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面,韩忻沉默了几秒后说道:“一然,我希望你能理解艾诗。我们不单单是朋友那么简单,我也是她的心理医生。她生活在单亲家庭,而且父母都是那种对她不管不顾的人。从她父母离异的那天起,她就对婚姻有着莫名的恐惧症。”
我缓过劲来,而后笑着说道:“放心吧,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怪她。”
对于艾诗,我是真的恨不起来。
韩忻说道:“一然,如果艾诗知道你说出这话,她会感动哭的她真的很不容易,我们从初中就是同学,每次放假,她都不知道去哪里。她总是在犹豫,不断的犹豫。你明白那种有家不能回的感受吗?作为心理医生,我能感受到他们的痛苦。”
电话里韩忻的声音顿了顿,接着韩忻又说道:“对于艾诗来讲,那是一段黑暗无光的过去,无论她现在的年龄多大,她都无法去释怀。我尝试着让她放弃离开你的想法,但自从去见了小冷,她就变的异常坚决。艾诗说了,小冷并没有说什么,两人交谈的东西也并不多,只是相互问了问。艾诗不想因为自己的乱入,而让一个孩子失去了父亲。”
我听得很沉默,猜的也七七八八,但心里面却更加不好受。
韩忻又说道:“只有经历过,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痛苦。艾诗真的不舍得你,她是真的喜欢你,但在大事大非面前她选择让自己承受。”
半天,我才开口道:“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能从你这得到答案,谢谢,解了我一个心结。其实这半年来,我也放开了。我想的比较简单,只要不是什么灾难啊,重病啊,我都能接受。”
韩忻愣了下,倒是诚恳道:“如果不是你知道了,我也不会说这么多。其实我已经算不上心理医生了,连朋友的秘密都保不住。但看到你们这样,真的太痛苦了。艾诗做了个最傻的决定,伤害你的同时,也伤害了她。”
又点了支烟,深深的吸上了一口,而后我无奈的说道:“什么对,什么错,都是些不存在的理论。现在的我,活的很茫然,像是背后有个人推着我前行,另外这几个月来,总会有些记忆突然冒出来,感觉很唐突,又似曾相识。”
韩忻问道:“这可能是个好的征兆,预示着你的记忆或许会因此找回来!”
我吸了口烟说道:“韩忻,说真的,我现在也不知道这记忆找回来好,还是不找回来好了。”
韩忻平静的说道:“对于别人的话,或许我会鼓励他们努力的找回来。原因很简单,心理医生只是个职业,能赚到更多的钱。但你不同,从舞会上你帮过我那次,我已经把你当朋友了。实话,我宁可不去写你的自传体小说,也不希望你找回记忆。在多次的诊断中,我听到更多的事棺材,火灾,爸妈,小冷……当了这么多年的心理医生,我很少见到内心那么痛苦的男人。一然,作为朋友,不想继续看到你受折磨了。”
韩忻说的我都有点印象,但又很模糊,我忽然觉得很累。
我倾诉道:“韩忻,说实话,我也觉得特累,有时候被压的喘不过气,那种感觉,就好像背着几口棺材在前行,我想抛弃它们,但又舍不得,棺材的里的人,都是我这辈子最纯真,却又无法得到的情感。”
痛苦的想哭,我大口的喘着气,韩忻那边也沉默了会说道:“等我这边完事了,有时间多过来坐坐,暂时我想了下,既然有这样的开头,那就是好的预兆。不过不要操之过急,慢慢来。来我这呢,就是坐坐催眠,让你好好睡几觉,这样能让你的情绪好上许多。”
“谢谢你,韩忻。”我打心底的话,每次从韩忻那里回来,真的会觉得一整天精神都很饱满。
“哎,这样说就不对了。认识这么久了,没必要这样客套。”韩忻笑着说道。
……
挂断了电话,整个下午我都在办公室发呆。
沉闷的一天,多了无尽的烦躁,就好像这个世界忽然变得乌云密布,根本找不到方向。
一盒烟抽了一半,而后我尽量不去想艾诗的事,本来打算琢磨下怎么坑木家,又变成了研究李家。
想了半天,却没想出个所以然,师师的家世有些复杂,涉及的事情众多,最后约她在哐哐门口见面。
“还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博雅的办公室不好坐吧!”我们走在街上,师师笑着说道。
“问你一个正经的问题,你家上一辈,还有你家这一辈,有多少人?”我一本正经的说道。
师师想了下,倒是没设防道:“我大伯,二伯,三伯,五叔,还有大姑,三姑,跟老姑……至于我这辈子,我大伯家俩孩子,二伯俩个,三…
我脸一黑,摆了摆手说道:“不是说计划生育吗?”
师师白眼道:“我爷爷那辈可没这个条例,另外我们家也没超标,基本都两个孩子。”
而后师师看着我问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郁闷道:“能跟我说说老爷子那天私下找你说什么了吗?”
师师突然犹豫了下,而后还是说了:“我被拉入李家候选人名单…”
紧接着师师也反应过来了,她说道:“你收到牵连了?”
我摊了摊手说道:“今天被人点醒了,琢磨了下我觉得应该跑不掉了!”
师师很歉意的看着我说道:“一然,这个我真没想那么多。”
我无奈的说道:“这个跟你没关系,也有可能是我忧人自扰。”而后我抬头看向了哐哐的logo,阳光下,哐哐两个大字不断的闪动,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哐哐做的太好了,你被人盯上了。”师师说道。
我点头说道:“应该是被捆绑了,你们李家这么大个家业,是个正常人都想据为己有,就像你候选人的身份,是不是也没办法推脱掉?”
师师停住了脚步,而后看着我点了点头说道:“我摆脱了婚姻自由,却又被牵制住了。”
我忽然愣了下说道:“我明白了,你爷爷对你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