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苏家祠堂
听妹妹说,是多亏了苏兰月,才没有受更重的伤,苏奕武这才转身对苏兰月瓮声瓮气地说道:“谢谢你啊,兰月。”
苏兰月眯了眯好看的桃花眼,轻声笑起来:“不用谢啊,我喜欢和糖囡玩,下次你们玩的时候带上我就是了。”
苏奕武点点头,“嗯”了一声,不再理睬笑得欢快苏兰月。自己妹妹受伤了,他心疼着呢,哪里能见得别人笑得这么开心,当下便拉着苏小糖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家去了。
苏兰月也不在意,笑嘻嘻地甩了甩自己的小辫子,又跑去找苏慧华、苏瑞锦她们一起玩了。
陆惠英正在堂屋里纳鞋底,看到苏小糖皱着眉,托着受伤的右手进来,后面跟着耷拉着脑袋的苏奕武。
不由吓了一跳,忙放下鞋底,搂着苏小糖问道:“囡囡的手怎么了?”
“我们在晒谷场上玩,妹妹不小心摔了一跤。”苏奕武瓮声瓮气地回答。
陆惠英瞪了苏奕武一眼,责备道:“是不是只顾着自己玩,没管妹妹?”苏奕武有些心虚,他的确是打“洋片”打得太投入,忘了照看妹妹。
陆惠英泡了一盆淡盐水,给苏小糖洗伤口,疼得苏小糖一个劲地龇牙咧嘴。洗完又去房内找来一块干净的小布条,要给苏小糖包扎。
伤口其实不深,只是擦破了一大块皮,出了点血,看着有点吓人而已。这布条看着干净,其实上面不知道滋生了多少细菌。苏小
糖又不好明言,只一个劲地说:“囡囡不疼了,囡囡不要包扎。”
陆惠英拗不过她,只得收起了布条,对她说道:“那这几天就呆在家里,等手上的伤好了再出去。”苏小糖见不给她包扎了,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乖巧地说道:“知道了,不出去。”
陆惠英转头又吩咐苏奕武:“你就在家好好照顾妹妹,哪儿也不许去。”
苏奕武看了苏小糖一眼,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我可不可以带妹妹去找“‘故事太公’?”
陆惠英听了,点点头,说道:“这个可以,可是不能再去晒谷场上瞎跑了。”
苏奕武和苏小糖把头点得鸡啄米似的,只要不把他俩拘在家里,不去晒谷场就不去晒谷场呗!
苏奕武带着苏小糖去找“故事太公”。
“故事太公”是一位年过八旬的老爷爷,是村里的“五保户”。住在生产队仓库的边上,他感念生产队赡养他,所以主动要求帮生产队看管仓库,空闲里在仓库里拾掇拾掇。
苏奕武不知道“故事太公”年轻时经历过什么,只知道自家阿奶阿爹很敬重他,平日里都喊他“宏兴伯伯”。
“故事太公”脑子里有好多故事,从上古神话到民间故事,几乎没有重复过。
苏奕武没上学以前几乎每天都会跑到“故事太公”的这里,缠着他讲故事,听他讲宦海浮沉,也听他讲世情冷暖。“故事太公”是苏奕武人生中第一位真
正的启蒙老师,对他以后的仕途生涯起着灯塔般的指导作用。
在苏奕武的记忆里,“故事太公”总是笑呵呵的,一边抽着旱烟一边给他讲故事,那些故事就在烟雾缭绕间慢慢呈现。
兄妹两个找到“故事太公”的时候,“故事太公”正在仓库里拾掇一副箩筐,箩筐的边缘有些破损,他在用篾片修补。
苏奕武一路喊着“太公”一路跑了进去,苏小糖跟着苏奕武进去。“故事太公”乐呵呵地应着:“阿武啊,是不是又想让太公讲故事给你听了?”
“是啊,我今天把妹妹也带来了,她还没听过您讲的故事呢。”
“哦哦哦…妹妹?是你叔叔家的糖囡吗?”“故事太公”抬起有些混浊的眼,看着苏小糖问道。
苏小糖笑嘻嘻地叫了一声:“太公!”
“故事太公”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听到苏小糖喊她,裂开干瘪的嘴笑起来:“好!好!好!真是个好孩子。”
苏小糖微微打量了一下四周,仓库很大,大概有一百平米左右,靠一侧墙壁摆放着生产队里的各种大型农机。有打稻机,扬风机,排风机。一大堆谷堆堆在另一侧墙边,边上还放着好几个大大小小的箩筐。
另一侧的墙壁是一大块石板,石板上雕刻着很多组图像,一组一组的图像构成了一副巨型画卷,似乎在讲述一个故事。
其中的一副山水组图引起了苏小糖的注意:群山环抱间,一条
小溪从中蜿蜒而过,顺着溪流溯源而见一方峭壁。
峭壁上嵌着一物,形似一弯新月,一只凤凰飞舞盘旋其上。那凤凰雕刻得甚是精妙,不仅细细地刻出了羽毛的纹路,头冠处还刻有字迹,隐隐看出是一个“德”字。
在离“凤凰”和“新月”不远处的崖壁上,一股泉水正以喷涌之状从石壁飞流而泄,汇集至崖下形成溪流。
苏小糖觉得那“新月”似有几分眼熟,她将手伸进衣领内,从脖子上取下青木吊坠,果然那吊坠与石壁上的“新月”形状一模一样。
将这吊坠轻轻握在受伤的手里,却忘了伤口处还有血迹在隐隐渗出,等发觉时,那些血迹已经沾染在了吊坠上。
奇怪的一幕发生了,血迹碰到吊坠后,吊坠慢慢地显示出一些纹路来。看纹路的形状,与石壁上的那只凤凰一般无二,纹路凤冠处的那个“德”字尤其明显。
手心里握着青石吊坠,感觉到吊坠隐隐有些发热,苏小糖的神思就开始恍惚起来。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走入了一个山谷之中。不由自主缓缓移步向前,地势越走越宽阔。远远便见有农人在垦屯田地,还有妇人坐在门前,边做针线边闲聊。
再走了一会,看见溪边树荫下,有一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的老者,面带微笑正坐在山石之上垂钓。身旁坐着一名约五六岁的红衣女童,梳着双丫髻,双手托腮,睁着一双水灵灵的
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水中的浮标。
天光云影冉冉漂浮在山水树石之上,眼前是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苏小糖却没来由地感到鼻子一阵发酸。
“囡囡你快过来,听太公给我们讲故事!”耳边传来苏奕武兴奋的声音,苏小糖一个激灵,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回过神来,刚才的情景消失无踪,她依旧站在仓库的石墙前。,故事太公”依旧在修补箩筐,苏奕文坐在边上缠着他讲故事。
苏小糖掩下心中的惊讶,不动声色地把吊坠挂回脖子上,笑嘻嘻地回头说道:“好呀好呀,太公讲故事!”
“故事太公”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见她对石壁上的图画感兴趣,便对她说道:“回头有空了,太公给你们讲这些画上的故事,这些画可都是苏家祖先传下来的。”
“苏家祖先传下来的画怎么会刻在仓库里?”苏小糖端眉细看石壁,糯声糯气地问道。
“这仓库原本是我们清泉村苏家的祠堂!”苏奕武神采飞扬,朗声告诉苏小糖。这些他可清楚得很,“故事太公”很久以前就告诉过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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