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巡结束回来的布鲁斯, 从阿尔弗雷德那里听说了杰森大晚上去自己的房间的事情后，他身形微微一顿，接着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能将韦恩庄园隐藏着的秘密瞒过失忆的杰森太久。

　　据他所知, 杰森虽然失忆了, 但是他不仅接受过来自丧钟的训练，布鲁斯还在他的一些打斗动作中看到了刺客联盟的影子。

　　布鲁斯的伪装想要瞒过其他人, 其实挺简单的。但是想要瞒过和自己密切相处、同吃同住的人, 就不那么容易了。天一黑不见人, 就是很大的疑点之一，这一点哪怕用布鲁西宝贝的风流, 也无法完全掩饰过去。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初从未接受过训练的迪克才会发现蝙蝠侠的秘密。

　　第二天一早, 布鲁斯相较以往早早地起来了。他知道这个时间点, 爱丽丝会起床, 同样的，杰森也会起来。

　　果不其然, 在餐厅里, 他遇到了抱着爱丽丝的杰森。

　　看着正在用冲好的奶粉喂爱丽丝的杰森, 有那么一瞬间, 布鲁斯为自己即将要说出口的话感到迟疑。

　　这样的杰森，难道不好吗？

　　布鲁斯拥有过父亲，他也见到过很多的父亲, 甚至他自己就是几个孩子的父亲，杰森真的是一个合格的过头的父亲，这个过头绝对是褒义的。

　　布鲁斯一直都知道杰森很喜欢孩子，每次遇到那些欺负、伤害孩子的人, 他都会表现的异常愤怒。可布鲁斯过去从来都没有想过，杰森有了孩子会是这样的。

　　“你想要恢复记忆吗？”

　　“你昨晚上去哪了？”

　　布鲁斯和杰森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将自己想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接着，他们又几乎是同时给予了对方答案。

　　杰森：“我想。”

　　布鲁斯：“……去参加了一场宴会。”

　　其实布鲁斯的回答，算的上是答非所问了，毕竟杰森问的是他去了哪里，而布鲁斯回答的却是他干了什么。

　　但这个时候，杰森没有去计较布鲁斯的答非所问，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对方一开始的问题上：“你能帮我恢复记忆吗？”

　　“如果你想的话，”布鲁斯说，“也许我有办法。”

　　察觉到了布鲁斯的纠结，杰森隐约感觉对方似乎并不希望自己恢复记忆。是因为对方怕自己揭露他曾经的变/态行径，还是说――

　　“我的过去很糟糕吗？”

　　布鲁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杰森的过去糟糕吗？

　　糟不糟糕布鲁斯不知道，他只是觉得反正算不上是好。

　　在布鲁斯的沉默中，杰森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他的选择始终未曾改变：“我想找回我的过去，不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那都是属于我的，你能帮我吗？”

　　布鲁斯静静地凝视着杰森，半响之后点了点头，“好。”

　　――――――――――――――――――――

　　泽维尔天才少年学院，今天迎来了两位特别的客人。

　　听完了布鲁斯对自己来意的简单描述之后，查尔斯说了一下自己治疗可能会看到不少对方的记忆。得到同意之后，查尔斯注视着杰森，“可以说说看，你现在记得的东西吗？”

　　边说，查尔斯边不动声色的运用能力进入杰森的大脑。

　　“我记得五岁前的记忆……”

　　随着杰森的讲述，查尔斯在他的大脑中看到了不少5岁之前的相关记忆片段，“那么关于你5岁的记忆，停在了什么地方，或者说，停在了什么事情上？”

　　“停在了……”杰森停下来想了一下，“一台突然正常工作的电视机。”

　　在杰森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脑海中也浮现出了相关的场景。查尔斯顺势前去查探，然而他的精神力却被一堵无形的墙给挡了回来。

　　反复试了几次都失败之后，查尔斯将意识退出了杰森的大脑。接着，他又与杰森随意聊了一些话题，就结束了这一次的治疗。

　　“怎么样？”

　　刚刚查尔斯虽然是不动声色的入/侵，但不论是布鲁斯还是当事人杰森，其实都察觉到了。

　　查尔斯没有摇头说不行，也没有点头说可以，他只是看着杰森，“你的脑海中，有一股力量在阻挡着我的进/入，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杰森想了一下之后，摇了摇头。

　　对于这个答案，查尔斯不怎么意外。

　　因为他在那一股力量中，察觉到了属于自己的精神力。

　　可是明明他过去从未将精神力探入过杰森的脑海中，所以这会不会是……

　　查尔斯有着许许多多的猜测，对于曾经逆转过未来的变种人而言，某些事情在他们这里从来就不是不可能的。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他的变种能力无法帮助杰森恢复记忆。

　　但是查尔斯除了是变种人学校的校长以外，还是一名心理学专家，所以他还是可以给予杰森一定的帮助的。

　　晚上坐着私人飞机从泽维尔天才少年学院回到韦恩庄园后，看着夜幕下的韦恩庄园，那扇关着杰森记忆的门，似乎被悄悄的敞开了一条缝。

　　“布鲁斯。”不知道为什么，杰森突然就很想要叫一下自己身边人的名字，“你当初为什么会收养我呢？”

　　此刻，那些关于布鲁斯・韦恩是变/态的猜测，已经从杰森的脑海中远去了。

　　毕竟虽然查尔斯不是被广泛认可的超级英雄，但是对方的守序善良阵营还是得到不少人的认可的。

　　杰森不觉得有哪个变/态可以瞒过世界上最强大的心灵能力者，查尔斯对布鲁斯的欣然接待，让杰森将那些小报中描写的布鲁斯・韦恩的形象从自己脑海中剔除掉。

　　确定对方不是什么有着恋/童/癖的变/态之后，一个问题摆在了杰森的面前――既然对方不是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那么为什么对方会收养自己？

　　也不是杰森妄自菲薄，觉得自己不配被人收养。

　　只是没有恢复后面的记忆的杰森，记得的是自己最弱小无力、最自卑隐忍的样子。那样的他，连他自己都非常不喜欢。

　　从那些介绍“射/击之王”杰森・托德的报纸上，杰森知道自己是在父母死去不到一年，被布鲁斯・韦恩收养。

　　对于父母的死，杰森其实并不怎么意外。

　　哪怕他只有五岁之前的记忆，但现在的他可不是只有五岁孩子的智慧。

　　他的父亲哪怕是去混黑/帮，也是高不成低不就，这种人最容易被当成炮灰了。而他的母亲，在对方染上毒/瘾的那一刻，死亡对她而言就是一件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了。

　　在哥谭吸/毒，尤其是在哥谭的犯罪巷吸/毒，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你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遇到的毒/贩/，是拿钱给货，还是不仅拿钱不给货，还将掏钱的人打死。而且就算是你顺利买到了毒/品，也很有可能被因为买不起，所以守株待兔的瘾/君/子们抢劫。

　　所以杰森不仅不惊讶于自己父母的死亡，实事求是、又有些冷血地说，他甚至觉得他们两个能活到自己8岁的时候，真的算的上是足够幸运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在他们死的时候伤心过了，从报纸上看到那些信息的时候，杰森心中没有太大的伤感。

　　所以他能够冷静的分析他们的命运，最后得出了某种程度上他们很幸运的结论。更加幸运的是，他们死去之后，他们的儿子竟然能够被哥谭首富收养。

　　杰森真的非常好奇，收养事件的始末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布鲁斯看得出来，杰森真的是对自己竟然会被收养感到不可置信，而且这种不可置信源于他对自己的否定。

　　说真的，布鲁斯从没有见过这样不自信的杰森。他见到的杰森，有着犯罪巷所有孩子中独一无二的自信与底气。

　　有的时候，布鲁斯还会为对方的过度自信，以及因为过度自信延伸出来的大胆感到头痛。

　　他真的是万万没有想到，失忆的杰森竟然会流露出这样带着不自信与自我怀疑的表情。

　　“你很好，杰森。”过去的布鲁斯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为杰森的不自信而头疼，“我只是见到了你的好，所以后面发生的一切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我的好？”杰森真的想不出来，在那样的家庭中长大的自己，会有什么能够吸引哥谭首富的好。

　　“那时的我好吗，哪里好？”

　　面对封面女郎、舞蹈演员，布鲁西宝贝能够滔滔不绝的赞美上一天，但是面对杰森，他突然就变成了锯了嘴的葫芦。能说的，只有一句干巴巴的：“你很好。”

　　杰森忍不住笑了，“我好吗？”

　　莫名的，他感觉自己的眼眶似乎有些湿湿的，“布鲁斯，我好吗？”

　　他像是在为自己问，又像是在为别人问，杰森・托德在布鲁斯・韦恩的眼中，是好的吗？

　　“你很好，杰森。真的，很好。”布鲁斯想要给自己的孩子一个拥抱，但是他的身体却僵硬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杰森眨了眨眼睛，将自己突然激动起来的情绪平复了下来。

　　想到自己刚刚追着让别人说自己哪里好，回过神来的杰森感觉简直尴尬癌都要犯了。对方会不会觉得他太自恋了，哪有追着别人让别人说自己好的呢。

　　“我……我一天都没有见爱丽丝了，我去看看……”说着，杰森匆匆忙忙的跑上来楼。

　　哪怕他一天没有在家，但是在阿尔弗雷德的照顾下，爱丽丝过的可以说是非常不错了。

　　毕竟在养孩子方面，比起自己这个新手上路的，阿尔弗雷德可算得上是老司机了。

　　不过虽然阿尔弗雷德经验满级、亲和力满级，但是感情这种东西，从来就不是轻易可以取代与获得的。

　　当杰森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爱丽丝几乎是立刻抛弃了老管家，转而朝着自己的爸爸伸出了小手手。

　　杰森见到朝着自己“啊、啊”叫的爱丽丝，三步并两步走上去从阿尔弗雷德怀中接过了对方。

　　恢复记忆的失败、前不久的尴尬，在抱到爱丽丝的那一刻，尽数散去了。

　　再没有什么能够比你全心全意爱着，同样也全心全意爱着你的小生命更能治愈人的存在了。

　　“爱丽丝。”杰森带着几分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不管我有没有过去，你会是我的未来。”

　　要说谁最能理解现在杰森的心情，那无疑是阿尔弗雷德了。

　　他的过去有着许许多多精彩的故事，可后来，他所有的故事中都有着布鲁斯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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