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修是坚决不会同意的。
思格兰有点失望,捧着脸鼓起腮,像颗圆润的小包子。
老修心里一软,又拼命忍住,转过头不再看她。
奇兰舍的生意真是不错,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门前的姑娘们一阵阵轻笑,脂粉香散在空气里。
思格兰抽抽鼻子,这香味儿真臭啊,让我鼻子痒。
那咱回去吧?
老修正要走,忽然听到马蹄声响,一辆马车由远及近,从暗影中驶了出来。
思格兰拉住他,两人又在暗处藏好。
老修盯着这辆马车,直觉感到,这马车有些不同寻常。
蒙林的人大都爱骑马,这是天性,他们极少坐马车,以为只有骑马才符合男儿气概。
但中原人不同,身份越是高贵,却是不爱在街头张扬,除非是骑马上朝的武将。
而且,老修看着这辆马车,前面的两匹高头大马十分威武,后面的车体宽大,两侧还挂着灯笼,灯影晃动之间,映着车身上的精美花纹。
这可不是一般的马车。
老修顿时来了兴致,瞪大眼睛瞧着。
马车在奇兰舍门前停下,刚才他们跟踪的那个龟奴从里面出来,小跑着到了马车前,跪下充当下马石。
车帘挑开,一片月白色袍角从车内闪现,紧接着是一个身形玉立的身影。
他有些瘦,身上穿着月白色锦袍,用银线绣了暗纹,在灯光里光芒微闪,贵气缠绕。
他头上戴着玉冠,冠上镶嵌着几颗宝石,流光溢彩。
他踩着龟奴的背稳稳下了车,龟奴立即爬起来,老bao子也从里面迎出来,满脸堆笑。
哟,卓公子,您来啦。
此时的老bao子说的是中原话,虽然生硬,但看得出还是为了迎合这个男人,没有说蒙林语。
年轻男子略一点头,没有往里走,而是淡淡道:最近生意如何?
托您的福,我们的生意还好,就是婷姑娘走了之后,让人惋惜,许多客人都觉得遗憾,其它的姑娘虽好,但珠玉在前,难免有些落差。
年轻公子淡淡嗯了一声,他站在光影里,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四周还是一样的喧嚣,但他站在那里,好像忽然就静了。
老修也不由自主的摒住呼吸,这人是谁?
年轻公子终于再次开口,低声说了句什么,老bao子眼底爆出喜色,闪着精光,嘴都快咧到腮帮子上去了。
年轻公子回头看看马车,车夫立即会意,调转车头,赶去另一个方向。
年轻公子没上车,而是迈步往里走。
老bao子在一旁跟着,但并没有招呼其它姑娘过来。
老修觉得纳闷,这年轻公子一看就是一个有钱的主儿,老bao子怎么舍不得宰一把?
而且,老修敏锐的感觉到,老bao子对这公子是恭敬和讨好,而非是对待其它的客人那样,在她眼里,好像是行走的金银。
有点意思。
但此时年轻公子进了奇兰舍,一时半会儿看不见,老修眼珠转了转,走,去跟那辆马车。
那辆马车走得并不快,在夜色里晃晃悠悠,老修和思格兰在后面跟着,一路来到一道门前。
老修心里纳闷,这是哪儿?马车到这儿来干什么?
他眼睛不眨的盯着看,忽然发现,这道门上挂着两盏灯笼,这灯笼的样式和光线,和前面奇兰舍的一模一样。
他心里缓缓浮现一个问号。
难道这是
奇兰舍的后门?
思格兰小声问道:修爷爷,这是哪?
这应该是后门,没事儿走后门,一定有鬼。
思格兰点头,对。
她说着抽了抽鼻子,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儿?
老修正要说话,就见车夫跳下马车,左右看了看,然后挑起车帘,姑娘,到了。
车子微微一动,从车厢里出来一道身影。
她身上穿着黑色的斗篷,头上还戴着帽子,捂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见脸。
不过她身上有淡淡的香气,很香,却悠长。
老修脸色微变,瞪大眼睛仔细看,但那道身影一直没有摘下帽子,还微低下了头,从后门走了进去。
老修更加疑惑,这是怎么个意思?
他想进去瞧瞧,但思格兰跟着他,他没办法不顾思格兰。
左思右想,他还是没敢轻举妄动。
他耐心的等着,等了许久,没见那个女子再出来。
难不成是不走了?
按说不应该啊,一个女子,留在这种地方干什么?
他百思不得其解。
带着思格兰又回到前门,那辆马车也回到前门,等了片刻,那位贵公子从里面出来,老bao子送到门口,看着他上了马车。
老修当即立断,跟上马车往前走去。
马车比来的时候要快上许多,老修琮着思格兰根本追不上,眼瞅着就要跟丢,他灵机一动。
他从袖子里摸出一块黑乎乎的东西,隐约还有点怪味儿,手腕一翻,把这块黑色东西当作是暗器,直接投向那辆马车的车轮子。
东西稳稳粘在车轮上,车夫丝毫不察,驾驶着车子向前。
老修和思格兰又追了一段,终于坚持不住。
两人在路边喘了会儿气,慢吞吞的回客栈。
刚走到半路,就遇见苏南衣和陆思源。
苏南衣看到他们俩,总算长出了一口气。
你们俩去哪里了?我们刚去奇兰舍那边找你们了,差点被急死。
老修摆摆手,回去说,累死了。
思格兰也可怜巴巴的点头。
回到客栈,老修喝了两碗茶,这才松了口气,刚才呀,我们俩去追一车辆马车了,马车上的人很就是十分特别,我们觉得可能什么隐情,就去追了。
特别?苏南衣挑眉,怎么个特别?
老修把他们在奇兰舍门前看到那辆马车,又看到马车上下来年轻公子,以及绕到后门,放下一个女子的事儿都说了。
苏南放听完觉得还的确是比较特别,那马车呢,没追上?
老修有点懊丧的摆摆手,是啊。没有追上,不过,我还留了一招,应该可以找得到,就是得需要一番功夫。
怎么?你做了什么?
老修摸着胡子哈哈一笑,我把上次做差的药扔到那辆马车上了,药臭味儿一定会一路散发,怎么也得发个三两天,用这段时间来找个人,应该不难。
苏南衣点点头,时间不早,大家都累了,什么事也不急在一天。
大家各自回房休息,苏南衣却睡不着。
这次的事情处处都透着怪,别扭得很,要说之前的事情都凶险,至少可以知道敌人是谁,有对策。
可这一次,哪里都觉得特别拧巴,说不上来的一种劲儿。
狐清在她头边,轻轻蹭着她的头,喉咙里发出呼噜的声音。
苏南衣忍不住笑,怎么?你是在讨好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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