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亭内人走了两个，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其余贵女一边乘凉，一边小声窃窃私语。

　　严凌风一个男子不好再呆在这儿，长身微揖，道:

　　“在下先告辞。”

　　他嗓音清泠泠的，但顾芝芝蓦一抬眸，发现他狭长的凤眸里目光微沉。

　　她心里不知怎的，隐隐约约察觉到他好像有几分不虞。

　　娉婷郡主挥挥帕子:“慢走。”自从他拒绝了宋初雪后，郡主对他态度也冷淡了一些，恢复到从前的泛泛之交。

　　严凌风便不再言语，缓步离开。

　　等他离远了，顾芝芝小声附在郡主耳旁道:

　　“你有没觉着严大夫今日似乎不大高兴，从前他总是笑吟吟的。”

　　郡主视线眺望着严凌风远远的身影，不以为然道:

　　“我瞧着没什么变化，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你和初雪去换装时他就是笑吟吟的，大约总笑着也会累吧，脸皮都要笑僵……”

　　“是么？”

　　顾芝芝微微讶然，望着前方没入拐角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

　　两人挨得近，交谈时声音细细的，说着偶尔捏起一枚糖霜枣儿吃着。

　　过了一会儿，身后有一贵女起身靠近，脚步声细细碎碎的，很是端庄规矩，问:

　　“郡主安好，我能否讨杯茶喝？”

　　闻言，娉婷郡主和顾芝芝同时停止声音，抬头望去，便见一位着雪白纱裙的女子面带浅笑，目光柔柔望来。

　　只一眼，娉婷便移开了眼，“随意。”

　　说罢，便继续低头

　　和顾芝芝小声聊起来。

　　那贵女坐下，她身后的丫鬟拿了干净的茶杯斟了半盏茶递到她手里。

　　她余光悄悄瞥着顾芝芝侧脸，低头浅啜一口:

　　“敢问……”

　　喉咙被温茶润过，连带嗓音也变得清甜几分:

　　“能否问一下，小姐用的是哪家的胭脂，瞧着上妆很是清透……”

　　她说着，眼睛里亮亮闪过一丝艳羡，满脸期待望着顾芝芝。

　　娉婷郡主手指轻轻推了推顾芝芝，顾芝芝才反应过来旁边的女子是在同自己说话。

　　“问我吗？”顾芝芝反手指了指自己鼻尖，下意识摸了摸脸颊。

　　她用的是自己前世买的化妆品，腮红是比较受欢迎的一款“五花肉”，刷上服帖自然，仿佛从皮肤里透出来的红润一样，这里自然是绝版无货的。

　　杏眸微眨，目光盯着那贵女脸颊看了片刻，近看之下发现她鼻翼和额头轻微浮粉，双腮扑的胭脂尽管颜色很美，但放到整个妆容上，便有轻微的违和感。

　　“我用的胭脂未必合适小姐……”顾芝芝收回视线，小声道:

　　“这胭脂水粉需得适合每个人的肤色和肤状来买，我观小姐这皮肤应该是干皮，需要用润一些的脂粉，还有配合上妆手法……”

　　那贵女闻言，眼睛愈发明亮了，浮着一池春水般，不禁有些激动，点头道:

　　“我用的便是鸿禧斋最润最贵的脂粉！只是这上妆手法是如何？”

　　“最贵的固然是好，可未必是最适合自己的

　　，多试几款才知道。”顾芝芝微微摇头，望着她的脸型，手指虚虚指在她腮侧，道:

　　“下回小姐不妨将胭脂扑于这个位置试试，或许更贴合你的脸型。”

　　她手略一指，身后的丫鬟立即上前两步，认真望了望自家小姐的脸庞，默默记下。

　　听闻两人谈论起胭脂水粉，在亭内歇息的贵女们也来了兴趣，缓缓靠近将包围圈缩小。

　　娉婷郡主目光扫了四下一圈，突然开口道:

　　“不错，这胭脂水粉便是要慢慢试，常试，才能找到更贴合自己的那款，芝芝，前些天那悦己阁上了许多胭脂水粉的小样，卖完了么？”

　　话音落，顾芝芝立马就知道郡主有意帮自己招揽生意，当即唇角含笑应:

　　“多着呢，迎春路那间悦己阁，最近不仅新上了许多胭脂小样，还有许多新款式的内衣……”

　　贵女们侧耳听着，将悦己阁的名默记于心。

　　虽然以在场众人家族财力，并非买不去区区胭脂水粉，但每每买一大盒只用一点儿，瞧着浪费也不好，官家时常提倡节俭，这些官宦士族自然也不敢传出糟蹋浪费的坏名声。

　　“小样是何物？”

　　“内衣是何物？”

　　有人几乎同时开口，问了出来。

　　“小样即是每一种胭脂的缩小版，价格也随应着便宜许多。”顾芝芝嗓音清泠泠的，稍稍扬高些，尽量让在场每个人都能听清，道:

　　“至于内衣，则是新式的肚兜，又比肚兜穿戴舒适，不

　　会勒得慌，眼下是春季，若哪位想出门踏青游玩，穿上这内衣，骑马时便不需要再用那裹胸布了。”

　　虽然内衣已经推出几个月，但在这些贵女圈传播速度有限，今日既然机缘巧合，她便索性替众人适量科普了一些。

　　有的人听完饶有兴趣，有的人一头雾水，仍旧想象不出这内衣是何样式。

　　机会是留给有机会的人的，顾芝芝让人特制了一批略硬的卡纸名片放在空间里，这会儿看了看亭子里的人，用意识数了等量的名片，左手探入右手宽袖内，片息间，便将名片拿出来分派给众人。

　　这广袖都有一个藏物内袋，她拿出名片，众人倒也不觉意外，纷纷让丫鬟接了名片呈来，细细观摩。

　　“今日缘分一场，诸位到悦己阁时可报上我的名，彼时小店给诸位附送赠品。”

　　打折可能各位贵女倒不太稀罕，但若是附赠有趣的小玩件儿能讨她们喜欢，那便很有可能会再回头光顾。

　　又有人讨教顾芝芝上妆手法，顾芝芝便耐心解释诸如和脸型，肤色相关的一些小窍门，道:

　　“这肤色白，实则也分冷白和暖白，比如这二位小姐肤色都是极白嫩的，但只要认真观察便会发现，这位是冷白，平日衣着和妆容更适合偏冷色调的，这位则反之……”

　　贵女们纷纷朝那两人望去，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心手背，互相交谈。

　　“何为冷白，何为暖白？”

　　“这又是另一个话

　　题了……”被人围着问东问西，顾芝芝不严不燥，浅浅含笑:

　　“说来话长，今日不巧，若各位得空，我们可以约上一日，彼时慢慢为大家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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