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福满看到田金珠低着头，拍了一下手掌，“怎么在这里站着？快到你的院子里休息呀！”
田金珠抬着头看着田福满，“我上次不是说了，我很少回来，我的院子可以拿去他用！”
“谁要你的院子？”田福满淡淡地说，“都给你们留着呢，别啰嗦，快去休息吧。”
田金珠轻轻点头，“我先去见见娘吧！”
她看了看担子，“二哥，这……”
“你别想让我挑啊！”田福满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我没干过农活，挑不起来！”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下人，“不会喊他们帮忙挑呀？水下村住傻了，回家来不知道使唤人，还自己挑担子？”
那边就跑来一个下人，询问有什么事！
田福满拍了一下那人的脑袋，“大小姐回来了，也不知道帮忙挑担子，太不懂事了！”
下人很委屈，“往年都是大小姐自己挑的。”
“二哥……”
“今年不同往年！”田福满严肃地说，“往年我不在家，你们就随意欺负她了，今年我在家，我就不允许你们对她不好。”
“我们也没对她不好……”
“还有理了！”田福满吼了一句，“快把担子挑到大小姐院子里去。”
下人赶紧照做，田金珠有些不喜欢使唤下人了。
“我陪你去看看娘吧！”田福满往前走。
“娘最近身体好吗？”田金珠跟了上去，两个孩子怯怯地看着田福满，也跟了上去。
“还是老样子，老脾气了！”田福满轻描淡写地说，“前阵子跟钟家争执，腿断了，幸好黄大夫看了，小秋也针灸热敷了，腿就没事了。”
“娘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们不要太计较了！”田金珠低声说。
“谁要跟她计较？”田福满摇了摇头，“不过，最近她时而对你很好，时而对你发脾气，我是抓不透她的脾气。”
“她一直不满你嫁到了水下村，对你颇有言辞！”田福满停下来看着田金珠，“她年纪大了，前不久又田银珠气个半死，还没缓和过来，她朝你发泄了，你就忍一忍，别跟她起冲突。”
“我知道！”田金珠点头。
他们到了何秀香院子里，何秀香躺在院子里的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田金珠跑了过去，“娘~”
何秀香立马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就看到了田金珠在她面前，她低声一笑，“金珠，你来了！”
田金珠有些不习惯何秀香温和的样子。
不过，下一秒，何秀香就朝着田金珠大吼。
“你这个不孝女，那么久才来看我，我的腿都断了，你也不知道来伺候我，逢年过节只知道托人送鸡鸭来，你人不来，有什么意思？水下村老死算了~滚~”
田金珠看了看田福满。
田福满表露出无奈的样子，用眼神在说，“我没骗你吧，她就是反复无常！”
“娘，我实在是走不开！”田金珠叹了一口气。
她看到何秀香冷哼，不想解释，对着身后的女儿说，“快来喊姥姥。”
两个孩子怯弱弱地看着何秀香，她们的祖母爱骂人，够可怕的了，没想到姥姥更凶，更吓人。
两个孩子互相推搡着喊着，“姥姥……”
何秀香抬眼看了看两个外孙女，她们多少有些田金珠的影子，她就想到了田金珠跟田银珠小时候。
怎么转眼就是外祖母了！
何秀香心里发酸，孩子们大了，她就快死了。
“娘，你这是干什么？”
田福满看不惯何秀香泪眼婆娑的样子。
“难得金珠回来，你就不能高兴一些吗？干嘛板着脸，吓坏了孩子？”
何秀香尽量让自己变得温和起来，“往常都是傍晚才来，今天怎么那么早？两个孩子走得动吗？”
何秀香心里有气就不会对你好的，她每年都在念叨着初二要派人去接田金珠。
每年都记恨田金珠不听她的话，都不让人去接，以至于田金珠经常走路来，走路回。
“路上遇到小秋去水中村接生了！”田金珠不敢隐瞒，“她载我们来的。”
“初二小秋就去接生了！”田福满有些震惊，“她可真勤奋呀！”
他看了看何秀香，“如果大哥没被赶出去，她可以不用那么勤奋的。”
“含沙射影说什么鬼话？”何秀香敲了一下地板，“福满，你别在这里，大过年的，我不想跟你发脾气。”
“行，我走！”田福满淡然点头，“你们好好相聚！”
他看了看两个孩子，弯腰轻轻问，“舅舅带你们去玩好不好？”
两个孩子抱在一块，惊恐地摇头。
田福满摸了摸自己的胡茬，两天没剃了，都长出来了，吓坏孩子了。
他也不勉强，快步离开了。
田福满一走，何秀香就像委屈的孩子朝田金珠撒娇，“我浑身疼，你帮我捏捏肩膀捶捶背！”
也只有在田金珠面前，何秀香可以表露出最脆弱的一面。
“好，我给你按！”田金珠站起来开始帮何秀香按摩。
她的力度刚刚好，何秀香感觉很舒服，“我很久没这么放松了。”
田金珠鼻子一酸，“家里有丫头婆子，银珠也在，你可以使唤她帮你按的。”
“她们心不在焉，按不好，还不如不按！”何秀香叹息，“老了，都看不上了！”
田金珠没有说话，安静地帮何秀香按摩。
没一会儿，何秀香居然睡着了，田金珠就拿了被子替她盖上，牵着两个女儿，乖乖地坐在一旁守着。
何秀香打了盹就醒来了，看到田金珠没有走，两个外孙女也过来看她了，心里竟然暖洋洋的。
她太久没有被这样厚待过了。
何秀香低声问，“打算住几天？”
田金珠轻声说，“五天！”
“五天？”何秀香腾得坐起来，“为什么那么急？你这一来就很久才来一次，住五天，都没好好伺候我，你良心过意的去吗？”
“姥姥好凶！”两个孩子吓得喊娘躲在田金珠后面小心地看着何秀香。
“娘！”田金珠抓着何秀香的手低声说，“我买了良田，要回去种地，种了作物卖钱！”
“你骗我没种过田？”何秀香吼着，“都农闲时候了，种什么地？”
“去年种下的番薯可以收了！”田金珠轻微一笑，“卖到城里，就是钱！”
何秀香看着田金珠被生活磨成了视钱如命，突然就心疼了。
“不许只住五天！”何秀香严肃地说，“最起码要半个月！”
她感觉田金珠最懂她，最不会反驳她，她喜欢跟田金珠待。
田金珠最终点点头，“好吧！”
何秀香神情才变得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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