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离开后,冯轻一直坐在院中,手边的水冷了又换上温热的。
“三郎媳妇,你莫要担心,有窦小姐这般闺女,窦大人定是个好官,桑贵妃肯定是吓唬窦小姐,你可别冲动,待三郎回来了,咱再一起商量。”方蒋氏瞧着冯轻坐了许久,她不放心地走过来,将手中的鸡丝粥放在冯轻面前,劝道“先吃些。”
金姨也拍拍冯轻的肩头,劝道“这事说大不小,说小也不大,窦大人肯定没做过什么危害百姓的事,至于窦家本家的人,那就不一定了,还得窦大人自己去问,若这事真的,那跟窦大人确是有关,不过我想着也罪不至死,这要权看皇上心情了。”
这种事是屡见不鲜的,金姨没说的是,若出了人命,可就不是小事了。
不用金姨提,冯轻也知道轻重,她偶尔也会听方铮给她读大业律法,为官者需得约束族中众人,若是族人仗势欺人,为官者轻则降职,重责与之同罪。
冷静下来后,冯轻心忍不住揪了一下,窦家是受了她的连累,若是窦家因此被皇上发落,她心难安。
冯轻叹口气,她不能让方蒋氏跟着担心,便笑了笑,将一碗鸡丝粥喝完。
待方蒋氏离开后,金姨握着冯轻的手,转而坐在她身侧,她安慰“桑贵妃没有直接跟窦小姐发难,她是心有顾忌,才复宠,桑贵妃不敢再惹怒皇上,她也不敢将事做绝。”
“桑贵妃知道相公看重我,若是窦小姐遭难,我定是心难安,相公定会帮我讨回公道,桑贵妃恨我厌恶我,恨不得除去我,可相公看重我一日,她就不能真的要了我的命。”冯轻慢慢转着手中的杯子,视线落在自己手中,而后又移到袖口处。
冯轻眼睛一亮,她直起身,“皇后娘娘不是一直夸我绣技精湛吗?她虽没明着说,我却知道她极想让我为她做件衣裳,不如过几日我进宫一趟。”
方家的铺子已经开了三家,其中两家是绸缎铺子,一家胭脂铺子,除此之外,冯轻还雇了绣娘,偶尔她也会教绣娘绣技,每七日更是会送去新式花样子,她的铺子里偶尔也会出售成衣,不过每每挂上没半日就会卖光。
方家人并未隐瞒冯轻曾是绣娘的事,起初有不少人都在看冯轻的笑话,背地里更是冷嘲热讽,这话从未传到冯轻耳中,即便冯轻听到了她也不在意。
再有,皇上曾亲口夸赞冯轻的大气稳重,那些小姐夫人也不过背地里说说罢了。
直到方家铺子里的衣裳逐渐在京都受吹捧。
不管在哪个时候,女子总爱追求美的,虽眼光不同,不过有一种极致的美却是统一的,冯轻做的衣裳便是其一,就连宫里的娘娘都想方设法地去方家铺子里抢一件襦裙。
然,她们不知道的是,在方家铺子里挂卖的成衣多是金姨做的,不过款式跟花色都是出自冯轻之手。
皇后倒是没明着要买冯轻的衣裳,不过戚家的姑娘们却隔三差五派人去铺子里询问,何时上新衣。
便是那香儿小姐都红着脸去了几回。
若不是冯轻与她们都不熟,那几位小姐还真想上门去求。
皇后再端庄,也是女子,只要是女子,少有不爱美的,正装是不能穿鲜亮的,不过平日在宫里倒是能穿,尤其是皇上曾夸过宫里一位买到方家铺子里成衣的嫔妃。
那些娘娘们争相往外送信,让宫外的家人想方设法买一件方夫人做的衣裳。
方家如今不缺银子,加之冯轻如今月份大了,方铮舍不得她动手,所有送帖子,求见冯轻的都被方铮驳了回去。
是以,京都最近出现了一衣难求的场景。
此事传入皇后耳中,皇后当众夸了冯轻的手艺。
与先前桑贵妃明夸暗贬不同,皇后是实打实的夸了。
由皇后带头,宫里对冯轻也没了轻视。
殊不知,皇后之所以这般明晃晃的夸冯轻,皆因皇上曾在她宫里用膳时感叹过,皇上直言,他的方爱卿能有今日,多亏了方夫人,若不是方夫人曾不辞辛劳地做衣裳,绣荷包,赚了银子给方爱卿看病,恐怕方爱卿是活不到如今的。
至于绣娘低贱的说法,皇上也有耳闻,皇后亲耳听到皇上的讽笑,在大业,谁高贵谁低贱,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
皇上的话撂在这,皇后自是用力夸。
“金姨,我们一起给娘娘送件礼物。”
“轻轻,你身子不便,来回折腾,怕是不安全,三郎也不会同意你进宫。”金姨不放心,她说“不如这样,这衣裳我做,你在一边看着,也能指点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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