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烤肉店的装修风格还算不错,要了个靠近窗口的位子,接着我跟可心随意的点了些东西。都是些生食,上的很快。大盘子的牛肉装在一块,可心熟练的反复烤着,看样子应该来过很多回了。
我点了瓶啤酒,顺手给可心倒了一杯,而后自己也倒了一杯。望着可心,我举起酒杯喝下了一整杯啤酒后笑着说道:“会议开的怎么样?”
会议开到一半我就走了,所以就这样问了下。
这一年以来,可心的成长是有目共睹,她变得更加成熟了,做事也更有判断力,她反复的烤肉,而后很自然的说道:“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沈总你就这么走了。”
我摊了摊手,很坦然的说道:“我倒是早就想到了,郎锋不会是我的终点。”
“恩,前面的会议你都在,后面的会也没说什么事,就是又把我调回来,担任,你的位子。”可心平静的说道。
我也不惊讶,稍加思索了下说道:“应该是这个走势。”
可心倒是疑惑道:“沈总,你就不惊讶吗?”
我笑着说道:“这没啥好惊讶的,九台的路我给你铺好了,松俞平手里面握着大东西,我想过不了多久他就会爆发,并且整合郎锋。比起我们当初的手段,他会更直接了当。”
可心似懂非懂的点头,接着给我夹了烤肉,而后说道:“那大东西,应该是沈总给的吧!”
我没有隐瞒,平淡的说道:“没错,是我弄得,无意间发现的。本来打算自己留着用,但后来放弃了。”
曹雨龄的死对我影响很大,以至于一时半会自己无法走出那个阴影,其实我也明白不用自责,可就是走不出去。
或许离开了这座城市,有些事情也就想开了也说不定。
“沈总打算呆几天?”可心问我。
“今晚的火车。”我说。
可心愣了愣,惊讶道:“这么快?”
我随意道:“以免夜长梦多,对了,公寓就退掉吧,两个都退吧,不行就转租。我的那个麻烦点,毕竟死人了。”
可心看了看我,最终还是点头。
……
聊了聊未来,说了说现在,一瓶啤酒,却整整寒暄了两个小时。
在这段时间里,可心也说了心里话,她在郎锋并不快乐,但这里却给了她一切,如今更是坐上了老总的位子,她就更加不甘心离去了。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独特的想法,我没有去偏离她的左右,仅仅说了自己的看法。我说我活的很累,总觉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
曹雨龄的死只是我懈怠的理由,其实更多的是我对这个世界的远离,我觉得自己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起码现如今,我找不到那个灵魂。
可心劝了我几句,她安慰的话比较直接,说我不知足,我只是笑了笑,却什么都没有说。
离开了这家餐厅,我看到可心开上了我的配车。而后她要送我,却被我拒绝了。
看着可心消失在我的视线里,然后我背着书包,拉着皮箱,挎着个电脑包还是漫无目的的走着。
……
公寓里已经没有了我的东西,现在回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可距离发车还有一段时间,我都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咕噜……
皮箱轱辘的声音,我在街道上走走停停,就好像一个孤独的患者,病入膏肓,只想看看这个世界似的。
也不觉得累,反而因此而感到轻松。
来了这么久,我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长春到底有什么?
出名的影视基地?还是那最大的人工湖?思考想去我觉得都不对,自然景观也好,人造城市也罢,其实最珍贵的是这里的文化。
在我眼里,长春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这种慢节奏的生活,像是一个抚琴人,弹着悠扬的乐章,而整座城市就是那琴。
忽然很舍不得这里,却只能顶着烈日在街道上走走停停。
在毫无意义思考中我忽然停下了,而让我停下脚步的是那风铃声,叮叮当当,清脆悦耳,抬头望去,自己走到了一家冷饮店,在冷饮店的上方挂着一串陈旧的风铃。
又一阵风吹过,我鬼使神差的走进了这家冷饮店。点了杯草莓冰,找个地方就坐下了。
我特意在一楼找了个靠近橱窗的位子,随后卸下了电脑包与背包,随手找了个地方堆在了一块。
叮叮当当,这风铃莫名的让我觉得内心平和。
不再胡思乱想,只是安静的倾听,只要有风吹过,那清脆的响声就会被风吹起。
没一会,店的老板亲自给我送的草莓冰,而后我就与老板交谈起来,问他这风铃是在哪买的?
老板说是人送的,在我继续追问下,老板又跟我聊了会。
这是老板亡妻挂在店门口的,已经有些年了,他也没想到这个风铃会成为了这家冷饮店的招牌。
我深感抱歉,老板却没有在意,而是又问了我的工作。想想就在昨天自己还是一家公司的老总,而今天拎着大皮箱满大街乱走的样,最后我以失业者自称。
老板比我岁数大,应该五十以上了,劝我不要灰心,而后店里来人了,他就继续去忙了。
草莓冰的味道不错,顶着烈日走了这么久,突然凉快了下,感觉还不错,特别是跟老板聊了会后,人顿时放松了不少,接着我按下决心,也要买一个这样的风铃。
……
夜晚就这样来临了,我都不知道自己这一天都干了什么,我以为时间会过得很慢,甚至就在刚刚我还以为是白天,可就是这么突然,天气不在炎热,甚至有些微冷。
没有人送别的车站,我就孤零零的一个人上了车,我买的是卧铺票,毕竟整整一个夜晚,我总不能在那放挺。
塞好了包厢,戴上耳机子舒舒服服的躺在下铺,脑子里面冷不丁的那么一闪,我下意识的坐了起来。隔壁的下铺来人了,不过并不是我想的那个人,而是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见我看她,对方稍微有些警惕。
我抱歉的笑了笑,至于这个笑的含义,那是因为我把她当成了艾诗,而真正的艾诗,早已经随着剧组去了另一座城市。
而我,正在感触中与这座城市挥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