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和帝退出朝堂,把监国之权交给太子谢瑖后,汪淮身上的压力便小了许多。太子同汪淮原本也算有些交情,且如今谢瑖的精力都放在拢权上,他无意招惹汪淮,汪淮也乐得轻松。
圣上身有恙,后宫之中各殿主子如同鹌鹑般不敢放肆,前朝重臣忙着在太子面前出风头,东厂难得清闲起来。因此汪淮如今有大把的时间,同他的小姑娘整日温存。
汪淮揽着锦葵,二人看着院中挂着的玉兔灯,默默出神。
去年仲秋酺会上,愉妃怀孕生子,大皇子三皇子针锋相对,这一桩桩一件件仿似就在眼前,不过一年时间,这些人便死得死,散得散。
便是汪淮这等心性,偶然想起也不免有些唏嘘。他发觉自从同锦葵在一起后,自己那冷漠的性子已变了许多。
;夜间风凉,若冷了你可要说,莫要贪玩。
汪淮为锦葵梳理了一下她额上的碎发,摸着小姑娘冰凉凉的脸蛋,温声询问。
锦葵摇摇头,上前依偎在汪淮怀中。
;今年宫中不办仲秋酺会了么?
后日便是仲秋,若是汪淮不用进宫,那她可要好生掂量些汪淮爱吃的菜。锦葵在心中想着要做些什么,便听见汪淮凑到她耳边,咬着她的耳垂小声嘀咕。
;不办,在家陪你。
泰和帝身体有恙,且这一年泰和帝先后经历丧二子、丧二妻。他如今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办酺会。
听见汪淮的话,锦葵不由露出个欢欣的笑容。
看着她唇边那一对儿小梨涡,汪淮心头暖得不成样子。他半蹲下身,让锦葵趴在他背上,随后便背着他的小姑娘在院中慢慢散步。
;我带你出去看灯?
知道小姑娘是个安静的性子,寻常也不喜出院子,平日里难得有机会出去玩,汪淮只要有时间,便想带着她四处走走看看。
他是怕他的小姑娘总在一处待得烦了,厌了。
锦葵在汪淮背上轻轻点头,又在他耳边轻声哼笑。
虽然还不到仲秋,可街上已十分热闹了。汪淮牵着锦葵在街头上走走停停,若是遇见那造型颇有趣致的宫灯,他二人还会停下来猜猜灯谜。
锦葵见那护城河边有零星的羊皮小灯,远远望去,河面上烛光点点,颇有意境。她拉着汪淮凑上前去。
;我们也去放一盏好不好。
汪淮本想说这水灯可以等仲秋那日他领她来放,可见小姑娘满目期盼,他又哪里忍心拒绝她?汪淮轻轻点头,大不了仲秋那日,他领着小姑娘再来放一次便是。
第一次见他的小姑娘有如此挑剔的时候,汪淮就看着锦葵在那摊位上选了好久,才选出两盏她觉着完美的,自己拿起一只,又随手递给汪淮一只。
;莫要偷看我写些什么。
锦葵面上带着腼腆笑意,执起摊子上的笔蘸了些墨,侧身对着汪淮在那上头写起了字。
汪淮失笑,小姑娘觉着这般他便看不见了么?她难道不知他在宫中最需察言观色,便是圣上在御书案上随意动几笔,他站在下方也知他写了些什么。
可见小姑娘那般谨慎的样子,汪淮浅笑,由着装作不知。
锦葵侧趴在那摊子上,斟酌半晌才郑重提笔写下同心同德,愿与君白首永携,最后又端端正正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汪淮见状微微抿唇,心下不知是何等滋味。
许是既有甜蜜又有一丝酸楚。
他拿过另一边的纸笔,在上头题了姻缘而遇,天地为媒,今订立婚约,缔结良缘,卜他年白首永携,桂馥兰馨。
汪淮看着手中红纸勾唇浅笑,随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见小姑娘蹲在前头一脸虔诚地送那河灯,汪淮眉目温和,出声喊她。
;阿葵,过来。
锦葵抬眸看向汪淮,见他冲着自己招招手,便甜笑着上前。
汪淮把手中红纸对折后递给锦葵,面色肃沉道:;签名。
接过那不知写着什么的红纸,锦葵从汪淮手中拿起笔,也没有过问便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地把自己的名字题了上去。
;给。
见小姑娘这般信任自己,汪淮忍不住轻笑出声:;这般随意,也不怕我给你卖了。
锦葵哼笑着揽住汪淮的腰,她不必看汪淮在那上头写了什么,左不过是同自己差不多的东西。握住汪淮的手,二人一起把那河灯放了出去。
汪淮盯着那河灯浮浮沉沉,顺流而下,直至没入黑暗中再也看不见身影,才揽着他的小姑娘一起回了院子。
却不想身后有个带着钟馗面具的女子,一直顺着人群,跟着他二人走回小院,且在那小院门口驻足了许久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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