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倾乐,你不会是怕了吧?如果你现在认输,我可不能接受。”时倾城嗤笑。
墨染天挑眉看向琴凳上的红裙少女,她面上淡淡的,但那双清灵的眼中,却荡漾着激情和矛盾。
偌大的厅内除了时倾城的嘲讽,没人多说一句话,都疑惑地看向时倾乐。
轻叹了口气,时倾乐慢慢将双手放在琴弦上,看着十二根手指落在黑白琴键间,微微颤动。
这是原主身体的反应,她在抗拒,她在害怕。
脑海中,曾经的一幕幕画面涌现出来,耳边传来台下人的奚落和嘲笑,台上的她小小的,在聚光灯的照耀下从琴凳上跌落,没人注意到她的指腹上插满了针,她的哭声叫声,都被众人的批判声淹没。
转过头,幕后还有个小小的身影,灿烂地笑着,她是接替自己的明日之星,她是时倾城。
回忆终了,时倾乐闭上眼,眉头紧锁,双手紧握成拳。
“喂,时倾乐,你到底弹不弹?不弹就赶紧认输,不要装模作样浪费大家时间!”时倾城更嚣张了。
类似的话,时倾乐从小听到大,累计了她的自卑,磨灭她的自尊。
可是现在,时倾乐,你该站起来了,要让大家知道你其实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弹钢琴,你要让大家看到你默默苦练的成果,承认你的实力!
再次睁眼,少女的目光不再彷徨,有的,是坚定无比!
缓缓吐气,按下第一个音符,停顿了一秒,她抬眼看向时倾城,笑了。
十二指缠绕在黑白琴键之中,美妙的旋律此起彼伏,没有时倾城的那般激烈,而是像是个说故事,先是低沉婉转,而后澎湃激昂,音乐从高跌入谷底,又从低潮慢慢崛起,循序渐进,不断牵动着心弦,让人恨不得一头钻进旋律之中!
时倾城傻了,董珍和时易雄更惊呆了。
墨染天窝在沙发里,细细打量着少女沉醉在音乐中的模样,不似平时的清冷,这时的她,没有戾气,没有尖锐,就像一个平平常常的女生,美好又纯粹。
一曲终了,时倾乐垂下手,依旧没有离开琴凳。
她的心潮,还在澎湃。
原主的激动和委屈,统统涌入那片心海,融入她的血液。
时倾乐,我明白的,你对音乐的挚诚,对钢琴的喜爱,就如同我对九弦琴的痴狂一样,我们是息息相通的。
或许,我们本就是一体。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时倾乐站起身,面向众人。
“好!倾乐弹的好!”时音鸿激动的老泪纵横。
游余鸣鼓掌。“的确很不错,非常棒的旋律。”
“这个比赛结果也就不用我说了,大家心里都有数。”游余鸣毕竟是客,不想太拂人面子。
时倾城又气又委屈,想骂时倾乐却碍于长辈们在场,忍着泪水跑开了。
“真不好意思,我们先失陪一下,你们好好聊。”董珍冲俩教授歉意地笑笑,赶紧跟了上去。
墨染天看着董珍离开,侧头看向时倾乐。
小泥鳅,不过去?
臭狐狸,这里你应付?
说了我这次来就是给你做陪衬,都听你的。
挑眉,墨染天要是一直那么听话,她也不会那么讨厌他了。
不过,这家伙看起来不拘小节,心思倒是细,竟然看出自己的目标是谁?
“爷爷,我去看看妹妹,李教授,游教授,我也失陪一下。”时倾乐起身离开。
时音鸿自然是希望俩孙女和睦,时倾乐走开后还夸了几句有长姐风范,而时易雄却是如坐针毡。
他并不仅仅是惊讶于时倾乐能弹琴,而是震惊于她刚才弹琴的样子。
和她妈妈,简直一模一样!
往事不堪回首,时易雄和面前几人聊着,有一搭没一搭。
小花园里,时倾城窝在董珍怀里哭泣。
“呜呜呜,妈妈,我不甘心我不服气!那个时倾乐,她怎么可能会弹琴!她、她……呜呜呜!”
董珍也觉得这事蹊跷,想了想说“倾城乖,不是你不好,而是你太善良了。”
时倾城抬起头,眼含着泪疑问地看向董珍。
“我们都把这个时倾乐想得太简单了,以至于她一卖惨我们就信了。”董珍细细回想过往,时倾乐在他们面前从来不弹琴,就算是教室里有老师逼迫,她的那双手也只会颤抖个不停,弹出的曲子支离破碎。
“她其实一直都会弹琴,只是为了蒙蔽我们一直在伪装!”
一语点醒梦中人,时倾城惊呼“那她岂不是从小时候就开始装了?好一个时倾乐!真有心机!不要脸!”
“说我不要脸,那你们自己呢?”
时倾城和董珍猛地回头,惊恐地看着时倾乐。“你怎么在这?”
“这里是我家,我爱到哪就到哪。”时倾乐冷冷地看着花园里坐着的两人。“你们两个,才是多待了十几年的不速之客。”
董珍皱眉,她刚才那一秒的心虚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自己还怕了这个小丫头?
“倾乐,这是你对长辈说话的态度吗?”董珍扳下脸,她每次声音一冷,时倾乐就会怕得话也不敢说。
“就你这样的为人,不配做我的长辈。”时倾乐一步步走近,威压也随之袭来。
“你要做什么!?”董珍感到不对劲,刚要后退就被时倾乐一把锁住了喉咙!
“时倾乐你疯了!你干什么!?快放开我妈妈!”时倾城大叫。“来人啊!有人要杀人!快来人――!”
“你再叫,我现在就掐死她。”时倾乐没犹豫,加重力道,六根手指紧紧抠进董珍的皮肤里。
她刚才来的时候让花园周围的佣人都散了,时倾城叫破喉咙也没用。
“呵,小贱人,那么急着就露出狐狸尾巴了。”董珍气息浅薄,嘴上不饶人。
时倾乐冷笑。
“想想真是有趣,一个音乐世家的夫人,竟然和杀手组织有往来。”她的话震惊了董珍。
“我从前真是没看出来,你原来对我挺仁慈的。明明那么讨厌我,竟然没让冰舞杀了我。”故作疑问状,时倾乐自己给出答案。“是不是因为――爷爷的财产?”
时倾城被时倾乐肃杀的冰冷气场给吓傻了,站在原地不停颤抖。“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时倾乐扫了眼时倾城梨花带雨的小脸,牵起嘴角,笑得像地狱绽放的曼陀罗。“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些。”
董珍和时倾城被她这一眼扫的瞬间冷汗湿了一身,张开嘴,喉咙完全发不出声音。
感受到董珍的气息越来越弱,在她近乎断气的那一秒,时倾乐松手,冷眼看着她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跌落在地。
“我对你们的事情不感兴趣,你们更没有资格知道我的事情。”
“我这次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警告你们,我时倾乐身边的人,你们一个也别想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