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漠河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但是却感觉自己的肺部像是一个破了洞的气球,无论努力吸入多少新鲜空气都是杯水车薪,同时视线越来越模糊,身体也越来越乏力。
“到极限了吗?”漠河苦笑。
如今自己的大部分力量都在对抗赵无银的蝰蛇毒,绿色铠甲已经无法召唤出来,整体实力下降了一个台阶。面对十一位高阶弑虚师的猛烈攻击,漠河能苦苦支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漠河,放我下来吧。”上官千颜不忍道,“放下我你一个人还是很有机会能逃出去的。”
漠河没有应话,不知是因为战斗太激烈没有听见,还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咻!”一把黑色的镰刀在漠河脸颊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鲜红的血液从伤口处飙出,飙出的鲜血中居然还冒着阴森的黑气。
“砰!”一只沙包大小的铁拳重重砸在漠河左臂上,古怪的是被砸中的臂骨完好无损,漠河的肋骨处却响起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咔”声,不知断了几根。
“嗞!”一簇如牛奶般雪白的火焰灼烧在漠河的皮肤上,刺骨钻心的剧痛不断影响着漠河的注意力,但诡异的是无论漠河做什么,就是无法拍灭这团火焰。
“漠河!”上官千颜高声怒喊。
“诶,在呢,是你在叫我吗,千颜?”上官千颜这一嗓子整个罪罚天岛都能听到,漠河没法再装聋下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做这些事情,为什么你拼了命也要救我?从始至终,我都只是在利用你而已啊!”上官千颜嘶声力竭地道出了真相。
漠河的身体微微一滞。
“没错,从虚无森林第一次见面开始,到后来你带我回西凉城,我都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不断地在利用你。不然你以为我们二人非亲非故,为何我要冒险从虚灵手中救下你,不然你以为我们认识没两天,为何我会随你一起离开五年都没有离开过的虚无森林?
难道是因为友情?还是因为爱情?呵呵,别天真了小男孩儿,只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而已。”
一滴泪水从上官千颜黯然无光的眼眸中滑落,她在静静等待着漠河将自己放下。
“二十万一千三百一十四。”然而漠河却平静地说出了一串数字。
“什么?”
愤怒、怀疑、自嘲,这些情绪若发生在漠河身上上官千颜都可以理解,但唯独这平静的态度以及这串不明所以的数字是上官千颜始料未及的。
“二十万一千三百一十四步,当初在虚无森林时你背着我走过了二十万一千三百一十四步,我都记下了。”漠河呵呵一笑,“你说得没错,我们之间就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那些日子,你背着我走了这么多步。那么今日,我便要背着你,为你挡下二十万一千三百一十四次攻击!”
“所以……在交易完成之前,你、我,一个都不能死!”漠河将刺向自己的一杆长枪弹开,双眼如鲜血般通红。
上官千颜不再言语,因为已经没有任何必要了,现在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梦幻的虚影再次在上官千颜身后显现,而这一次似乎比在虚无森林时更加凝实。
“别急,我还有脱困的绝招。”似乎感应到了上官千颜的变化,漠河忽然出声阻止道。
绝招,如今已山穷水尽,还能有什么绝招?如果不是对漠河太信任,上官千颜是绝对不会抱有丝毫期待的。
“准备好了吗,佩奇?”
“一切准备就绪,偶的主人。”
原来如此,漠河身边还有这只签约虚灵啊,可虽是三阶虚灵,没有任何战斗力的它又能做什么呢?上官千颜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什么也没明白。
答案很快揭晓。
“去吧,佩奇,一切靠你了。”漠河像扔手榴弹一样把小猪佩奇“咻”的一下抛到了高空中。
“快跑!”下一秒,漠河背起上官千颜头也不回地撒腿就跑。
不会是因为中毒太深真的把佩奇当成手榴弹了吧?观察着漠河一系列古怪的操作,上官千颜的大脑不受控制地朝这个方向怀疑着。
“尽管佩奇没有什么战力,但它会装啊。”仿佛是猜到了上官千颜的心思,漠河边跑边解释道,“我没有把握在十一位高阶弑虚师以及擅长幻术的赵无银手上全身而退,所以我需要一个掩护。这个掩护必须足够震撼眼球,能够将在场每个人的注意力全部都吸引过去。”
“所以你就利用了佩奇模仿的能力,想让它变成一只强大的虚灵,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不愧是千颜,一点就通。”漠河面露得意之色,“这是在刚才的激战中我想到的好办法,怎么样,我最近是不是越来越聪明了?”
“少自恋了。”上官千颜送给漠河一个白眼,但嘴角处的笑容还是抑制不住,“不过佩奇真的可以完成任务吗,万一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的效果怎么办?”
“不会。”漠河自信地一挥手,“我让佩奇模仿成为它记忆中最强大的存在,能有多强就变多强,能有多恐怖就变多恐怖,定会吓得那帮家伙哭着找妈妈的。到时他们必定会心神失守、自顾不暇,我们就可以趁机——”
“我giao!”
这回是轮到漠河怀疑天塌下来了。没有任何抵抗地,漠河直接被压趴在地上,唯一能做的只有调整身体触地部位,避免撞到还插在心脏上的剑,伤上加伤。
这什么情况啊?漠河艰难地抬起头,震惊地发现天空居然全变黑了。这种黑不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黑,也不是“月黑见渔灯,孤光一点萤”的黑,而是“黑者须当黑似漆,仔细看来无别色”的黑,纯粹到了极点。
这东西该不会是佩奇搞出来的吧?这个想法在漠河脑子里一经诞生就再也无法抹去。是它,绝对是它!
这也太坑爹了,被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玩意儿压制得动弹不得,我还怎么跑啊?
在罪罚天岛的上空被未知而不详的黑暗笼罩后,不光是漠河,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保持正常站立的姿势,包括自称八星巅峰的赵无银在内。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赵无银只看见漠河往天上扔了个球状的物体,然后天就黑了。其实天黑不黑倒无所谓,关键是在天空中黑色最浓郁之处竟散发出了一丝可镇压九霄十地的可怕威压,此威压之强,不似诞生于人间,哪怕是见多识广的赵无银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也许,整个西凉城里见过这黑色威压的只有一人。
距离罪罚天岛两三公里外有一山谷,山谷最幽深之处搭建着一座简陋的茅草屋,屋中一中年男人正在闭目品茶,身旁一老翁时不时地往饮尽的茶杯里添水。
中年男人的脸很黑,黑得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从他喝茶的快慢节奏中依稀感受出他时而欣慰、时而愤怒、时而焦虑的情绪。
“啪!”
兀然,中年男人手里的茶杯碎成了齑粉。
“怎么可能?这股气息是……不会错,就是它,可它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糟了,大事不妙!”冷汗从中年男人的额头一滴一滴地往外冒。
“大人,是出什么事了吗?”老翁紧张地放下茶壶,跟随这位大人这么多年来,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大人如此失态。
“通知下去,西凉城八星以下的弑虚师和普通民众立刻撤离,所有的八星弑虚师三分钟以内在罪罚天岛集结,与本座共同对抗强敌。另外,请求北望城、南域城和东临城的救援。”中年男人在极短时间里又重新恢复了冷静,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应对措施。
“那救援的等级是——”
绝世之希为了使战斗资源合理分配,给不同圣城之间的救援行动规定了不同的等级,而根据救援请求的轻重缓急,可划分为:友情级、灾害级、浩劫级以及……末日级。最高等级的末日级自从绝世之希创建以来只存在于概念之中,没有触发过一次,因为一旦触发,便意味着人类将面临生死存亡的重大危机。
面对老翁的这个问题,中年男人的喉结轻轻蠕动了两下,最后艰难地吐出了三个字:“末日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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