,还有养育孩子的,还有做饭的,家常菜也有了,大菜也有。
听的佛拉娜一脸的震惊,她之前就有猜测,现下更是肯定,怕是这个四福晋,就是改变大清的人了。
如此的——逍遥肆意。
对,在佛拉娜心里,这样改变大清,肆无忌惮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去管会触动谁的利益,不去顾忌女子不能抛头露面的规矩,确实是很痛快,很逍遥的感觉。
她自己禁锢宫中许多年,最是羡慕的,就是这样的人。
若是能有幸见一见四福晋就好了。佛拉娜说道,也好看一看四福晋的风采,哪怕不能学的全部,只要能学到两三分,也是一种幸运了。
好多人都想见一见四福晋呢,可惜四福晋为人低调,向来很少办宴会,外面有好事儿的人给四福晋统计了呢,自打雍亲王出宫建府,四福晋前前后后,也只在府里办过八次宴会。
一次是迁居宴席,一次是弘晖阿哥满月,一次是弘昀阿哥满月,一次是弘时阿哥满月,还有几次分别是雍亲王寿辰。当然,是不包括新年宴会的。
这些前前后后所有的宴会,也向来只邀请亲人,少有外人能进门的。
那也只盼着日后有机会了。佛拉娜笑着说道,既然没有马甲可以搭配,那就只这一身了,佛拉娜在丫鬟的伺候下换上试了试,大小正合适,刚做的,尺寸是正正好。
参加宴会的衣服有了,那就是该给堂妹准备寿辰礼物了。
我生病之前可有准备好?佛拉娜问道,杜鹃笑道:没有,姑娘本来说是要去街上给二姑娘买的,可后来生病耽误了。
一场高烧,连张大夫都说出了烧坏脑子不记事儿的判决,可见这高烧是多凶险了,也指不定,原身就是被这高烧给带走了。
反正,不管是她大梦一场就是原身,还是她夺舍了原身,既然她得了这机缘,日后她就是原身了,她也会孝敬阿玛额娘,也会尊敬兄长疼爱弟弟,也会为家族着想,为自己活着的。
佛拉娜起身:那咱们现下去外面转转?
那姑娘先换衣服?杜鹃笑着说道,半点儿不拦着。这倒是又和上辈子不一样了,上辈子她虽说也能经常出门,却总得要和父母报备,要带了嬷嬷丫鬟,很是麻烦的。若是凑巧,府里出门的人多,没了马车,那她就不能出门了。
哪儿像是现在,说出门就出门,杜鹃根本不去马房那边问的。
她这疑惑带出来,杜鹃就忍不住笑道:没有马车也无碍,街上有公共马车呢,咱们出了府往大街口走,就有一个站点,姑娘若是不惯坐这公共马车,也可以包车嘛。
马车行也不远,关键是不用征求家里长辈的允许了,更随意了些。
佛拉娜也不用带许多人,就两三个大丫鬟。杜鹃说现下京城治安好,也不怕被冲撞,随处都有巡逻站岗的人呢,说是朝廷过段时间打算新建一个交通部门。
大家闺秀出门最怕的是什么?怕被冲撞了,混不吝的纨绔,不懂事儿的百姓,莽撞的流浪汉,还有该挨雷劈的人贩子,危险是处处在的。
可现在和之前不一眼了,巡逻的人处处都是,站岗的人也不少,遇上事儿了喊一声,朝廷的兵马来的比谁都快。
现下这事儿归着十二贝勒爷管着呢。杜鹃又说了个人,是熟人,佛拉娜微微皱眉,抿了抿唇,也不知道心情该是个什么情绪。
这辈子,大清都不一样了,她也不是堂姐,那她该不会代替堂姐嫁给十二阿哥吧?
那可真是悲剧了,一辈子都没能生个自己的孩子。
十二阿哥成亲了?停顿片刻,佛拉娜忽然反应过来了,掰着手指算算岁数,眼睛微亮的问杜鹃,杜鹃点头:早成亲了啊,小阿哥都三岁了。
佛拉娜眨眨眼,心里震惊的不行,都有小阿哥了?
看来,大清不一样了,那人的命运,也都会跟着不一样?
那可真是太好了。
这样一想心情就更好,出了门也掀开了车窗帘子看外面,熙熙攘攘的人流,井然有序的马车,周边整齐的摊贩,大街交叉口树立的红绿灯。
看的她目接不暇,所有的东西,都和她记忆中不一样。原本熟悉的街道,现在是全然的陌生,更多的新奇,她看的都觉得自己眼睛不够用了。
那边是什么?她问杜鹃,杜鹃看一眼,转头解释:是玻璃铺子的招牌,专门卖玻璃制品,也可以订做窗户和暖房。他们家的招牌刚出来的时候,可是震惊了整个京城呢,好多人来围观。
据说是四福晋的主意,在玻璃夹层里面放了会发光的东西,白天看着五颜六色,到了晚上,居然会发光,但又不是烛火的那种光亮。
那另一边呢?佛拉娜又问道,杜鹃再看,再解释:是钟表铺子呢,那上面挂着的叫齿轮,据说座钟里面装的就是这个,那个是画出来的。
画出来的?佛拉娜震惊,看着栩栩如生,就是真的一样,怎么可能是画出来的呢?
就是画的,听说是掌柜请了武夫人画的。武夫人就是雍亲王府的武格格,因为画技出众高超,在外面被人称一声武夫人。此妇人不是彼夫人的意思,就好像簪花小楷的卫夫人,夫人只一种尊称。
佛拉娜点点头,这种画技,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可街上人都是司空见惯的样子,可见,出现的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不明白的就记下来,回头慢慢琢磨。
现下最要紧的不是过好自己的日子了,而是先认清周围的东西,若不然迟早是要露馅儿的。也幸好,还有个高烧烧坏了脑子的借口在。
但也不能一辈子做个傻子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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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开现言
待开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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