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个人越是痛得难受,老修笑得越欢快。
“怎么样?感觉如何?要不要治一治呀?你们看人家,都已经不疼了哦。”
刚才被救治喝下汤药的小伙子也凑过来,“就是呀,我现在不怎么疼了,感觉好多了,你们也试试吧!”
三个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很快痛得受不了,有些动摇,“就算是被喝血,至少死前舒服,不用受这种罪,活活疼死!”
他一咬牙,“好,我治!”
虽然他说得话怎么不好听,但总归是答应了,老修也不和他一般见识,反正最后用事实说话,看看最后这些人怎么打脸。
端了一碗药给他,“喏,喝吧。”
那人捧着药碗,咕咚咕咚几口就喝了进去。
剩下的两个人疼得冒汗,见他也喝了,心想反正也是一死,舒服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两人也喝了药。
药下肚,没过多久就感觉痛意退去,身上也舒畅了不少。
难受劲一过去,人的脑子也就清明了,年纪最大的那个,四周瞧了瞧,这里安安静静的,空气中飘荡着药香,也没有看到什么军士或者奇怪的吓人的东西。
他心里暗自琢磨,这也不像是怪物要吃人的样子啊。
西府在苏南衣等人的眼中看来是简陋了些,但在普通百姓眼中,那还是豪门大宅。
他们平时也没机会进入这样的这样的宅子,感觉处处都是好景致。
苏南衣他们都在忙,鼓捣药材,翻看医书,看脉案,也没有人总盯着他们。
渐渐的,也就放松了警惕。
到了吃饭的时候,还有军士给送饭菜来,徐嬷嬷过去接的食盒,那些军士放下就走了。
几个人自从生病以来就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更别说这么美味的东西,一时间疯狂的吞口水。
苏南衣看了一下那些菜,“你们吃个五六成饱就行,多喝汤之类的流食,等恢复两天再吃鱼、肉,你们很长时间没吃这些,一下子肠胃受不了。”
众人虽然有点小遗憾,但也觉得,苏南衣是真心为他们的身体考虑,莫不是……真的等他们治好就放他们走了?
不然的话,直接吃就完了,还管他们什么肠不肠胃的。
苏南衣也没有多做解释,老修倒是爱聊,吃饭的功夫和那个年纪大的慢慢打通了关系。
“老哥,你怎么称呼?”
“我姓马,人家就都叫我老马头。”
“哦,原来是老马哥呀,吃了药感觉怎么样?”
“挺,挺好的,我好些人没有这么舒坦过了。”
老修递了一碗汤给他,“尝尝这个,味道不错,又鲜又清淡,对你身体好。”
老马双手接过,“多谢老兄,实在太感谢了。”
老修笑笑,拍拍他的肩膀,“家里还有什么人?”
“唉,没啦,我们老两口就一个儿子,前几年突然不知去向,我老伴受不了,一下子病得起不来床,就走啦,只剩下我一个人。”
老修也跟着叹了口气,“都是可怜人呐,好好活着吧老兄,把自己身体养的好好的,也能对得起死去的老伴,没准还能等到你儿子回来呢,要不然说不定哪天你儿子回来了,家都没有了,该多难受?”
几句话把老马头说得眼泪横流,“老哥,我……我真的能活下去?”
“当然,我侄儿的医术那可是顶呱呱的,你不是也觉得一副药下去,浑身舒坦了吗?”
老马头看一眼苏南衣,犹豫着小声问:“其实我,我也不是怀疑你侄儿,我是怕……”
老修瞬间明白了,立即摆出一副知心大叔……哦不,知心大哥的的架势。
“老马哥,我问你,那个霍将军是个怪物,你是听谁说的?”
老马头脸色微白,“我是听……听我们邻居说的呀,其实大家都这么说。”
“你的邻居又是听谁说的呢?大家都怎么说?说他是个喝血的怪物?”
“对呀,”老马头点点头,“喝血吃肉,非常残忍。”
另一个凑过来,“我听说啊,这个霍将军喜欢喝那种爱吃糖的人的血,据说这种血比较甜,而且是专咬脖子。”
“咦?不是直接把头拧下来吗?我怎么听说他爱吃辣的?因为他老家是川州的呀!”
“什么呀,你们说得都不对,他是在月圆之夜才会吃,而且吃的是童男童女,后来城里的童男童女吃完了,才开始吃别的人……”
四个人众说不一,老修笑眯眯的吃菜,啃着鸡腿,听他们自己讨论。
说着说着,四个人都感觉到不太对劲,慢慢停止了议论。
老修把手里的鸡骨头一扔,“看吧,你们自己听说的都不一样,什么甜味辣味,什么月圆之夜,还童男童女吃完了,你们城里现在没孩子吗?没有童男童女吗?不一定吧?”
四个人面面相觑,感觉……好像……的确有点不太对。
老修指指自己的眼睛,“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们谁都没有见过,告诉你们的人也没有见过,纯粹就是自己胡乱想一通说一通,然后就四处传播,这种行为,和到处传染病症有什么分别?”
老修说完自己都愣了愣,哎呀,娘哎~好像一不留神说了句好有道理的话啊!
苏南衣也看了老修一眼,冲他点点头。
老修顿时更来劲,胡子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对吧,我说得对吧?谣言很伤人的,大家还是不要随意中伤别人。”
他拍拍老马头的肩膀,“诸位别怕,好好养身体,到最后自会见分晓。”
四个人都垂着头不说话了,彼此心里都有点说不清的情绪。
一顿饭吃完,徐嬷嬷帮着收拾出几间房子,让他们四个进去休息。
这几个人受病痛折磨,已经好久没怎么睡过好觉了,又吃了顿饱饭,几乎是头一挨枕头就睡着了。
苏南衣让徐嬷嬷也去休息,他们三个聚在一起商量。
苏南衣问道:“你们怎么看?”
陆思源沉声道:“若是这病不传染,那怎么会同时这么多人得病,是不是就和徐嬷嬷说的那杯水有关?我们首要确认的就是这个问题。”
“对,还有那些关于霍远铭的流言是怎么来的?也得好好查一下,散播流言的人,一定别有所图。”
苏南衣沉默半晌,静静听他们俩说完,“我现在想问问你们,在我们听到霍远铭被冤枉的这些事情之后,首先怀疑的人会是谁?”
陆思源眸子微眯,老修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当然是吴沉安啊!”
苏南衣偏头看着他,似笑非笑。
老修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看到陆思源的眼神和苏南衣的笑意,脑子像被一条闪电劈中,突然间就明白了什么。
“啊――你,你是说?”
苏南衣手指竖在唇间,微微摇了摇头。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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