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虽然做了很多的努力,但也不可否认赛维义家族没有对乌桑河铜金矿轻易妄动,有一个相当重要的因素,那就是今年的大选……”
曹沫这次到科托努来,没过两天梅伊曼塔尔也秘密入境贝宁,两人约在一家波多诺夫郊外的酒店里见面,搞得跟偷情似的。
现在赛维义家族对胡安曼塔尔已经有所怀疑,但阿克瓦有能力的经济官员太稀缺了,胡安曼塔尔对阿克瓦这几年的经济复苏以及成绩颇为可观的对外经贸联络里,都发挥了极其关键的作用,目前的地位还算稳固。
胡安曼塔尔在国际上也赢得一定的声誉,也结交了一些国际友人,没有真凭实据,仅是猜疑,赛维义家族还不会贸然将胡安曼塔尔从经济部长的位子上踢下去。
因此,曹沫与梅伊曼塔尔的几次见面,安排都极其机密,就怕被埃文思基金会或赛维义家族的人抓到实证。
曹沫坐在窗前,听梅伊曼塔尔说及这次见面的意图,他心里也有些犹豫。
自从识破赛维义家族与埃文思基金会勾结,意图侵夺他们在乌桑河铜金矿上的合法权益,曹沫在阿克瓦国内就有意扶持坎特族温和派势力,以压制赛维义家族的影响,他当然不惮暗中干预阿克瓦新一轮的大选。
曹沫心里也很清楚,赛维义家族近一年来没有再显露出对乌桑河铜金矿的野心,他们确保能在新一轮的大选中获胜,是相当关键的一个因素。
待赛维义获得连任,而当前铜金期货双双步入牛市,很难说形势不会发生恶变。
然而目前阿克瓦国内站出来参与总统大选的主要几名候选人,斯塔丽、周晗她们都做过详细的调查。
这些人里,要么是前军阀出身,劣迹斑斑,生性贪婪,双手沾染血腥,要么政治倾向极端,频频发出煽动极端民粹情绪的声音,要么能力及影响力不足,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推出来当陪衬的。
这些候选人在阿克瓦国内所受到的欢迎,也极为有限,曹沫当然不愿意轻易将筹码押在他们身上。
轻易下注的话,有可能成不了事、浪费大量的资源,甚至还会进一步激怒赛维义本人,关系全面恶化。
不过,谢思鹏之前代表天悦秘密会见胡安曼塔尔,就多次交流过相关问题,胡安曼塔尔也不觉得有合适的人选值得下注。
曹沫还以为双方在这事上取得一致意见了,但梅伊曼塔尔这次秘密赶到科托努来见他,又提这事,显然是她个人有不同意见。
“我以为在这事已经跟曼塔尔先生讨论很透彻了呢,梅伊你有什么不同意见?”曹沫问道。
“……”梅伊曼塔尔也是一怔,不清楚曹沫怎么就确定是她个人在这事上有不同的意见,但转念过后,还是如实说道,“我在这事上跟我父亲是有分歧的,我说服不了我的父亲,我父亲也说服不了我,所以我才特意过来见你……”
“说说看,你到底看好谁有希望能竞争过赛维义赢得大选?”曹沫问道。
“罗伊玛塞洛。”梅伊曼塔尔报出一个名字,目光坚定的的看着曹沫,似乎认定罗伊玛塞洛有资格对阿克瓦现任总统赛维义构成威胁。
曹沫闭上眼睛,在脑海里回想阿克瓦除现任总统赛维义之外,另几位总统候选人的资料。
要说现在就让阿克瓦的民众进行投票,从几位总统候选人里投一个最不可能当选总统的人选,罗伊玛塞洛极可能是得票最多的。
原因无他,罗伊玛塞洛是阿克瓦的女政治家,而不要说非洲了,全球范围内女性领袖也是屈指可数
的。
此外,罗伊玛塞洛是阿克瓦的新移民后裔。
殖民时期有大量的土著被当成奴隶贩卖到美洲大陆,而在美国南北战争前后,美洲大陆的废奴运动兴起,美洲非裔又掀起一股重归非洲家园的浪潮。
这部分人即便回到非洲,但生活工作习惯以及教育文化等等,都已经深深刻上欧美的烙印,在非洲被称为新移民群体,事实上并不能为当地的土著完全接受;甚至因为他们早年跟殖民统治者关系密切,到今天还饱受非议。
不过,美洲非裔重回家园,跟欧美社会里的左倾主义浪潮是密切相关的。
罗伊玛塞洛在阿克瓦出身也是豪贵,她的父亲是新移民,但她的外公是阿肯族的大酋长。
罗伊玛本人早年在阿克瓦前届军政府任职,九十年初期曾担任阿克瓦的经济副部长、部长联席会议首席秘书等要职。
在赛维义发动政变后,罗伊玛塞洛被赛维义当局抓捕入狱三年,出狱后在世界银行长期任职,零五年重归阿克瓦,是推动阿克瓦进入民选时代的关键人物之一,也在阿克瓦组建联结党参加第一届总统选举,选票却低得可怜。
选举失利后,罗伊玛塞洛没有再离开阿克瓦,而是以国会议员身份,再次活跃于阿克瓦的政坛。
罗伊玛塞洛虽然跟欧美左倾组织走得很近,但她的政治倾向跟胡安曼塔尔很接近,持温和的族群和解主张,看重经济及工业的发展――对待乌桑河铜金矿以及一切海外资本在阿克瓦矿产采掘业领域的投资,却又主张加征税收,不是欧美财团所喜。
看梅伊曼塔尔眼眸里所焕发的神采,看得出她还是颇为罗伊玛塞洛个人风采所倾倒。
“我会考虑你的建议,但这事需要慎重,我现在不能给你什么答复。”曹沫说道。
“你可以跟罗伊玛塞洛见上一面,她虽然主张对海外矿产投资加征税收,但总体是有利伊波古矿业在阿克瓦的发展,”梅伊说道,“虽然四年前的大选中,罗伊玛塞洛的选票很少,但你应该很清楚那是怎么回事。我做过一些调查,阿克瓦的女性虽然有投票权,但第一次大选时实际投票的女性比例极低,即便到现在,阿克瓦城市及乡村女性都没有多强的投票意愿来。你可说阿克瓦的女性并没有参政议政的积极性,但不能否认包括现选总统赛维义在内,并没有哪个候选人能获得她们真正的关注。我觉得只要投入宣传,罗伊玛塞洛会大幅提高阿克瓦女性的投票率,并赢得她们手中的选票……”
就阿克瓦大选的事情,双方就交流过多次,罗伊玛塞洛无一例外都被忽视掉,梅伊曼塔尔担心她这么回去,等来的还是同样的结果。
她这时候想要试图说服曹沫真正的重新评估罗伊玛塞洛参与竞选的成功可能性不是孤立的去评估,而是将天悦能调用的所有资源及坚定支持考虑进来,找来在竞选宣传领域有丰富经验的专家,对罗伊玛塞洛竞选成功的可能性进行综合评估。
“你不会说在竞选宣传领域有丰富经验的专家就是你自己吧?”曹沫盯着梅伊问道。
“能不能竞选成功,跟竞选路径及策略选择有极大的关系,评估时不能将所有可能的策略选择都考虑在内,结果必然会出现很大的偏差。”梅伊挺起胸脯说道。
见曹沫还有迟疑,她又说道“我这次出来,对外声称身体不适需要静心休养几天才能重回到父亲身边工作――只要这边不露行踪,我几天不在阿克瓦露面,没有关系的。”
“那好吧,你随我去奥古塔庄园住几天也成。”曹沫说道。
…………
…………
“……”
曹沫与梅伊曼塔尔见面,要避人耳目,因此约在波多诺夫
郊外的酒店里进行,大家都能理解,但曹沫回来后,车直接停到庄园角落里的一栋小楼前,将闲杂人等都遣散后,梅伊坐车里钻出来,不由得周晗不往别处想。
周晗美眸朝曹沫瞪过来,言外之意是说曹沫就算跟梅伊曼塔尔有一腿,那在郊外的酒店里什么事都能干了,有必要冒险带回到这边的庄园里来吗?
曹沫先请梅伊曼塔尔进去,趁着别人不注意,在周晗丰隆的翘臀上掐了一下,低声说道“别瞎想,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我想你是哪种人?”周晗歪着头问道。
“斯塔丽呢?”曹沫发现给自己挖了一个坑,没看到斯塔丽的身影,问道。
“两个洋妞,你这身子骨吃得消吗?”周晗问道。
“曼塔尔小姐,大概还要过一小时才用晚餐,你旅途劳累了,先休息一下吧!”曹沫跟进屋的梅伊说了一句话,又安排两人守在这里,避免厨娘女佣无意间靠近,然后拉着周晗到别处证明清白去了。
到了黄昏,周晗见曹沫睡了过去,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走回到梅伊曼塔尔暂时落脚的小楼,看到斯塔丽已经回来了,正跟梅伊说着话。
周晗在斯塔丽面前还是心虚的,看到书桌上堆满罗伊玛塞洛的资料,走过去问道“罗伊玛?将她的材料翻出来做什么?”
“曹沫拉你过去半天,都没有谈正事?”斯塔丽瞥了周晗一眼,问道。
“咳,他说有些累,要休息一会儿,”周晗粉脸一红,心虚的说道,“我叫别的事情岔开了……”
“我在想,阿克瓦有没有可能出一名女总统?”梅伊说道。
“罗伊玛塞洛?”周晗秀眉微微蹙起来。
这显然不是她们之前看好的人选。
不过她走进来时,看到斯塔丽很有兴致的在看到罗伊玛的资料,不清楚梅伊有什么理由说服了她……
…………
…………
“罗伊玛塞洛主张对所有的海外矿产投资商加征资源特别税,怕是先得罪很多已经或即将进入阿克瓦投资的矿产、石油巨头吧?”
次日杨德山与谢思鹏、勃拉姆三人秘密赶到奥古塔的塔布曼家族庄园里,讨论资助罗伊玛塞洛竞选总统的可能性――杨德山还是在意罗伊玛塞洛目前已经公开的主要竞选政治主张。
他们要是支持罗伊玛塞洛,也只能被动的接受罗伊玛塞洛主要政治主张。
乌桑河铜金矿这么大的体量,将会被这道资源特别税拦截巨量的财富。
曹沫坐在窗前的圈椅上,沉吟着。
罗伊玛塞洛主张加征资源特别税,税率并不是特别高,差不多相当于左右的利得税。
曹沫事实找中间人试探过赛维义家族,准备每年以三五千万美元的利益输送换取和解,但这并不能满足赛维义家族的胃口。
当然,赛维义家族的开价也没有比的利得税更高,但问题在于赛维义不可能一直都霸占住阿克瓦总统的宝座,一旦阿克瓦换了总统,之前的买路钱非但不会继续有效,任何会成为下一任总统剥夺他们权益的最大把柄。
要是赛维义当局仅仅要求伊波古矿业额外支付毛利率的资源特别税,曹沫早就妥协了。
毕竟加上毛利率的资源特别税,阿克瓦矿企所要承受的税负,也比欧美及国内低得多。
甚至曹沫并不排斥缴纳更多税收的责任。
因此在支不支持罗伊玛塞洛的问题,关键还在于有多大的可能性,值不值得冒这个险。
对罗伊玛塞洛个人而言,再一次竞选失败,也许算不了什么,但天悦在阿克瓦斡旋的空间却会变得越来越狭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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