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查,艾诗给我分享了一个论坛,原来酒吧的服务员里有艾诗的粉丝,那天他目睹了全过程,并且偷偷的将那一幕录制了下来,传到了网上。
艾诗在全国范围并不是很有名,但在当地的知名度却非常高,在当地贴吧,有人把这事闹大了,甚至还组织人来酒吧大闹了一番。
仅仅几天,‘失落的人’酒吧被闹的关门了,最后弓泽亲自上网写了道歉信才终止了这场闹剧。
后续的部分我没有看,有人发了照片,他被管理踢出了爱诗社群,并有众多的辱骂文字,可以说是极其悲惨。
自作自受…
我心里面生出了这个词汇,可一时间又有些心软。
我下了车,艾诗也跟着下了车,我们跟随着弓泽一路走去,他孤单的背影下,尽显沧桑。
弓泽打开了酒吧,随意的将门锁挂在门上,他走进了酒吧。
我和艾诗相互看了一眼,随后也走进了酒吧。
酒吧的灯开着,酒吧内看上去很凌乱,弓泽坐在吧台里,一个人发呆的喝着酒。
当见我们进来后他有了反应,人稍稍有些愣神,随后冲我们笑了笑,随后调了两杯酒放在了吧台上。
走到了吧台,附近落满了灰尘,应该有些日子没人打扫了。
我并没有接过酒,因为我还要开车,在北京酒驾查的特别严。
“你们怎么来了。”弓泽的语气很平淡,少了几分对艾诗的崇拜,多了些成熟。
“路过,就进来看看了。”我笑着说道。
艾诗没有说话,人显得特平静。
“上次的事,对不起。”弓泽歉意的说道。
他整个人看上去很颓废,很落寞,似乎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过去了,也不怪你。”艾诗意外的笑着说道。
艾诗这一开口,弓泽怔了好一会,等回过神来后,他苦笑着说道:“谢谢你的理解。”
在艾诗与弓泽的对话里,我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艾诗会原谅弓泽,因为弓泽得罪不起闻皓,错不在于他。
“这个酒吧不开了吗?”我问道。
弓泽点头:“不开了,准备回老家了,一个人在外漂泊,突然觉得有些累了。”
疲惫感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由心而发,那种颓很真实,和当年的我一模一样。
“我要开车,这杯酒就不喝了,可以给我调杯果汁吗?”我笑着说道。
“没问题。”弓泽笑了笑。
“也给我一杯。”艾诗开口说道。
弓泽做了个‘oK’的手势,然后就开始调果汁。
他做过调酒师,饮品方面也有着独特的造诣,我之前喝过他调的蓝莓汁,味道独特,口感很好。
其实认识弓泽也有很多的好处,譬如我的品位就是在这家酒吧提高的,以前的我不懂得品酒,现在也能说出个一二,这也是社交的一种手段。
很快,弓泽便调好了两杯蓝莓汁,他顺手还打开舞台上的音响,随后笑着说道:“来一首吗?”
我看了看艾诗,见她点头,然后问了她要唱什么歌,她想了下说道:“《如果这都不算爱》”之后转身就上了舞台。
我略微迟钝,弓泽却放了背景音乐,就在这时,艾诗拿着麦克风冲我们挥手说道:“一起来啊。”
弓泽一扫颓废,看上去挺激动,他在慌乱下又找出了两个麦克风,递给了我一个后,就迫不及待的上了舞台。
这小子不是挺沮丧的吗?这么会撒欢的像个泰迪?
是否爱就得忍耐不问该不该,都怪我没能耐转身走开,难道牺牲才精彩,伤痛才实在…
艾诗最先开口,本来冷清的酒吧,顿时变得热闹非凡。
如果这都不算爱,我有什么好悲哀,谢谢你的慷慨,是我自己活该…
我也跟着尽兴的唱了起来,在歌中回味着过去与现在,并畅想着未来。
都怪我没能耐,转身走开…
弓泽也接过了歌词,他扭动的唱着,学着张学友舞台上的样子。
弓泽的嗓子很好,声线优美,高的低的都能驾驭,给人一种唯美的画面。
唱着唱着来人了,但我们并没有因此结束,反而更加卖力,最后歌声落下,听到了来自台下的掌声。
弓泽早就没了声音,他蹲在舞台上嚎嚎痛哭,像是一个失去梦想的孩子,茫然无助。
我想去搀扶,艾诗却冲我摇头,就这样,我们所有人看着他在舞台上痛哭。
过了好久,弓泽发泄完了,他亲吻着舞台,做了最后的离别,我刚刚看到了他放在吧台上的合同,那是一份酒吧转让合约。
“不好意思,失态了。”弓泽想对我们笑,但笑容看上去特僵硬。
我摇了摇头,心情莫名的沉重。
弓泽走下了舞台,我跟艾诗也跟了下来,来了三个人,两男一女,女人接过了弓泽递过来的合同,随后又看向了艾诗,她想了想直言道:“艾诗你好,我愿意出一份一年五百万的合同,希望能跟你合作。”
她这一说,不只是我,就连弓泽都愣住了,这女人还真夸张。
可想到艾诗的广告效应,我又觉得很正常。
艾诗看了看我,没等她开口,我直接拒绝掉:“不好意思,我们拒绝。”
对于我的直白,对方看上去也不意外,而是冲我笑了笑说道:“男人沈一然,闻名不如见面,这是我的名片,希望我们有机会合作。”
女人递过来一张名片,我也没仔细看,随后放进了兜里。
“着装很有意思……”女人笑了笑,随后开始跟弓泽签合同。
我跟艾诗离开,在走的时候我特意的看了眼牌匾上‘失落的人’几个字,恍恍惚惚,真真切切。
虽然只跟弓泽聊了两句,但内心深处总觉得很触动,特别是弓泽蹲在舞台上痛哭的时候,恍惚中我似乎见到了几个月前自己的影子。
对现状的不满与不甘,可已经无力再去挣扎,甚至绝望的看不到一丁点希望。
但比起我来弓泽是幸运的,起码他不会穷到连饭都吃不起,他有着一定的事业,即使不在北京,回家后也能有所起色,而当时的我,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背水一战,没有回头路。
因为就算回头,也是一阵云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