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主任来的时候,陆尚铭点的那些外卖也正好送过来不久,还热腾腾的冒着气。..
“对不住,对不住!”徐主任就像是进自己家门一样,极为熟稔的一边换鞋挂衣服,一边口中念念有词的说道:“我正准备下班,那边就收了个急诊病人,肠梗阻,也幸好今天是高副主任值班,我这才能回来。”
肠梗阻,这种病本来就是个说起来听起来都各应人的毛病,徐主任也就点到为止,入了席,看着秦羽笑道:“小秦,这也算是咱们正式见面了。”
“是是。”秦羽连忙说道:“上次急诊科的事儿,给您添麻烦了,您海涵。”
徐主任摆摆手,脸上没有那天见面时候沉着脸严肃的模样,这会儿倒是笑吟吟的,显得可亲多了:“你这孩子,谦虚了,那天要不是你,不定是个什么情况呢。”
秦羽和徐主任就这么来回客套了几句,最后还是陆尚铭听的牙酸,开口制止了:“行了行了,这都是自己人,说这么些客套话。”
徐主任闻言,紧忙连连称是,倒是秦羽纳闷了,他这是什么时候和陆尚铭这老爷子,还有徐主任,成了一路人了?
秦羽还没想通,徐主任又开了口,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徐行知,私底下就不用‘徐主任’的叫了,喊我徐大哥就行,就是老师说的话,咱们都是自己人,没必要这样客气。”
‘徐大哥……’秦羽在心里默默的抽了抽嘴角,心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明明上回急诊室里,这个徐主任还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怎么今天就这么热情了?’
在上位坐着的陆尚铭一眼就看穿了秦羽心里头那点疑惑,笑吟吟的拿起桌上的酒盅,秦羽和徐行知紧忙也双手端起酒盅,毕恭毕敬的晚辈样子。
“今儿我这个老头子高兴。”陆尚铭发话了,眼里淌着欣慰的目光说道:“小徐算是我半个徒弟,当年要不是他们家人非逼着要他学西医,这会儿早就接了我的衣钵,我也不用再这么费劲带徒弟。”
秦羽端着酒杯,心里寻思:‘我这是什么时候和这两个人关系这么亲密了?连这种私话都能告诉我?’
陆尚铭可不管秦羽这会儿什么心思,他高兴,因为难得,就想多说几句:“小羽是我师兄的得意弟子,也是亲传的,学了我师兄的一手好本事,今儿啊,就差我师兄啦。”
说着,陆尚铭眼中似乎闪烁起泪花,扬脖就着那盅小酒,喝个精光,秦羽和徐行知也是紧忙跟着陆尚铭之后,一口闷完那盅白酒。
秦羽一边闷,一边心中震惊不已,毕竟自己家那老头子,可是从没提过他是有师弟的。
于是,喝完了酒的秦羽,放下杯子就立刻问道:“陆老爷子,你是说,您和我们家老爷子是……师兄弟?我们家老爷子……我怎么没听他提起过?”
“嗤……”陆尚铭闻言,从鼻喉之间喷出一声意味不明的气音,神态之中分明有些气恼,但秦羽看得出来,并不是针对自己师父的。
“翁景棠这倔老头子,才不会说这些。”陆尚铭深深的看了一眼秦羽,意味深长的说道:“不然你以为,就你师父那手艺,怎么就只在山里头当个赤脚医生?”
这话其实也正中秦羽心中疑惑,这几年,秦羽越是跟着老头子学东西,就越是觉得自己那看起来为老不尊的师父,可能疑似是个世外高人。
现在,秦羽基本上就从陆尚铭这里得到了答案,自己的师父不简单!
秦羽来了兴趣,头往过去一凑,看着陆老爷子就问道:“您和我师父多少年师兄弟了?”
这就是打听交情深浅的意思了。
陆尚铭怎么会看不明白,眼皮子一眯,像是心算年头,末了,报了个数出来:“四十年。”
嚯!这个数真是把秦羽惊了,他没想过看起来无亲无故无朋无友的师父,能有个年头这么长的师弟,还是澜海市大名鼎鼎的中医大师。
秦羽开始寻思,自己说不定能从陆尚铭这儿套出来不少话,毕竟陆尚铭和自己师父的交情,不可能不知道当年发生在自己家的事儿。
“老爷子。”秦羽笑眯眯的端起一盅酒,要敬陆尚铭,言语之间恭恭敬敬的客气:“师叔!原谅我这眼拙,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来您老人家!”
秦羽这声师叔,可给陆尚铭叫美了,同时也嫉妒怎么翁景棠这老头子就能有这么个有慧根的徒弟,自己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吧,还偏偏最后就学了西医。
这么一想,陆尚铭就目光幽幽瞟了一眼一旁笑而不语的徐行知。
徐行知叫陆尚铭这一眼看的心中一凛,连忙也赔笑着端起酒盅敬陆尚铭,口中还极有眼力见的‘老师’‘老师’叫个不停。
陆尚铭又闷了一盅,别看当医生的,工作的时候正正经经,白大褂套上那就是一脸严肃,其实私下,干医生这一行的,没几个不太能喝酒的。
陆尚铭和徐行知显然都是属于能喝的那类人,秦羽从小跟着翁景棠长的,一岁多就被翁景棠拿着筷子蘸了酒往嘴里喂,这会儿大了必然是个好酒量。
于是几人,便有聊有说的喝了起来,连菜都顾不上吃,顶多就个花生米。
三个男人,就着一盘花生米,一瓶好酒,痛痛快快的喝了个尽兴,席间,也不管辈分了,秦羽和徐行知哥俩好的勾肩搭背,和陆尚铭又是爷俩好的相见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