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葵拆下头上的珍珠鬓簪,小心翼翼地用丝帕包裹起来,递给南藤,让南藤帮她放到梳妆匣中。
今日人多眼杂,她怕不小心掉落在别处。
众人都聚在前厅饮宴,汪淮无意同众人应酬,便同连生一道离开。连生今日带着自己的妹妹一起来参加她的笄礼,连萤生性活泼,同锦葵相处得不错。
她在京中没有什么朋友,偶有一个同龄人同她走得近,心里也是欢喜的。
;阿葵!
锦葵回头,就看见一个脸蛋儿圆乎乎,长着一对猫眼儿的少女朝她跑来。少女可爱伶俐,只是身形略微圆润,刚跑了几步,就停下来歇息呼气。
;小蕊,你慢点跑。
锦葵上前迎向夏小蕊,又轻轻帮她抚了抚后背,夏小蕊才慢慢缓了过来。口中嘟囔着:;哎呦,跑得我好累哦。
;阿葵,这是我送给你的及笄礼物,你打开看看。
夏小蕊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锦盒,锦盒小巧名贵,上面用贝母镶嵌着一只圆滚滚的白猫。
锦葵一看就十分喜欢,打开后发现里面是一个做工不算精致,但款式非常奇特的香囊。
;这香囊是我亲手缝的哦,是不是很好看?它很特别,你闻闻。
夏小蕊掏出里面的香囊,直接递到锦葵鼻子底下。一股带着点点奶香味的香甜气息,飘入锦葵鼻中,这个味道让锦葵有点儿想要流口水的冲动。
;这是什么味道,好熟悉。
这味道十分好闻,甜甜的,有种暖洋洋的是感觉,锦葵无法形容,只知道自己非常喜欢。
;嘿嘿嘿,是白糖糕的味道。我做的,是不是很厉害?
夏小蕊圆润嫩白的小手捂嘴娇笑,看得出她自己非常喜欢这个香囊。
;谢谢你,小蕊,我真的很喜欢。
锦葵上前抱住夏小蕊,又认认真真地把那个做工不甚精致的香囊,端正地系在自己腰间。
她两辈子在上京,都没交到一个朋友。夏小蕊是她入京所遇之人中,第一个对她释放善意的朋友。她格外珍惜这份友谊。
夏小蕊有些不好意思,她抿嘴偷笑,阿葵还是第一个不嫌弃她出身的人呢,她日后要同阿葵好好做朋友。才不理会那些势力的京城贵女。
等锦葵为夏小蕊同连萤做了介绍,三人相约日后一同出游,便分开了。今日笄礼,锦葵还要去见客,谢客,自然不能陪她们玩在一处。
待锦葵到了正厅,一些她不认识的夫人小姐,也上来同她道贺。态度热情真挚,一时间让锦葵十分不适。
等笄礼进行到尾声,她才终于得缓片刻,一个人带着南藤南星,回到院中休息。
傍晚,锦元良派人喊她去正厅,席家和锦府乃是姻亲,平日走得自然近些。所以晚间同席家平辈兄弟姐妹,还有一场小宴。
等锦葵入厅后,便看到锦元良一脸喜色地招呼她:;葵姐儿,坐这里。
他拉开主座身边的位置,让锦葵入座。
一桌子都是小辈,锦元良也没有同她们多说什么,只讲了几句的话,便离开了。
剩下席家兄弟,还有锦玉茗锦雅丹三姐弟。
席书意席清妍二人今日没有到,席清妍婚期在即,席书意帮她整理嫁妆,二人虽然有事不能亲临锦葵笄礼,但都托席文栋带了礼。
锦葵接过席文栋手上的三份礼物,席睿玟才让寄岚递上一个朴实简约的檀木盒子。
他望着锦葵笑意不及眼底的敷衍,心头微涩。
白日里,他见过她同汪淮相处的情形,一颦一笑皆出自真心,且带着显而易见的柔情。
如今,她虽面带笑意,可眼中却偶露不耐。
寄岚把手中礼盒递给锦葵,锦葵看到寄岚,眼中神色才算是真诚了些,寄岚悉心照顾她多日,她心头很是感激。
;打开看看吧。席睿玟看着锦葵,展露出一丝浅淡笑意。
这玉佩乃是他雕刻月余而成,光是雕废的料子便不知有多少,只希望她能喜欢,能看得出他的用心及用意。
锦葵拿着檀木盒的手一顿,犹豫片刻才打开看了一眼。
木盒中是一块水头极好的玉佩,玉佩上雕着上百个不同字体的福字,是一块百福玉佩。锦葵摸着上面还略带棱角的刻痕,心头微颤。
这……是表哥亲手雕的吧。
她眉头轻皱,刚想推却,席睿玟便道:;收下吧。
席睿玟眼中满是诚挚,盯着锦葵的目光深沉而带着渴求,他希望她能收下。
锦葵垂首,避开席睿玟的目光,手中捧着木盒,低声道谢。
今日锦葵的笄礼,让锦玉茗心中醋意频生。她的笄礼搞得这样隆重,而自己的笄礼也不过就比锦葵晚上不足一年。如此场面,她定是越不过去的。
一个正经嫡女的笄礼,比不上远方来投奔的亲戚,到时候她只怕里子面子都要丢个干净,沦为京中笑柄了。
让她最为不满的是,许景妩对她一向没什么好脸色,今日却翻来覆去地询问关于锦葵的消息。这让锦玉茗心中很是不舒服。
她一直瞧不起的人,转眼便夺了她的风头,这种处境让她浑身难受,不得安眠。
;堂姐今日这笄礼,甚是隆重。想来父亲为你花费了不少心思。
锦玉茗心中酸意难挡,不出口讽刺两句,她自是憋得难受。可她如今也知道锦葵同那东厂厂公颇有交情,出口还是收敛了三分。
;呵,一个乡下来投奔的农女,也不知使了什么肮脏手段,连太监都……
若说锦玉茗只是拈酸得厉害,那锦雅丹便恨不能吃了锦葵了。
她的手被南藤掰伤,至今还不能动。平日穿衣吃饭,都需得丫鬟伺候。何况之前听闻锦葵让她爹爹给她送家庙去,便更是恼恨。
京中贵女,莫说被送去家庙,就是被长辈责罚一二,都于名声有碍。她若真被送到家庙里,就算只待得一二日便出来,他日也别想嫁个好人家了。
锦雅丹话还没说完,便被锦玉茗按住,东厂不是她们能随意谈论的。但锦葵面色还是冷了下来,脸上一丝笑意都无。
;锦府嫡长女的笄礼,办得盛大些也是应当。
锦葵听不得她们牵扯汪淮,锦玉茗姐妹无端招惹她,真以为她会一直闭口不言?
世家大族最讲究个名声脸面,若是她二人再扯着她不放,她便把锦府这点子破事儿嚷嚷得全上京都知道。
她从来不屑做那些个什么世家小姐,名声于她而言一文不值。
只是她赌得,就不知她们锦家姐弟三人,输不输得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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