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小插曲
众将士哪个不知道苏清欢是陆弃的眼珠子,只敢趁陆弃高兴开他玩笑,哪个敢动他逆鳞?
苏清欢还在担心,“今天这日子,大家就是闹一闹,也不为过。不过让我抚琴跳舞,不算没轻没重。要是有人提起,你千万别甩脸子。”
“傻瓜。今日你我大喜之日,就是罪无可赦之人到面前,我说不定都能放过,怎么会为三言两语就翻脸?”陆弃笑道,“你不必担心,看那里――”
苏清欢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嗯……只看到灯火掩映中,仿佛有一群身姿妖娆的女子?
“那是在边城找来的乐姬等青楼女子。”陆弃淡淡道,“她们是今晚来表演的。”
所以,哪个不长眼的,会要求苏清欢也表演呢?
苏清欢顿时明白过来,虽然歌舞乐器在大靖朝雅俗共赏,放在平时可能只是寻常;但是如果今日有人开口提出,那就是把她看做乐姬之流,谁也不敢。
“这是惯例吗?”苏清欢好奇地问,睁大眼睛想努力看清楚。
好像那些女子穿得都不是很多,甚至可以看到白皙的手臂,大概在暴露的衣裳外面,仅仅披着薄纱。
有点心酸。
不过没有等很久,有人上前请示陆弃,在得到他的许可之后,便去引着那群妖娆女子入场。
气氛顿时达到了新的高、潮,口哨声、调笑声此起彼伏。
苏清欢有点坐不住了,但是看着陆弃气定神闲,没有让她离开的意思,她便耐着性子坐着,伸手捡了块点心,低头小口小口地啃着。
鼓乐之声响起,十几位身着金色抹胸,下面套着同色百褶裙,胳膊上挽着轻纱的女子赤脚鱼贯而入,在台子中间的毛毡上翩翩起舞。
大胆暴露的衣裳,流转暧昧的眼神,白皙婀娜的身体,刺激着所有人的视线。
苏清欢起先不好意思,但是后来看见这比胡姬舞还热烈开放的舞蹈,再看到乐姬们眼神挑逗,勾人心魄,不由被吸引了注意。
“不要以为她们苦大仇深,际遇可怜。”陆弃在她耳边道,“边城数十年,基本都处于战时或者备战时,所以女多男少。如果她们愿意,早就能从良了。如果不是我严令禁止,平时她们早到军营中来赚钱了。”
苏清欢想起来不知道听谁说过的话,求证道:“听说当初有士兵在乐姬身上,几天花光了一年的军饷,被你知道了,大发雷霆?”
“嗯。之前沿袭从前规矩,我对乐姬入营一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这件事情刺痛了我。要知道,谁家里没有父母等待赡养?更别提许多人在故乡还有妻儿。戏子无情,biao子无义,这都是有数的,所以我不能允许我的人,如此不分远近亲疏,不识好歹,把银子花到无谓的人身上。”
苏清欢明白过来,原来自己对青楼女子和乐姬的认识,也是主观又狭隘的。
谁说势弱就是被损害的了?
虽然可能也有可怜人,但是她们许多人是自甘堕落,吃不了生活的苦,所以选择出mài shēn体。
“别多想。”陆弃摸摸她的手背,“看她们跳舞,若是能看出什么,我重重有赏。”
苏清欢“噗嗤”一声笑出来:“我看什么出来?跳得很好啊。嗯,除了最右前方这个小姑娘,她似乎年纪小些,有些跟不上鼓点,踩不准节奏。”
没有了心理负担,她捧腮看得很认真,毕竟这是演出匮乏的古代,有这种水准的舞蹈,实属养眼了。
陆弃就坐在旁边,时不时打量着她的举动和神色。
“哎呦,又踏错鼓点了。”苏清欢轻声点评,“呃,这种也算练过基本功吗?”
“裙子,刚才她踩到了自己的裙子。”
“你有千里眼吗?”苏清欢自认很认真,都没看出那姑娘为什么又跳错了。陆弃却只是淡淡一瞥,就能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她不由感慨道。
“雕虫小技而已。”陆弃往台上扫了一眼,目光有些嫌弃,“也可能为了吸人眼球。”
“别说话别说话,让我专心看。”苏清欢摆摆手,目不转睛地盯着。
陆弃:“……”
“别盯着我,看跳舞。”苏清欢被他盯得耳根都红了,把他的头扭到一边,嘟囔道,“多好看。”
“庸脂俗粉,给你提鞋都不配。”陆弃哼了一声道。
苏清欢心里美滋滋的,嘴上却道:“毛病真多,我倒觉得很好看。呀,那个摔倒了。”
陆弃眯起眼睛,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刚才是旋转的时候那女子摔倒的,看起来摔得很重,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苏清欢几乎本能地扶起桌案就要站起来去查看,却被陆弃按住了肩膀。
“不用你去。”
话音刚落,有个穿红戴绿老、鸨模样的女人带着两个男人冲上台,挥手让人把那可怜的女孩子抬下去,自己连连磕头:“惊扰各位大将军,奴家的罪过。奴家回去一定好好调教她。”
苏清欢有些急了,对陆弃道:“不知道那女孩伤到哪里,这般粗暴地抬下去,怕是不好。”
“没那么严重。”陆弃摆摆手,“我看那女子神情没有很痛苦,也并没有昏迷。”
“那就好。”苏清欢看不清楚,下意识地相信了陆弃的话。
不管做什么行当,一条鲜活的生命总是要珍惜的。
“还要处罚她吗?”苏清欢拉拉陆弃的衣袖,眼中有央求之色,“她也不是故意的,要不算了。”
这种场合下,她不敢大声求情,否则的话,看在将士们的眼中,自己对她们心存怜悯,要是有有心人带节奏,传出去就很难听了。
不管是否同情,世情对这些女子,总是苛刻的。
为了陆弃的名声,她也绝不能冒这个险。
“这么不放心我?”陆弃捏捏她的手,“不过一个女子,我怎么会与她计较?更何况,今日是我们的好日子。”
苏清欢嘟囔:“你从来就不是怜香惜玉的人。”
“我怜你惜你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