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岐美怒道:“你当初可是宣誓效忠我们家的呀!”她心里一阵冰凉,眼前这人可是丈夫死前唯一推荐给自己的老臣。
许文奎将表情一敛,恭声道:“没错,文奎早已将一生荣辱寄托给朴家,只是,朴步道会长,他也是朴家人那,而且,他的经营思路更有可能将今日集团保存下来。”
车岐美听完,眼前一黑,险些晕倒。
“出,出去!!”
许文奎仍旧姿势标准的向车岐美躬身行礼,才转身离开,只是嘴角处,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许文奎走出会长办公室后,就站在走廊里,拨打了一个电话。
“朴会长,我是文奎,那个女人妄想阻碍企业合并,暂时被我安抚住了!”
“你做得不错!朴家不会亏待你的。一个家庭主妇能成什么大事?嘶!”
“会长说的是!我会继续看着她的!”许文奎保证道。
会长办公室中,死一般的寂静。
就在昨天,车岐美刚刚放下对家族血亲的幻想,而现在,她手下的高管老臣,又再次给她重击。
此时的车岐美被逼到了悬崖边上,她透过窗户,俯视着大厦前的小广场,自己的丈夫就是在这里跳下去的吧,她现在已经完全体会到丈夫当时的心情。
“妈妈!”当朴酉贞一脸焦急的冲了进来时,车岐美已经扶着窗户,钻出窗外。
“对不起了,女儿,都是妈妈不好!来世,千万别再生在朴家!”车岐美隔着玻璃窗,简单嘱咐道,返身便纵身一跃,准备与丈夫用相同的方式,来终结自己的生命!
车岐美双目紧闭,面朝天空,而朴酉贞则紧张地盯着地面。
此时的小广场地面上,早已张起一片红云。
竟是消防部队使用的防坠气垫!
三秒钟后,车岐美狠狠的砸在了气垫之上。
“什么?”车岐美看着周围的一片血红,难道死后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好了,效果不错,收工,收工!”有人突然在边上喊道。
车岐美都懵了,这什么情况?
正思索间,便看到刘铭,笑呵呵的站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车会长?这么贵的蹦极运动,感觉还好吧?”
“刘铭!?”
“走吧,换个地方说话。”
正说话的功夫,朴酉贞从大楼里跑了出来。
车岐美稀里糊涂的被请进一辆轿车,朝广场外开去。
偶尔路过的集团员工看到这一幕时,更是满头问号,“刚刚是自己眼花了?那个跳楼的好像是车会长吧?”
轿车内,车岐美好容易平复了身体的紧张状态,才开口问道:“酉贞,刚刚是怎么回事?”
朴酉贞搂紧她的腰,笑道,“妈妈,刚才是您以今日集团的名义,捐赠了一批消防器材给消防局,条件是要亲身试验一下,缓冲气垫的质量啊。”
车岐美将目光转向坐在副驾驶的那个年轻男人,她知道,这一切布置恐怕都出自他手。
不久,轿车开到韩都的郊区,张相植将车停在一个土坡上,径自下车走到远处去抽烟了。
韩都的天气仍旧阴沉,只是这乌云薄了许多,有些地方,甚至透出几束阳光。
刘铭请这位刚“死”过一次的车会长下车。
面向眼前的韩都,刘铭问道:“车女士,刚刚死过一次,现在是什么感想?”
车岐美迷惑道:“我不知道,如何努力都逃不出他们的操控,倒不如一死百了。”
“我之前就说过,活着,才有希望和机会,可惜您没听进去啊。想想朴仁勇和朴步道之流,你不恨吗?再想想酉道和酉贞,如果没有了你的庇护,他们会多凄惨,你不怕吗?”
车岐美捂紧耳朵,大声道:“我恨那!可是我也没有办法。”
刘铭笑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只要你的心够决,办法,我这里有的是!”
“可,为什么是我?”车岐美疑惑,此时的自己,除了一个被架空的集团会长虚名,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车女士,您误会了,对我而言,是谁都无所谓!包括朴德准、朴仁勇,甚至朴步道,你只是第一个被我问到的人而已。”
车岐美惊愕的望着刘铭的侧脸,女人的直觉使她察觉到,自己正在和魔鬼做交易,而一旦交易达成,自己便会彻底成为被操控的木偶。
又是交易!
过了半晌,“我明白了!”车岐美沉声道:“我别无他求,只希望我的两个孩子,朴酉道与朴酉贞能够自由选择他们的人生,无论贫穷和富有!”
刘铭惊讶的回头望向车岐美,“车女士不想为改变自己眼前的状况,提一些条件吗?”
车岐美摇了摇头,表情放松的道:“眼前的状况,再差也不过是一死!既然选择和刘先生合作,那么眼前的问题,刘先生也早有腹案解决的吧?我十分想看看,您的高明手段。”
刘铭微笑道:“那么,就一起工作吧!”
两只手轻轻握在一处。
车岐美长出了一口气,望向西方,喃喃自语道:“酉道啊,希望妈妈今天所付出的代价,能对你的未来有一点点好处!”
华夏,盛京城,开发区,东方工业集团某车间。
“黄毛!让你扫铁屑,咋一上午才扫半个车间!?”
“哎!”一身机油工作服的朴酉道,正举着半个馒头,就着白菜汤,玩命往嘴里噎。
“吃吃吃,就知道吃,抓紧时间!下午再干不完,今晚你还在车间打更!”班组长刘宏兵喊道。
一个星期之内,朴酉道由于各种原因,被工人揍了十九次,赶不上班车,被按在车间强制打更两次。
朴酉道两次逃厂,被保安抓住,两次逃宿舍,被刘老爷子招呼鲁正业给逮了回来,他的内心是崩溃的……
莫祥给他领到车间后,才发现这小子根本不会说华语,只是认识简单的几个华语字,英语倒看明白,可惜不会翻译给工人听,整个一个废柴啊。于是,将他往车间一扔,听之任之了。
而鲁正业更是偶尔在远处瞟一眼,平常根本不管他的死活。
望着面积足有一个足球场大小的车间,还有上百台各式机床需要打扫铁屑,朴酉道再次崩溃。
“老子不干了,有种你们就打死我吧!!!”朴酉道将扫帚一扔大吼道。
话音刚落,“蹭蹭蹭!”从机床操作台上,下来三条大汉。
“小黄毛,你在车间里啥也不会干,骗吃骗喝的,还想在这耍无赖?扁他!!”噼里啪啦地一顿胖揍,其他车间工人们,一看人手够了,再多一个都伸不进去手脚,也就掉头不再理睬,继续干活。
在车间里教训这黄毛小子,连消化食都算不上,而且一天打两三场,早就见惯不怪了。
开始的时候,这些工人知道这黄毛小子,是外贸公司派来的,还挺客气。
可谁知道这小子刚进车间,就冲着车间主任呜呜咋咋的,不知所谓,脸上一副欠揍的表情,工人们将目光转向莫祥,莫祥则表示这人自己管不了,一背手走了。
嘿!没大人罩着,那谁还惯他这臭毛病。
当天下午,车工小组长就跟他起了冲突,接着第二场,第三场……
蜷缩在地上抱头挨揍的朴酉道,心里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他都发现自己的嘴总是不经大脑就先做出行动了。
就在朴酉道暗悔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时。
“住手!”一声清脆的喊声传来。
朴酉道就感觉身上压力一松,透过几条小腿的缝隙,看到一个女孩正孤身一人,站在车间大门口处。
朴酉道直接把眼睛闭上了,这女孩八成脑子不好,面对这些糙汉子,简直是自取其辱。
“呦!?唐部长啊!”眼睛尖的工人赶紧打招呼,甚至还下意识的整理了一下,因为剧烈运动而皱巴的工作服。
另外两位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问好,躺在地上的朴酉道端得一愣。
“吴哥,有话好好说嘛,干嘛还打人呢?这要是让总厂劳人处的巡检员看到,影响多不好!”唐钰夹着一个笔记本电脑,来车间这边开进度会,没想到撞上这码子事儿。
“唐部说的对!那谁,把这小子拖后面去,别把地弄脏了!”
唐钰好奇地问道:“这是今年新分来的小孩儿吧?”
吴班长大脑袋一拨愣,“这好像是外贸派过来的啊。”
唐钰大惊道:“什么!?你们就这么打外贸的人??”
另一个工人,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他是外国人!”
唐钰都迷糊了,“那也不能这么打啊!?他叫什么名字?我一会儿,回去问问是哪个部长的关系。”
吴班长道:“黄……,阿西!”
“黄阿西??”
“是!我记得上周他刚来的时候,我们问他叫什么,他说他叫阿西。”
“不对不对,好像是个外国名,叫阿西巴。”另一位工人矫正道。
唐钰最近在追高丽剧,当然知道这句不是什么好话。
“唉!这都什么跟什么那……”唐钰简直哭笑不得,她看了看手表,“哎呀,开会时间到了,我得走了,吴哥,可别再打这孩子了啊,我回去公司问一问,再来找你。”说完,唐钰瞟了一眼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朴酉道,急匆匆的朝会议室走去。
“好滴,好滴!”吴班长乐呵呵的招手。
“黄毛,今天算你运气好啊,有唐部长给你说好话!赶紧去干活儿!”对着朴酉道,吴班长可就没这么好的脸色了。
朴酉道望着已经没入二楼会议室的那个背影,喃喃道:“唐……部……长……”眼中似乎多了一丝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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