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3347/539473347/539473369/20210201181302/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从日暮盼到日出,又盼到日暮,覃珂的眼皮子跳个不停,也不知怎么的,心里头隐隐为覃勉担心着。
战功赫赫,降住北境凶兽的北定王爷突然召进宫中,按理说该是什么大事,可细细询问了府中一圈,无人知是何事,这也不免让覃珂更加担忧了。
好在,秦箬倒是善意提了一句,当今圣上是不会对覃勉怎么样的,所以覃珂大可不必太过忧心。
抓住这句话,覃珂便吵嚷着要刨根究底,可秦箬不再说话了,丝毫不给她一点儿念想,她等待着,在府中正殿点着灯睡去……
幽深的宫墙之下,一座别院与四周紧密的建筑区分开来,重兵把守在外,里头却不如外面那边严肃,都道是一入宫门深似海,殊不知日日待在宫中之人又是何等凄凉。
气氛诡异,别院内正中央是个小湖泊,湖中心连接着岸边有一长廊,而湖心的亭中有二人面对面坐着,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光。
覃勉不曾有所举动,本分地以恭敬的姿势跪坐在亓哲面前,眼前的君王早已不如多年前那般锋芒毕露,眉眼间也变得柔和了些,只可惜这仅仅只是假象罢了,他那颗心早已在这几年的时光中越发坚硬,对待覃勉也未曾表露善意。
亓哲未着平日里君王该着的华服,简简单单一袭白衣,随意地束了发,一张俊俏的容貌生来便有帝王相,看久了面容,倒是与已故长公主越来越相像,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子,相似也是在所难免。
白衣长袖划过,修长的手指落在杯沿,转而轻扣住,放在了覃勉的面前,亓哲拿起酒壶亲自给他斟满了酒。
“许久未曾与你一同饮酒。”
话音落下,覃勉并未抬头,反而更加低眉顺目,作一副惶恐的模样。
眼见覃勉这副做派,亓哲自然不悦,神色却并未有所动,只是稍皱眉头,侧目问道:“莫不是连这个面子也不肯卖给孤?”
“臣不敢。”
覃勉忍得辛苦,脸上的表情早已出卖了心情。
两人各自怀着心事,只一杯酒便能看出此刻的形势不一般,只见亓哲收敛起原本放松的面容,淡淡道:“既然知道不敢,为何在宫外杀了那帮茶馆喝茶的平民?”
这话一出,一切都已经了然,很明显亓哲始终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不过此举的确高调,惊动了亓哲也很正常,只是覃勉不曾想,他会为了此事专门将自己召进宫中。
覃勉也不再做出一副顺从的样子,缓缓抬起头来,“所以主上这是要问罪?”
这句疑惑一点儿都不小心翼翼,甚至像是料准了亓哲并不会拿自己如何一般,他似乎根本没有在意过茶馆的事情。
亓哲并未回答,挑眉看了覃勉许久,那种睥睨众生唯我独尊的眼神在这个帝王的表情当中展现得淋漓尽致,于他而言,覃勉不过就是匍匐在脚下的臣子罢了,又岂能以如此语气质问自己?
风掠过,亓哲脸上杀意渐露,却又在水面涟漪平静下来之时抚平,他干笑道:“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语气好似玩笑,令人浑身寒意,覃勉面对着这些并不动摇,本本分分地行了个礼,匍匐在前,答道:“主上若是想取臣的性命,只需要一句话。”
平静得可怕。
若是他心里真的如湖水般波澜不惊就好了。
不久,亓哲浅笑,“北定王除了斩杀凶兽可不是一个爱杀戮之人,当年皇宫一战之后可未曾见过你手上再染鲜血,如今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有什么极为在意的东西……”
极为在意的东西……
覃勉默念着,拳头紧握,即便不去面对亓哲的目光也能从语气中听得出来,他大约是已经知道覃珂的存在了。
而现在他必须好生护着那孩子,决计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她分毫,更不能让她再一次离开自己……
“臣不明白主上的意思。”
“看来,爱卿的确性情大变了。”
亓哲伸手将方才放在覃勉面前的酒杯拿去,品尝了一口,厉色加深,淡淡道:“不知你何时多了一个妹妹?”
听闻这句话,覃勉早已无法克制,猛然抬头,却对上了亓哲的那双笑眼,心里由不得一惊,熟悉感涌上心头。
他承认,这一刻他的确慌乱了,心口剧痛,脑海中不断浮现往昔,可面对着亓哲,齐朝的君主,他又能做什么?
“不过就是微臣失散多年的幼妹,不值一提。”
这话很显然并没有说服力,若是不值一提,又何苦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覃勉意识到自己失了态,只可惜他的一举一动尽在亓哲眼里。
“是吗,爱卿所言,孤竟都不知道哪句该信哪句不该信了。”
亓哲冷冷道,或许是因为覃勉的目光过于炙热,让他无所适从,又或许是因为想起了过往,他手中握着的酒杯不知何时已被内力捏碎。
“臣不敢有所欺瞒……”
覃勉如今完完全全已是跪着的姿态,他很清楚,只要亓哲一句话,那么覃珂便无法再安稳度日,他须得好生护着她才是。
二人对视着,亓哲的思绪翻涌,尤其是当视线望见覃勉眉心那点朱砂痣,如此鲜红扎眼,他嫌恶地盯了一眼,修长的指节凌厉如刀剑,却在覃勉眉心位置停住,亓哲触碰着那颗朱砂痣,拧眉用极其轻蔑的语气说道:“你也配?”
“主上……”
覃勉如鲠在喉,已是无语凝噎。
当他收回手,正襟危坐,这才稍稍缓过神来,亓哲每每面对着覃勉总是会情绪化不少,即便再憎恶又能如何,有些事情他终究不该做的。
“罢了,茶馆之事孤定然要罚,不如――”
那眼眸中露出了熟悉的狡黠,嘴角微微上扬,与梦中之人竟然有七分相像……
还未反应过来,便听见亓哲掷地有声的命令,“罚你去长公主陵墓抄写佛经如何,孤希望你能永远记住,一个臣子究竟应当如何。”
长亭中一阵风过,水面倒映着的烛火不断跳跃翻滚,灼热之意涌上心头,覃勉闭上眼,半分都不曾忘记。
片刻,低头行礼,跪拜眼前人,“臣领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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