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心动的话越为残酷,我坐立不安,然后选择站了起来,在这设备齐全的病房里来回的走动。
我没有回答何曼的话,其实我的行为已经出卖了我的心,我希望跟她去私奔,但我们能逃到哪里?真的找个荒岛共度余生?还是不知疲倦的去流浪,居无定所?
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相信也不是何曼想要的,华丽的语言背后,却是最丑陋的现实百态。
“为什么不安?”何曼笑着,并没有因为我的不回答而感到怎样。
我倚靠在了窗边,静静的望着何曼,想着过去我们在床上的蜜语甜言,又想到现如今这种对峙般的状态,心里面不禁在苦笑,但表面还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便对她说道:“你真的能放下叔叔阿姨吗?”
何曼有了情绪,她低头陷入沉默,或许是因为我的话,或许她本身已经意识到她的话有些幼稚的可笑。
缄默中,风从窗口吹进,丝丝凉意,却又恰大好处的让人清醒。
我看向了何曼,她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在那沉默不语,又似乎极为不甘心,我深吸了口气,尽量用空气代替香烟去麻痹自己,我说道:“以后别在这么冲动了,就算不是为了我,你想想你的父母,想想你的朋友。”
何曼微微的点头,仍然没有抬起头来,在灯光的虚晃下,我似乎在何曼的另一条胳膊上看到了一些类似于玻璃格尺小刀留下的伤疤。
我走近了何曼,拉起了她的手,何曼这才抬起头,然后下意识的去遮掩。
我的力气很大,她挣扎无果后又是一阵的沉默。
疤痕不算明显,却横横竖竖的无数条,我下意识的去数,但最终没有个结果,我看向了何曼,她不敢看我,眼睛在病房内不断的游离。
我忽然意识到,何曼自杀并不是没有前提,她有过自残的倾向。
我极力的去回想,可并未发现过去的何曼有什么不对,但也正是因为如此,顿时让我异常担心。
我把何曼的胳膊都抓红了,我急忙放下了她的胳膊,当我放开那一刻,何曼下意识的掩盖胳膊上的伤疤。
我内心深处有股伤泉流出,我用力的闭了闭眼,然后睁开的时候尽量不朝着她的伤疤看去,可余光还是不经意的留在她已经用被子掩盖好的胳膊上。
我声色俱厉道:“有多久了。”
何曼终于抬起了头,淡然中带着一种惨淡的笑容,她说道:“你可是我前男友,你觉得应该有多久了?”
我怔了怔,情绪被何曼的话点燃了,原本只想劝两句,可莫名的火大,我没想到何曼竟然会这般伤害自己。
我深吸了一口气,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怒火说道:“你不觉得你这话说的强词夺理吗?你以前学习好,你以前……”
我被气的说了堆幼稚的话,然而还没等我把话说完,何曼忽然开口说道:“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对吗?”
面对何曼再次的反问,我又是一怔,一时间竟然无力反驳。
我在想,我刚才在说些什么?好特么幼稚。
何曼目光直视我,很无理道:“我喜欢上一个不良少年,我跟他学的。”
望向了何曼,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左胳膊,我还在教训别人,自己似乎曾经也这么干过。
我叹了口气,无奈道:“你那伤明显是近期的。”
何曼却笑道:“那又怎样,新的和旧的有区别吗?不都是伤吗?”
我咬了咬牙,何曼这话说的越来越气人,我似乎失去了耐性的说道:“我现在学好了。”
何曼针锋相对:“那我就学坏呗!”
莫名其妙的两个人又吵了起来,气氛似乎反而变得融洽了,渐渐地,我们两人都笑了。
“我们上辈子好像是冤家……”我笑道。
“那这辈子呢?”何曼问我。
又是一阵沉默,何曼的话总会把我逼入死角,从而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
门突然动了下,我似看到人影,我与何曼一同朝着门望去,然而并没有想象中的有人推门而入。
“我点冷。”何曼看着我说道。
“嗯,我把窗户关上。”我急忙回头将窗户关上了。
我知道自己该走了,聊着聊着已经过九点了,她需要好好休息,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我该走了,你需要休息。”
何曼微微的点头,只是看着我,没有多余的动作。
然后冲着何曼挥挥手,我朝着门口走去,当开门的刹那,我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答应我,不要再伤害自己了,好吗?”
何曼的脸色依旧惨白,她看着我,眼睛左右的转着,似思索的说道:“明白。”
听完何曼的话,那股默然的情绪在血液里流淌,这句明白,我等候多时了。
“那我走了,拜拜。”我幼稚的冲她笑着挥手,就像是那一晚我在她们女生宿舍那样挥手道别,有点依依相别,又有些恋恋不舍,幼稚的像个小孩子。
在门关上的刹那,我的笑容忽然收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淡,似乎门里门外的我是两个人。
我转头看向了在门口的莫凉州,然后冷笑道:“偷听有意思吗?”
莫凉州的脸色稍有些难看,随后很淡然的辩解道:“给你们点空间,让你们好好叙叙旧,要不然以后就没机会了。”
看着莫凉州随意的样子,我的怒火噌的一下就窜了上来,我一把扯过了莫凉州的衣领将他推到墙上威胁道:“别特么以为你有个好爹老子就不敢弄死你?你要是真心的喜欢何曼,我不会有半点怨言,草你么的,你要是敢玩弄何曼的感情,我不会放过你。”
这句话我憋在心里面很久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发泄,白天在宴会上,莫凉州父母那样,我恨不得掀桌子干他一场。
莫凉州还是那副随意的样,只是脸上带着众多的不屑,趁我不注意,他猛地推开了我,随后在这医院的走廊里掏出了一根烟点着了。
“这句话,应该是我特么说才对,该从她面前消失的人是你。”莫凉州看向了我,收起了随意的模样,咬牙切齿的看向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