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灯竟也过来劝说,笑道:大姑娘先去厅里喝口茶润润嗓子,咱们那屋儿好久没住,待婢子先去收拾收拾再过去歇着。
由明儿嘴角一抹冷笑,并不听她们的,径朝自己的院子走去,正走一半,只见周姨娘抱着孩子匆匆从里面出来,身后跟着几个拿着大包包小卷卷的丫鬟婆子。
见了由明儿,周姨娘不由脸色泛了红,上前施个礼,尴尬唤一声大姑娘。
什么时候搬进来的?怎么这又要搬走?这边房子朝南,日光好,就住这里罢,孩子多晒晒日头也好。由明儿道。
周姨娘越发尴尬,面色似红布,嗫嚅道:大姑娘,我原说不搬,可元丰身上起了红疹,大夫来瞧过,说是湿气所致。老爷便非逼着我搬过来,我拗不过,只得搬了。
我瞧瞧可是好了没有?由明儿凑过来看孩子。
元丰在周姨娘怀里熟睡,流着口水,粉琢玉饰的,煞是可爱。脸上并没有一个红疹。
大夫开了药,这几天给他涂了,见好,说是让多晒晒日头。周姨娘忙回道。
由明儿点头,转身往周姨娘原先的院子里去,边走边吩咐垂灯华安将铺盖搬到那边来。
四姑娘红着脸拽住她,轻声道:大姐姐,奶奶说,就是你回来也不必住那边,她们如今搬到了老太太那屋里去,你就住原先二姐姐那屋,那屋子也朝南,跟你这个差不多。
就住姨娘原先那屋就成,横竖也住不了多久。由明儿淡然道,走进周姨娘的院子里去。
华安和垂灯将铺盖应用之物搬进来,四姑娘也跟着搭手忙活,讪讪的搭话儿说东说西,东拉西扯。
兰儿,上回我去庵里瞧老太太,她还说要回来,怎么又改了主意,要长住在那里么?由明儿歪在椅子上喝茶,问四姑娘。
四姑娘叹口气:爹爹去请了四五回,只是不肯回来,推说刚结了佛缘,要多修一修,方能积福。那庵里的姑子见了这尊财菩萨,日日供奉还来不及,哪肯轻易让她回家!一味只哄着她,让她住下去。偏偏老太太又容易相信这些。
由明儿心中越发诧异,老太太的行止匪夷所思,一般人家的老人家就算吃斋念佛也不必到这个份上,家里供奉菩萨,建个佛堂也就算是到头了。
她老人家却是直接住了进寺庵里不肯回来。
一时垂灯将屋里整饬好了,由明儿推说乏了想歇会儿,四姑娘这才告辞走了。
由明儿歪在床上,正要闭目养会子神,垂灯却坐到床沿上哭开了。
姑娘,不是垂灯要故意瞒着您,只是不敢告诉你,怕你知道了生气,其实姑娘走了不多些时日,老爷便让周姨娘母子三个搬到了南院去。
后来你回来,老爷方才打算让他们搬出来,原是说搬到二姑娘那边去。奶奶不肯,两人还为此大吵一架。
也不知道怎么和解的,第二天奶奶和二姑娘就搬到了老太太那屋里去。
你自大理寺出来没回家,去了英王府,他们算是松了口气,家里才太平起来。
婢子原本指望着王爷搬师回朝,会兑现前言,真个再不肯让你回由府来生这些闲气,只留在王府里享福就是了。
却不曾想,他竟也是个绝情的,竟把姑娘赶了出来。
垂灯边哭边说道,一顿哭的脸红鼻子肿。
哭什么,哭就都哭回来了?收回你的眼泪,想要什么要靠自己去挣。就是哭出一缸眼泪来,也不过是让人瞧笑话说风凉话儿!由明儿冷淡说道。
姑娘,你去找小公爷帮忙,让他罢了老爷的官,去了王爷的爵位,让他们这么对姑娘,他们都该死!垂灯哭道。
由明儿笑起来:你当他是神仙还是怎么着,什么都能做到?可见我才刚的话你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两人正说着,只见封氏妖妖乔乔的走进来,身后跟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二姑娘。
啊呀,大姑娘,你回来了?怎么歇在了这里?虽然说老爷为了元丰的病,让他们母子暂时住进了你的院子,可也不能委屈你住在这里呀!真正是罪过罪过!快搬了罢。
封氏人未完全进门来,高亢的声音先破门而入。
不用,我在这里就狠好,也住不了几天。由明儿起身朝她施个礼,冷淡说道。
姑娘赶只是回来瞧瞧孩子的?可是瞧见了没有,我这就带你过去。封氏听她如此回答,正中下怀,再也不提屋子的事儿,把话扯到别处去。
由明儿懒懒的回了她几句,她便说刚从宫里回来,先去换身衣裳再过来奉承。
由明儿也不留她,送她出来。
垂灯便又唠唠叨叨说开了:自从伯爵府不肯就娶,奶奶便就动开了别的脑筋,自从姑娘失踪后,不知恁的攀上了宫里的哪位娘娘,隔三茬五便带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二姑娘进宫奉承去。
她还想送闺女进宫当娘娘不成?由明儿回一句。
垂灯一拍手:可不是正是姑娘说的这个!婢子也是这么想的!瞧伯爵府那边,逢年过节连点礼品都不送,怕是没有要抬进门的意思,这是要另寻它路呢。
但凡能嫁个正经人家,何必送闺女去那种见不得人的地方受罪!那可是她的亲闺女。由明儿不由感叹一句。
垂灯撇撇嘴:你倒同情她!倒是忘了她佯装是你去河边放灯,好让小公爷误会,一心要坏了你的姻缘,夺你的丈夫呢。
有这事?由明儿倒是不知道,并没有人跟她说过。
垂灯见自己失言,吐了吐舌头,伸手掩住嘴巴。
倒底发生了什么,你倒是跟我好好说说。由明儿沉下脸,问她。
垂灯见瞒不过,便把二姑娘去河边放灯,被小公爷发现,然后由老太太又作证这些年放灯的一直是她,荷花灯上写的诗也都是出自二姑娘之手等等的事都说了出来。
小公爷他信了么?由明儿听完,问道。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