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俊有赌场的钥匙,他独自一人不告而来,让坐在吧台里的老温有点奇怪:“老板,你怎么来了?也不先说一声。”
老温是场子里唯一和外界保持通讯联络的人。
王俊不回答这个问题,反问:“化子和小刀呢?”
老温:“化子熬了夜,正在屋里迷瞪。小刀刚才还在这里,现在却见不到人,如果有事我去叫他们。”
“不用。”王俊:“生意如何?”
老温:“老板你看看这里这么多来玩的,生意能不好吗?这才开张几天,咱们就赚了二十多万。”
王俊黑瘦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这次还真是发财了,再干上十几天就可以撤了。到那个时候,红石村农民手头的钱也被咱们吸得差不多,再留这里也没意思。怎么样,老温,这生意做得吧?”
老温赔笑:“老板你是什么人,跟着你咱们这几年日子都过得舒服,如果不是你,咱们几个现在还在外面人不人鬼不鬼的混着。要说你怎么是老板呢,连这穷山沟沟里有这么个大金矿的事情都晓得。”
王俊:“要说关婆娘傻呢,什么话儿都跟我说,连财不露白的道理都不懂得。对了,她没来吗?”
老温没听明白:“谁要来?”
王俊:“关丽不是约了我要到这里来见面吗?”
老温:“关丽怎么知道这里……哦,她也是红石村的人,自然知道这里。这几天黄二娃在这里看场子,村里人看到后一说,她肯定晓得是怎么回事。老板,关丽找你做什么,为啥要选在这个地方?”
“为啥,为啥,还不是因为黄明这狗东西在这里,她说要三人面对面解决我们之间的事。”王俊显得焦躁,他和老温是多年搭档,私交甚好,经常谈一些**的事儿。便道:“今天上午关丽打电话跟我说她要和黄二娃离婚。还要我也离婚和她成一家人,让咱们三个人一起谈谈。我跟她们两口子谈个屁,我特么是在打关婆娘的主意,可那女人太精,一说起这事就是不结婚就别想碰她。麻痹,她当自己是谁,公主还是大户人家千金,劳资就是玩玩,谈什么谈,浪费时间。”
老温:“他们要离婚是他们的事,你又没有睡关婆娘,负责任也负不到自己头上,不理睬就是了。”
王俊咬牙切齿:“不理睬,怎么可能不理睬。关婆娘说了,我牵过她的手,搂过她的肩就是坏了她的贞洁……我草特么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来这一套……关婆娘说了如果我不跟她和黄明今天把事情解决了,她就去找我妈和我老婆闹。我家里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我这十多年一直在外面混,都是我婆娘在照顾我妈。在老人家心中已经把她当亲生女儿了,还说如果我在外面有女人,做出对不起老婆的事她就去死。关丽如果跑我家去,你说我怕不怕?这就是个神经病,老子特么的想弄死她。”
老温摇头:“确实是啊,老人家身体不好,可受不了这刺激,你说要怎么解决这事?”
“我羊肉没吃到惹一身骚,我如果离婚那不是傻了吗?”王俊一脸懊恼:“咱们这几年赚了点钱,玩过的女人也多,玩腻了怎么办,只能拿钱解决问题。现在的婆娘也精,人家问你要分手费的时候都是比着你的家产来,一开口就是五十万一百万,如果不给,就闹上门去。”
“我赚的那点钱,大多丢在这上面去了。”
老温插嘴:“老板,你在这上面花的冤枉钱实在太多,色是刮骨钢刀啊!真打算给钱解决事情?”
王俊骂:“我这次是遇到疯子了,我又没睡她,凭什么给钱?老温,我脑子有点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回是遇到泼妇了,受了无妄之灾。可不处理好,后院就要起火。关丽一旦跑自己家去闹起来,咬定自己和她有私,老娘有个好歹问题就严重了。
这感觉就好象是踩了狗屎。
老温:“黄明来了。”
他们正说着话,黄明就走了过来。
老温立即住了嘴,饶有兴味地看着黄明和王俊。
看黄明的架势好象并不知道此事,也不知道等下他婆娘过来,三人面对面解决问题的时候,黄二娃又是什么表情?
王俊老江湖一个,既然关丽还没来,他也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热情地说:“黄明兄弟,这两天你辛苦了,抽烟,抽烟。”
“抽太多,口苦。”黄明拒绝,又道:“老板,今天生意不错,咱们赚了十多万。其中八万走的是微信和支付宝扫码,还有一万多块钱现金。老板,你这个赌场赚这么多钱,每个月才给我五千是不是不公道。我听人说,老温十万小刀他们都有六万。”
“五千是工资,至于那六万是活干完后的分红。”王俊又假笑:“黄明兄弟你放心,到时候少不了分你一份。”
黄明:“你说分就分啊,如果其他兄弟不干呢?比如说化子就看我不顺眼,说我是吃闲饭的,这两天天天找我麻烦。”
王俊:“我说分给你就分给你啊。”
黄明故意一拍额头:“对了,你是这家赌场的老板,你说了算的。”
王俊觉得他有点傻,道:“对,我是老板。”
老温突然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问:“黄明,你今天说话怎么怪怪的。”
黄明突然抽开放钱的抽屉,把里面两扎一百块现金粗暴地塞王俊手里:“老板,既然你来了,今天的营业额就麻烦你带回去,免得到时候还专门派人来收。”
王俊一个激灵,喝道:“黄明你干什么……你们……拍什么……”
这个时候他和老温这才愕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吧台外面已经站了一圈人,拿手机的拿手机,拿执法记录仪的拿执法记录仪,就好象围观动物园里的熊猫。
“抓了!”古所一声吼,声如霹雳。
“公安!”王俊把钱朝天上一撒,就把老温朝前一推,嗷一嗓子跑了。
赌场里乱成一团,所有的赌客都跳起来夺路而逃。
到处都是警察同志的怒吼:“人动钱不动,所有人都抱头顿地上。”
可是,因为人实在太多,光线又暗,有人甚至开了窗朝楼下跃,砸在二楼雨棚上,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有人在惨叫,有摩托车汽车发动的声音。
院门被人撞开。
有警察同志高声喊:“站住,站住!”
宋轻云大骇,和夏雨天同时大喊:“堵住门窗,不要跳楼,要摔死人了。”
看事态已经不受控制,又怕弄出伤亡事件,古所当机立断,拔出手枪,对着天花板“当当”击发。
清脆的枪声让所有人头皮一紧,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抱头蹲了下去。
这下终于安静下来了。
宋轻云这才走出来,揪着地上一个个村民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的脸:“龚伟,是你啊,输了多少?你这两天玩得挺豪气的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大老板,佩服佩服!”
“陈四,你行市了,赌大钱了,看你怎么跟你婆娘交代。”
“龚继红,去年十一月你打牌偷你儿媳妇的钱结果被人家逮着,这次又偷她的大棚钱过来赌,看你还有什么脸面对你的儿子儿媳妇。”
那个叫龚继红的老年妇女羞愧的用手捂了脸:“书记,我没输,还赢了一点。”
宋轻云:“那我是不是应该表扬你。”
他在这边甄别红石村的村民,夏雨天也在寻自己的人。
他可没有宋轻云这种闲情逸致,冷着面,直接拿了手机怼脸拍留底。
今天赌场里有五十多人,大概扫描了一下,其中就有三十多红石村的人,宋轻云心中愤怒:红石村果然是个土匪窝子,这个场子全靠这些混蛋撑起来,一群没脑子的煞笔。
咦,王俊和黄明呢?
走了王俊这个首恶,这次行动可不圆满。
至于黄明,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可不好跟老黄老两**代。
那么黄明在哪里呢?
赌场里一乱,黄明就跑到楼下的后院门处。
他本就是军人出身,动作极快,首先就把贼人的退路给断了。
不片刻,就看到化子和小刀满面煞白地跑过来。
小刀:“二哥快跑,条子来了,再迟就走不脱了。”
黄明却一笑,背着手,用身体把门挡住:“回去。”
化子:“黄明你什么意思?”
黄明:“没什么意思,问你一件事。那天修水泵的时候,你跟老温说我最瞧不上我这种靠婆娘吃饭的人。我这人的脾气你大概不知道,眼睛里绝不揉沙子,你得拿个说法出来。”
化子瞳孔一缩:“原来是你把条子引来的,去死!”话音尚未落下,他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匕首,狠狠朝黄明刺去。
“当!”匕首还没有刺到黄明,他脑门上就被一物狠狠击中,失去了力气,软软地倒在地上。
他抬头看去,却见黄明先前背这的那只手中多了一根钢管。
人家有备而来,又一寸长一寸强,他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
小刀浑身颤抖:“二……二……二二哥……”
黄明挥了挥钢管,发出轰隆的风声:“小刀,你是个孩子,还没有满十六岁,法律会轻判的。不要抵抗,否则我认得你手中的家什认不得你。好好做人,改了我还认你这个兄弟。”
地上满头是血的化子知道这次是彻底栽了,满头鲜血大骂:“黄明,你还叫人好好做人,你呢,你婆娘就被人睡了,你是人吗,你就是绿毛乌龟!”
黄明面上煞气一闪,钢管一挥,扫到他太阳穴上。
化子头一歪,昏厥过去。
小刀尖叫:“二哥,我投降,我投降,别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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