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竹留守在帐内,并不知宴会上发生的事,看着薛怀瑾和萧祁钰均是一身鲜血地回来,着实吓呆了。
萧祁钰强撑着精神,让宫人将染血的衣物换下,再由着太医处理伤口。
薛怀瑾都顾不得自己额间还有那黑熊的血没有净去,身上也是污秽不堪,守在萧祁钰身边,看着太医一点一点地缝合着伤口。
“嗯…”
被火烧的滚烫的银针在皮肉里穿梭,萧祁钰咬着牙,却也抑不住闷哼出声。
薛怀瑾感觉自己的心也被扎得生疼。
“很痛吗…”
“这点痛,孤还受得起。”
萧祁钰握了握她的手,让她不用担心。
一个时辰后。
萧祁钰背上的伤口已经缝合完,包扎着绷带,趴在床上睡了过去。
屋里的血腥味搅得薛怀瑾脑子一团乱,此刻她正坐在浴桶中,由芳竹清理着秀发,自己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身子。
不对……
太巧了…一切都太巧了!
为什么会有人在宴会上推了她一把?
为什么这么巧,关黑熊的囚笼就破开了?
为什么有人能及时发现母熊肚子里的小熊,还手起刀落剖了开来?
一切都好像被设计好一般,一环扣一环,不经意间,他们都落入了别人的圈套。
“姑姑,你知道这怀孕的野兽,有什么禁忌吗?”
芳竹早已听吴德仁讲了今天在宴会上的惊心动魄,她是宫里的老人了,自是知道是什么惹恼了绥帝。
“太子妃有所不知,这春蒐与寻常狩猎不
同。蒐,择也,禽兽怀妊未著,蒐而取之也。”
“若是在狩猎中发现有怀孕母兽,不管收获多少,都算失败。这也算是对兽类繁衍的一种保护吧。”
然而萧祁钰不止捕了怀孕的母兽,甚至还当着众人的面,一枪夺了它的性命,这在北绥传统中,实乃大忌,难怪一向喜爱太子的绥帝,也会勃然大怒。
薛怀瑾听了芳竹解释,心中疑惑更深了。
萧祁钰不可能不知道这点,却又是为何,会捕了一只怀孕的母熊回来?
沐浴完毕,换上了干净的衣衫,薛怀瑾由着芳竹绞干了头发。
仲莺自知在宴会上没有护好薛怀瑾,闯了大祸,现在正守在帐门外,不敢入内。
薛怀瑾心中还有疑惑需要她解开,便唤了她进来。
仲莺一见到她,便哭着跪倒在地上。
“奴婢该死,是奴婢没有护好公主,差点让公主受伤…公主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奴婢也不活了!”
薛怀瑾虽被她哭得头疼,但仲莺自七岁便到她宫里伺候,打小的情谊让薛怀瑾相信,她肯定不是有心让自己涉险的。
“我问你,当时你可是被挤在人群中动弹不得?”
“公主怎么知道?”仲莺擦了擦眼泪,接着说道:“我看见公主被大皇子拖着去看黑熊,我便急忙跟上,可一群人突然涌上来,把我围在中间,怎么也摆脱不了!后来人群散了,我才看到太子殿下已经…”
仲莺证实了她的猜测。
做局之人
既然要确保她会摔在兽笼前,自是要把她的贴身婢女支开,否则仲莺一心救主坏了他们的计划,后面的戏就演不下去了。
“起来吧,去擦把脸,我没事的。”
仲莺看到薛怀瑾不怪罪她,抽抽搭搭地回到帐门前继续自罚性地站岗去了。
趴在床上的萧祁钰缓缓睁开了双眼,睡了一觉,他的精神已经好多了,只是背上的伤口还火辣辣的疼。
薛怀瑾看他醒了,连忙上前。
“伤口可疼得要紧?”
萧祁钰看着她眼中的关切,抬了抬手,薛怀瑾迟疑了一下,上前握住了。
“这点小伤,没事。”
芳竹端来了太医熬好的汤药,便退出了帐外。
薛怀瑾一勺一勺地喂萧祁钰服下,再在他身下垫了一个软垫,让他可以趴得舒服一点。
“殿下…我怀疑,我们中计了。”
薛怀瑾将自己的猜测,一五一十地说给了萧祁钰听。
萧祁钰早在宴会上,看见母熊腹中胎儿时,便知自己中了某人的计。可他没想到的是,原来更早,就有人向他的太子妃下手了。
“不怪你,他早就设计好了。”
“可若不是我信了他那妾室的话,去宴会上与他周旋,也不会给他机会推了我去…”说及此处,薛怀瑾又气又恼,摔了一下手中的锦帕。
萧祁钰见她自责,出声安慰道:“就算你不去他身边,他也有办法让你置于险境。”
“只要你有事,就算发现是个陷阱,孤也必会拼死相护,
这就全了他的打算。”
薛怀瑾想起当时在黑熊掌下,萧祁钰紧紧将她抱在怀中,心脏猛地缩了一缩。
“你干嘛…那么傻…”
萧祁钰抬头看着她,没有说话。
炙热的目光盯得薛怀瑾脸有些发烫,她连忙转移了话题。
“可我还有一事不解…殿下自是知晓春蒐传统的,又怎么捕了一只怀孕的母熊回来?”
萧祁钰扯动了嘴角,冷笑一声:“你以为,那还是孤捕的那只黑熊吗?”
“这只母熊看来已快临盆了,又怎么此时下山觅食?孤遇到的那只,分明就是一只公熊。”
“啊!”薛怀瑾反应过来,原来如此。
不管萧祁钰捕的是什么,那人都有办法做成这个局。
忽然,薛怀瑾想起了什么,开口唤道:“芳竹,将我换下的衣衫拿来。”
芳竹很快就找来了薛怀瑾在晚宴上穿的衣裙,薛怀瑾接过仔细地找着什么。
很快,在她的裙角处,发现了几个与周边绣花格格不入的红点,因着衣衫都是血,这几个点也就不那么显眼了。
“你让小福子去找个稳妥的兽医,看看这是什么?”
萧祁钰猜到了薛怀瑾心中所想,也若有所思,未再言语。
“是那日那人。”
薛怀瑾将在萧祁慎身旁和马厩内遇到的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人,与萧祁钰说了说。
“第一眼我瞧着便觉奇怪,太监怎么会长胡子。那日在马厩见着他,却又换了一身打扮,可不是心里有鬼!”
“看他
五大三粗的样子,多半就是萧祁慎特意找来的熟悉黑熊习性之人。”
“那熊瞎子如此凶猛,一般的宫人自是不敢靠近,需得常年与猛兽打交道的人,才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觉地同时处理两头熊。”
萧祁钰没想到她暗地里观察到了这么多事,对这个刁蛮公主,倒是有了几分新的认识。
不一会,小福子带回了一个消息,证实了薛怀瑾的猜想。
她裙摆上的红点,混入了黑熊的分泌物,人是闻不出什么特别的味道的,但在嗅觉灵敏的猛兽看来,无异于有其他同类靠近。
熊是独居动物,领地意识异常强烈,尤其这又是一只怀孕的母熊,在感觉到有其他同类威胁到自己和腹中孩儿安全时,自会发狂。
这一步步,算得没有一丝纰漏……
看来那妾室的作用,根本不是将她引到萧祁慎身边,而且趁她不查,布下这特制药物。
而黑熊的囚笼,肯定也被人事先动过手脚了,即使那妾室失手,她没有引得黑熊发狂,囚笼也会不攻自破。
薛怀瑾回想着,对这一场设计,她似乎现在也没有办法可以避开,不禁感到一股凉意从脚心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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