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三妻拿了一根柴递给何三,指着自己的脖子,“来,狠狠地砸下去,把我砸死了,你另娶算了。”
何三疑惑地看着发怒的妻子,“你怎么了?”
“我为什么不花心思做菜而只是蒸菜?我没有时间!”何三妻晃了晃手,“来到乡下后,你每天只管种地。”
“家里家外的事,你一概不管,但凡有点人情世故,都要我去打点,我又是当爹又是当娘的,把孩子拉扯大,更过分的,有时候我刚好闲下来了,你还要拖着我跟你去种田。”
“家里没柴了,也是我去砍柴,现在又要带孙子,我累的半死,我要是外花心思研究菜,我就要死掉了。”
何三听着妻子发牢骚,低声说,“那些琐碎事不都是女人做的吗?”
何三妻气得简直要吐血,“你就这样,就有一点经商天赋,不可一世!做你们何家的媳妇,简直是受罪。”
何三不耐烦妻子的抱怨,“天下女人都一样,她们都受得了,就你受不了?”
“你要是累了,休息一会儿再下厨呀,也不至于食物弄得那么粗糙!”
“呵呵!”何三妻听着心凉,“你去种地,一去就是一天,我一个人在家,不知道有多少活等着我。”
何三很委屈地说,“种地靠体力活,家务事多是多了点,可不用出力,怎么会累?”
何三妻叉腰面无表情地看着丈夫绘声绘色说自己有多累。
“我之所以去一天,就是想着利用来回的时间做多点活。我还不是想种多一些作物,卖钱了让家里过得好一点。”
“我种了二十多年的地,卖的东西不少了,不然咱们家怎么会有上两银子存着?”
“要是其他人,守着一点点土地,挣不到钱,家里人都要喝西北风,他们的女人能有你这样光鲜亮丽,有新衣服穿?”
“你别忘了,你跟儿媳妇可是每换个季节就换新衣裳。我跟儿子孙子还穿几年前的呢。”
何三妻摇了摇头,她已经够苦了,还不让买新衣服犒劳自己?
她觉得何三就是个迂腐的男人,多说一句都觉得浪费口舌。
可有些话,她不说,何三就不会知道,就会觉得她太难伺候。
“我嫁给你多少年,你就让我苦了多少年,再有脾气都被你逼的没有脾气了。”
“哪怕你在家,你都没怎么帮过我!而大哥大嫂总是派婆子来帮我做事。”
“他们怕被你知道被你讨厌,就让婆子住在村长那,你一出门,婆子就来,你快回来了,婆子就离开了。这一帮就是十年。”
“大哥大嫂出钱修缮祠堂,给村长一大笔钱,让他分给乡亲们,警告他们不能告诉你他们派人帮我。”
“你也瞧不起乡亲们,不跟他们多说一句话,他们也烦你,就一直没有跟你说有人帮我的事。”
“后来,我要求他们不用帮忙了,我每次去了何家,大嫂就会给我塞银子,我多想接下来,可考虑到你的自尊,我都拒绝了。”
何三听着有些惊讶,“真的?”
他想了想那十年,除了刮风下雨,他在家外,其他时间都去种地,回来就看到家里整洁,妻子忙里忙外。
他之所以醉心种地,完全是因为生意上的抱负无法实施,把气撒在种地上了。
“骗你做什么?”何三妻冷笑,“就因为大哥大嫂帮过我,我才对他们家特别好。”
“你除了给我带来心酸,没有一句好话。我心里不舒服,不想对你好,所以才蒸菜了。”
何三听着妻子的讲述,突然觉得自己挺混蛋的,居然让妻子受了那么多委屈。
何三妻继续刷洗碗筷,何三不知道该说什么,等着妻子把碗洗了。
何三妻低声说,“你气大哥打你,他早就还了,别再执拗了,你们兄弟该好好聚一聚了。”
何三想了很久,低着头说,“我拉不下脸!”
“算了,孙儿都那么大了,这么多年我一个人也撑过来了,你要是不想见大哥,我也不勉强。”
何三妻说完就出去了,何三在原地思考着。
田小秋跟田小莲看到何三妻出来,用眼神关切地看着她。
何三妻想到自己在田小秋那样的年纪,也是活泼开朗的,生活让她变得面目可憎。
她有些担心她们将来也会变成自己那样,就想给她们指导路子。
她坐在她们对面,让孙子去玩,让许策、田明、田高跟儿子聊天。
“小秋,我那表亲……”
“三姥姥,我跟你说过了,我有喜欢的人了。”
何三妻刚开口就被田小秋打断了,心里很是惆怅。
她看了看远处的山,低沉地说,“当初也有人劝我别嫁,那时我觉得我不会成为她们口中的可怜女人,呵呵,没想到活得更可怜。”
田小秋看到何三妻眼里有泪花她低声问,“三姥姥,你没事吧!”
“我没事!”何三妻笑了笑,“小秋可以说说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吗?”
田小秋低低地说,“帅气多金,有担当,对我挺好!”
何三妻听完后浅浅一笑,“只要有钱,就可以请厨子了,我就放心了!”
田小莲低声问,“你为什么那么讨厌下厨?”
何三妻意味深长地说,“因为赌气!”
最开始,她在厨房精心做美食的时候,让何三看着儿子。
何三就把儿子摔了磕了,他不但不自责,反而骂她做个饭捣鼓老半天。
她再没有让何三看过孩子,只好把孩子背着做饭,孩子哭了哄不听,她心情就很烦躁,就没有心思做菜了。
后来把菜放进锅里蒸,她就觉得轻松省事可以顾着孩子了,就一直蒸菜了。
田小秋狡黠地看着何三妻,“真佩服你们家,可以长时间忍受你蒸菜。”
“有些菜蒸着也挺好吃的。”何三妻笑了笑,“我这法子你们留着,说不定以后就用上了。”
田高走了过来,“三姥姥,天快黑了我们要回去了!”
何三妻有些舍不得他们离开,“这么快就回去了吗?”
他们今天到来,让何三夫妻之间的隔阂解开了,何三妻感觉压抑许久的心情得到纾解了。
田小秋牵着田小莲站起来,“那我们回去了!”
何三妻点头,看着他们坐上了马车,回头就看到何三在后面,她吓了一跳,“有事吗?”
何三淡淡地说,“明天我们去大哥家吧!”
“知道了!”何三妻点点头,“我去准备!”
何三在后面低语,“娘子,我是混蛋,这些年苦了你了!”
何三妻怔住了,眼角地泪水流了出来,她轻微一笑,“我习惯了。”
何三听着心里很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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