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手机响，肖宇和贾松立刻互看眼。贾松看眼号码，“周明亮的。”肖宇点点头，接。贾松应声好，接起电话。刚叫声周教授。周明亮道，“贾校长，不好意思打扰你了，说话方便吗？”这是周明亮第一次这样客气。贾松看眼肖宇，一笑，“周教授，你这话就见外了，能接到你的电话，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打扰。我现在在育才我的办公室，就我一人，有什么话，周教授尽管讲。”周明亮沉默片刻，“我以为贾校长现在和黄总在一起。”贾松顿顿，笑应，“周教授，我只是帮黄总搭个桥，桥搭完了，就没我啥事了。剩下的事，都由你们两人自己决定。”周明亮轻嗯声，“那看来是我想多了。贾校长，既然你能帮黄总搭桥，想必对他了解很深，你认为这个人和传言是否一样？”周明亮问得有些隐晦，但贾松已经听出，黄大头肯定和周明亮联系了，周明亮也像预想的一样对见面更动心。想着，贾松轻笑声，“周教授，谢你信任我，问我这个问题，那我也实话告诉你，黄涛就是个混混头，他今天送半本云雅集给你，就是给你下钩。我在云城混饭吃，迫不得已才帮他搭桥。而你和我不一样，你是市里请来的贵客，只要不和他见面，就落不进他套中，他也拿你没办法。我看你年轻有为，很像当初的我，我才如此真心劝你，别为了一本字帖，在云城毁了自己锦绣前程。兴趣爱好这东西只是个点缀，千万别成为被人利用的工具。那样就是玩物尚志了。”贾松此话已很直接，完全将黄大头的品性伎俩戳破。周明亮显然没想到贾松会如此直言。顿了片刻，才道，“贾校长，你说这话让我很惊讶，难道你不怕黄涛知道，报复你。”回应他的又是贾松一声轻笑。“周教授，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不希望周教授毁在云城，想必周教授也不会做出转脸告状的小人之事。”周明亮愣愣，随即道，“那是自然，我知道贾校长是一番好心，我绝不会做那种小人之事，谢谢贾校长的实言，我会认真考虑的。”贾松正要再言。周明亮又道声谢，电话挂掉。贾松连连摇头，“我话都到这个地步了，他还要考虑？”目光看向肖宇。肖宇也看着他。“贾校长，一个人痴迷书画真能到两耳不闻窗外的事境界？”贾松想想。书痴，画痴，这种人确实有，可是根据自己的判断，周明亮不应属于这种人。原因很简单，真正书痴画痴，会对功名仕途看的很淡。而周明亮显然对功名仕途不仅没看淡，还看得很重。肖宇点点头，有道理。递给贾松支烟，自己也点上。徐徐烟雾升起，两人同时想了一会儿，肖宇突然道，“贾校长，周明亮还要考虑，说明他真正在意的并不是字帖，而是字帖给他带来的其它好处。”两人目光一碰。贾松应声是。“肖总，你一说，我也有这种感觉，周明亮真正爱的不是云雅集，是云雅集给他带来的好处，为此他才还要考虑。可好处是什么？”肖宇轻笑声。“自然是他最想要的。”“锦绣前程。”贾松脱口而出。肖宇应声没错。贾松顿顿，“可他的锦绣前程已经很明确，只要他平安回到京师，当了岳家乘龙快婿，就是一路通途，何必不听良言再冒险。”肖宇摇摇头。“贾校长，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因为教改被否，周明亮不光在育才丢了面子，也受到了苏岳伦的严责，他回到京师，面对他先不是锦绣前程，而是如何得到老师的原谅。”原来如此。贾松明白了。周明亮再优秀，在苏岳伦也是根嫩葱，他仕途的命门完全掌握在苏岳伦手中。这点，贾松也有过切身体会。不过凭周明亮和苏岳伦以前的关系，只要周明亮回到京师后，认真向苏岳伦承认自己的错误。苏岳伦肯定会原谅他。肖宇点点头，道理是如此，只怕周明亮没有这样想，为了确保锦绣前程无恙，在黄大头的诱惑下，最终另选歧途。“肖总，你说的歧途？”贾松小心问。两人目光相碰。肖宇道，“周明亮不光想看到云雅集，还想得到云雅集，以云雅集博原谅，换仕途。”贾松重重把烟按灭，用力摇摇头。“肖总，如果周明亮真这样想，那我刚才的劝肯定不起作用，要不你？”肖宇一笑，自己现在去劝，只会起反作用。“那就得岳云伦亲自给周明亮打电话了。”贾松回应。肖宇又笑笑。“如果这样做，只会有一个结果，亲者痛仇者快，最后高兴的是黄大头。”这？贾松一时没明白。肖宇笑着向他解释。黄大头给周明亮下钩，目的就是利用周明亮对付育才。现在让岳云伦给周明亮打电话，岳云伦必定对周明亮又是番责问。周明亮旧罪未清，又添新罪，得知原委后，他不敢向苏云伦发难，必然迁怒到肖宇等人身上，那时候不光肖宇将是他的仇人，整个育才都会成为他的仇人。黄大头没有丝毫损失就达到了自己目的，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贾松听完解释，连连点头，有道理。“肖总，那就让周明亮自己决定？”肖宇应声对。周明亮若能听进良言，不为所谓的锦绣前程蒙心，那是最好。若听不进去。肖宇还未说完，贾松接上话，“该栽跟头就得栽，现在不栽，早晚也得栽，现在栽，还有人愿意拉他一把，以后，恐怕都没人愿意拉他了。”肖宇应声是。栽了跟头再拉周明亮，周明亮只会感激，不会仇怨。既不会给育才带来后患，也能对得起苏岳伦的托付。肖宇和贾松相视笑笑。两人再无言语，各点支烟，静想心事。袅袅烟雾中，尽管两人都预感周明亮会选择走歧途，内心还是留有期待。希望周明亮别被仕途蒙了心。结果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