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鲜红的眼泪,天煞孤星!
老者脸上的血滴慢慢的落下,嘀嗒,嘀嗒。
那惨不忍睹的画面,让二狗子虎躯一震,险些一蹦跳到了张莽的怀里。
“老大,这老头的眼睛在向外冒血!”
二狗子声音很轻,但语气十分的强烈震撼,这种场面就算是张莽,都是头一次见!
张莽回头看着二狗子紧紧攥住自己衣角的手掌,瞪了他一眼,这才让他恢复以往神彩,天不怕地不怕的好汉又回来了。
二狗子轻咳一声,表示自己没有问题。
老者还在忍不住抽泣,血水汩汩流淌而出,但身后跟随而来的美妇人,还有一旁嘴里面叼着香烟的中年男人,倒显得格外淡定。
就好像看待一件最为平常的事情,脸上没有丝毫变化,司空见惯般的神色从容淡定。
张莽看着老者泣不成声,连声道:“您先别哭,跟我说说什么情况。”
老者掩面擦拭眼泪,但墨镜一直不曾摘过。
几分钟后,老者情绪才算是稳定下来,几人围坐在茶几面前,喝着二狗子冲泡好的香茶。
张莽细细的尝了一口,低声道:“二狗子,水放多了!”
二狗子吊儿郎当的嘟囔道:“凑活着喝呗。”
“嗯?”
张莽斜眼瞪着二狗子,便是那炽热的眼神,就直接将二狗子逼出屋内。
“行行行,我再给你沏一壶去。”
二狗子骂骂咧咧的离开了屋子。
你以为张莽是故意欺负他?
当然不是,作为死党兼发小,张莽怎么会故意欺负二狗子呢,只是因为这二狗子陈怀体质格外特殊,命格更是如此,所以才需要特殊对待他。
如果十死无生的命格算是奇葩,那这二狗子的命格就更加离谱,名为金白水清格!
金白水清格,金日干,元神不弱,四柱又见不弱的水来泄秀,而八字并未偏干寒湿者,就叫“金白水清”或“金水相涵”。
金白水清格哪里都好,但是有一点最为特殊,便是:金日遇水必为食伤,身强食伤也强,则金的内涵充分被水诱发,且因身强,不怕短时间内遭食伤泄尽元气,一旦遇逢运助,非惟才华横溢,更能发福绵长。
古典中有言:秋令之金,乃白帝司权,金神用事,不怕火罗而克,不喜土计而生,借水映色,正此谓也。金白水清,最喜秋生者贵,若金水朝拱太阳,最为奇特,经日:金坚而无火锻炼,终见凶顽。盖火尚杀伐,水尚澄清,文武皆沾,刚柔相济,名扬四海。
因此,金白水清命格的人深具侠义之风,每每任情尚义,是以自古即有“侠骨柔情”之咏。
这多灾多难的白金水清命格,虽然每次都逢凶化吉,但危险系数属实太大。
一旦搭配上他这特殊的体制,那便是神仙难救。
二狗子年少招阴,吸引邪祟,体质偏弱是之为太虚。
何为太虚?便是碰见半丁点的邪祟,都能要了他的命!
就在这种命格和体制的搭配下,二狗子是一出生便是劫难的开始。
当初二狗子他爹妈求爷爷告奶奶,这才让张莽的师傅张闻九松开了口,为二狗子逢凶化吉。
但因为二狗子体制命格的原因,命十分的不好养活,很容易半路夭折。
所以便取了二狗子这一贱名,名字含义为低下如狗,贫贱能活,随后跟在张闻九身前左右学习一星半点的道法,这才让他这条小命挺到了现在。
话题收回,张莽横扫一圈三人面容,而这贵妇人,让张莽没有半点好脸色。
这女子娇贵浮华,面容春光荡漾,细细一看这充满诱惑的狐狸媚眼,便知道这女人是个不安分守己的妇人,必然是勾引人的妖精,留她在身边,只有灾难,没有半点福气。
再一看旁边中年男人,一个成语便是能形容,道貌岸然,虽然西装革履光鲜亮丽,其背后行为令人发指,这也不是个好家伙。
一看两人坐姿,一个放浪形骸之外,一个四仰八叉没个样子,张莽嘴中呢喃道:“真是一对郎才女貌啊。”
可能是张莽说话语气颇重,竟然让两人听了个清清楚楚,两人不怒不恼,脸上还露出笑容,对着张莽道:“真有眼光啊,小师傅。”
张莽无语的看着老者,道:“老先生,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
老者寒声答应一句,便是开始讲述他的经历。
天海市旁边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城市,名叫天河市,虽然比不上天海市的富饶阔绰,但也算是个小康城市。
天海市的经济来源,是靠贸易和当地的工业发展,而天河市,倒是与天海市大相径庭。
天河市没有优越的地理位置,但有自己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它背靠山林,土木工兴,自然是林业发展无比迅速。
其中,最为出名便是天海市徐家,他们经营着唯一的产业链接,便是提供棺材!
当家的男人,便是面前这位老者,名为徐福贵。
他从小生活在天河市,祖祖辈辈都是替人打棺材的木匠,他自然能耍的一手好木匠活,人称鲁班公。
到了他这一代,自然是子承父业,承接了家里面的棺材生意。
虽然手艺好,但碍于作死人生意,平常人家的女子自然是不愿意嫁入这种家庭。
经过几年的折腾,总算是拖了媒婆找了个老婆,那年徐福贵已经临近四十,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
但徐福贵万万没想到,村里面风言风语便传开了,说他老婆是天煞孤星。
所谓天煞孤星,命格主的是劫煞和孤辰,当命中同时出现孤辰和劫煞,那么此类命格就是天煞孤星。
民间说法便是这天煞孤星即为劫煞加孤辰寡宿,星辰叠加,阴阳差错,刑克厉害。
就算是贵人解星,那也是无助。古典有云:“劫孤二煞怕同辰,丑合见寅辰见巳,戌人逢亥未逢申,隔角双来便见坉,中主卖田刑及身,初年必主家豪富,丧子丧妻还克父,日时双凑不由人。天煞孤星二柱临,刑夫克妻,刑子克女,丧夫再嫁,丧妻再娶,无一幸免,婚姻难就,晚年凄惨,孤苦伶仃,六亲无缘,刑亲克友,孤独终老,柱中既有贵人相助无碍,却免不了遍体鳞伤,刑伤有克。”
徐福贵一打听才知道,这媒婆竟然真给他找了一个天煞孤星命格的老婆,那真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放在当时,那可是最为丢脸的事情。
但日子过的还算有滋有味,十分圆满,他也没往心里去。
时间又过了两年,没想到徐福贵的老婆竟然怀有身孕,徐福贵是喜忧参半,他老婆当时已经是三十七岁的高龄产妇,危险无比。
但他老婆还是冒着风险十月怀胎,在徐福贵四十五岁那年,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随后便是撒手人寰,徐福贵便独自养活这儿子,将他视为珍宝,并为儿子取名为徐强,便是这边仰头抽烟的中年男人。
就在儿子徐强满月当天,一个身穿破烂道袍,背着乾坤袋的老道士找上门来。
徐福贵是一脸茫然的看着老道士,却见他跌跌撞撞的进了门,手里提着桃木剑,冲上来便要将襁褓中的婴儿刺死。
本就老来得子的徐福贵自然拼命阻挠,只听那老道士咆哮道:“这婴儿命中犯煞,前世便是天煞孤星,这世更是穷凶极恶,杀了他,不然后患无穷!”
徐福贵一听这话顿时急眼了,刚得来得一个儿子,这不知从何处跑来的野道士便在此胡说八道,恶语伤人。
他连忙抄起家伙,要跟老道士拼命:“你这老道士,竟然敢胡言乱语,看我不砸断你的腿。”
徐福贵心里狠劲上来了,手里握着得钢锉对着老道士的腿便是狠狠砸下,当时血液飞溅,老道士疼的呲牙咧嘴,依靠着大门怒骂连天。
“你将来会遭报应的。”
说完,老道士便一溜烟的跑远了。
事情转眼过去已经是九年了,这儿子长得一表人才,伶牙俐齿,倒是这性格有些怪异,时不时的会暴怒无常,乱砸东西算是小事,还经常把别人家的孩子打残废,让他尤为伤脑筋。
不是拿刀捅了这个,就是拿铅笔扎瞎别人的眼睛,又或者说割掉别人的耳朵鼻子,反正村子里面对这孩子成见颇深。
当天晚上,一户人家找上了门,在徐福贵家家门口便是破口大骂,脏话连篇,说出的话让人心里十分火大。
徐福贵出门一看,却见到邻居街坊怀里抱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孩,那孩子脸色浮肿,全身已经被水泡的发白,近身一看,早已经没了呼吸。
邻居泪流满面,指着徐福贵的鼻子破口大骂:“你家那该死的孩子,竟然将我家娃娃绑手绑脚,扔到河里面活活淹死,真是造孽啊,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就到镇里面去告你!”
徐福贵吓了一跳,这儿子竟然心狠手辣,对着邻居家的孩子下手,真是惨无人道。
然而,就在徐福贵要为儿子徐强的行为买单之时,他儿子徐强却一脸无辜的走出来,据理力争,顿时让街坊邻居哑口无言,他们只能一边怒斥这一家人全是畜生,一面骂骂咧咧的离开了,只剩下一脸茫然的徐福贵。
当时,徐福贵已经五十多岁了,身体算不得硬朗,平日里的体力活让他感觉到无比吃力,以后全靠着面前这个小儿子养老善终,继承他们徐家的一波,他可不能有什么闪失。
第二天,邻居一家横死,一家老小七人,一个都没活下来,埋葬在一场大火中。
徐福贵曾几度逼问徐强,是否是他所为,却被他矢口否认,至此,徐福贵便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此后,村子里面是横死之人无数,他们徐家的棺材铺生意是越来越好,越做越大,数不清的棺材从他家出去,横着的人从门口进来,徐家也在生意火爆的情况下,发家致富。
一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徐强已经长大成人,接替他的岗位,继承了家里面棺材铺的生意,不光是整个天河市的棺材生意,就天海市的棺材生意,也全都靠徐家发展致富。
就在去年,徐福贵给徐强找了个安稳人家的女子当老婆,然而,今年开春那女子便死了。
警察认定是一场意外,徐福自然也不敢多问,以后还全靠儿子养老呢,这时候弄翻船,对他是没有半点好处。
就是这种不作为的心理活动,便导致了徐福贵现在的处境艰难。
他儿媳妇头七那天,徐福贵便蹲在灵牌前给她烧纸,他能察觉到身后有人在看着他,眼神冷幽幽的,让他很不舒服。
他慢慢的回过头,见到了此生最令他印象深刻的一幕:他看到一袭红衣在他身后飘荡,那女子满目疮痍,脸上血肉模糊,唯独额头上的疤痕最为明显,那女鬼在笑,笑得无比凄惨,笑得十分瘆人,她笑着笑着,眼角竟然流出了血红的眼泪!
徐福贵一眼便认出身后这红衣女鬼,便是他的儿媳妇!
他心里咯噔一声,赶紧伸出他颤抖不停苍老无力的手掌,将手中纸钱全放进火盆中。
他紧紧的闭着眼睛,嘴中念叨着:“儿媳妇,是我徐家对不起,我替我那不孝儿子给你磕头认错。我多给你烧点纸钱,早点去那边投胎吧,来世找个好人家,去吧去吧。”
呼的一阵大风从阳台吹来,顿时将火盆中燃烧的纸钱在屋中挥洒飞扬,徐福贵是吓得冷汗涔涔,头皮发麻。
没过一会,他能感觉到窗户吹来的风变小了,四周也寂静无声,背后的凉意也退散七八,他知道,那女鬼走了!
徐福贵试探着缓缓的睁开眼睛,整个人被吓得发出这辈子最大的叫喊声:“啊!”
徐福贵全身不停的颤抖,牙齿疯狂的打着冷战,因为他看到了最为恐怖的一幕!
那女鬼,正迎面蹲在他面前,脸上带着一抹阴冷的笑容。
徐福贵已经被吓得说不呼出完整的话:“儿...媳妇,我...”
那女鬼冷然的看着他,随后缓缓的张开腐烂的嘴巴,她想要说话,嘟囔一声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舌头竟然只有一半!
“啊!”
徐福贵惨叫一声,便仰头倒地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