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轻皱眉,她实在是不喜欢这刺鼻的药味。
每每看到这黑乎乎的药,她都能想到之前喝过好几个月的经历,想想嘴里都泛着苦味。
“相公,有药丸吗?这药实在难喝,要不我吃药丸吧。”冯轻尽量屏住呼吸,这番闻着药味不光是刺鼻了,胃里还隐隐在翻滚。
“相公?”没听到方铮应声,冯轻奇怪地看过去。
以往只要她在自家相公面前,他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自己。
“一定要喝?”方铮盯着药碗,脸色黑沉,嘴角紧抿,似乎那碗药与他有天大的仇恨,若冯轻自己看,便会发觉方铮放在身侧的拳头握的死紧,甚至微微颤抖,关节处泛着白,显然是下了大力,冯轻的注意力都在方铮脸上,她往方铮身边靠了靠,伸出双手,虚虚抱着他的胳膊,试探着问。
方铮没做声,他眸子闪烁着冯轻看不懂的光芒,视线从冯轻脸上往下移,最后落在被子上。
“好吧,我喝。”冯轻知道方铮是为她好,大不了等下喝快些,喝完多漱几遍口。
方铮伸手,拨开冯轻额头有些凌乱的发丝,他倾身,脸离冯轻越来越近,俊美无俦的脸比往日苍白,黝黑的瞳仁直直撞进冯轻的眼底。
没有往常的温和缱绻,是一种让冯轻胆战心惊的冷静。
心一沉,冯轻用力抓着方铮的胳膊,脸上的笑也被疑惑取代,“相公,你生气了?”
方铮仍旧不发一言。
“我都说了我会喝的。”习惯了被方铮宠溺着对待,这会儿他冷下脸,冯轻心里生出一股委屈,她之前也不愿喝药,可每一次都是方铮哄着她,之前吃饭的时候明明还是好好的,冯轻不明白为何一觉醒来方铮竟有这般大的变化。
越想越难过,她松开抓着方铮的手,端起旁边的碗,刚要张嘴,碗却被另一只手端着。
“你放手。”冯轻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她用力往脸上抹去,心酸的厉害,嘴上却是不饶人,“你是不是觉得身体不好,是个拖累?也对,已经两年了,时间不短了,再浓的感情也该淡了,你放心吧,我不会赖着你的。”
方铮方才的冷漠真的伤了她的心,冲动之下,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用力扯了扯碗,药洒了些在手上,烫的冯轻不由缩瑟一下,她忍着疼,还是没缩回手,“方铮,你到底什么意思?是你让我喝药,现在又阻止,你耍我好玩吗?”
一声叹息。
方铮用了个巧力,端走了药碗,他心疼地擦掉冯轻手上的药渍,又去拧了条帕子,替她敷在红肿处,冯轻皮肤白嫩,药从外头端进来,一路上已经冷了许多,即便这样,略烫的药渍还是在她手上留下印记。
方铮低头,亲了亲伤处,“是为夫的错,娘子要打要骂都成,别伤了自己。”
扭过身子,冯轻不看他,她顺势还想抽回手,无奈方铮力气比她大得多,无论怎么用力,都抽不出来。
“娘子,为夫方才只是想起了些事,一时走了神。”方铮解释。
“你从没那样看过我。”冯轻仍旧没看方铮,她心里还是堵得慌,方铮方才的目光太过冷情,那一瞬间冯轻甚至觉得方铮注视她的时候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甚至比陌生人还不如。
方铮的视线时冷静到让人心里发麻的。
“为夫错了。”方铮从后头将冯轻抱在怀里,亲了亲她泛着馨香的发丝,嘴里说着再温柔不过的话,可看向虚空的视线仍旧冰冷无情,“娘子莫要生为夫的气。”
冯轻挣扎了一下,却挣脱不开方铮的桎梏。
“我想自己待一会儿。”冯轻闷闷地说。
方铮方才的异样到底是让冯轻想的多了,她闷闷地说。
抱着她的胳膊用力,方铮嘴角紧抿,“为夫陪着娘子。”
“你弄疼我了。”冯轻皱眉,低头看着交握在自己胸前的胳膊。
身后的人突然僵硬了片刻,很快,方铮松了松胳膊,却仍旧没有放开冯轻,他低头,亲了亲冯轻的耳珠,气息下移,落在冯轻的脖颈处。
温热的呼吸让冯轻身子不由轻颤,她以为方铮想用身体的接触让她消气,冯轻缩了缩脖子,“不要。”
呼吸一滞,动作却没有停止,方铮亲上自家娘子的脖颈,稍微用力便在白皙的脖颈处留下一块红痕。
“娘子,以后就你我可好?”方铮再抬头,呼吸有些急促。
冯轻皱眉,觉得方铮的状态似乎不对,她也顾不得跟方铮赌气,转过身来,看向方铮。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冯轻转的太快,快到方铮都没来得及收拾好脸上的表情,冯轻抓着他的手,“相公,你到底怎么了?”
“娘子答应为夫,以后就我们两人,没有别人。”方铮黑沉沉的眸子盯着冯轻,话说的有些急切,他急需冯轻的保证。
冯轻以为方铮说的是他们两人之间不会有第三者,她点头,“好,我答应你,没有别人。”
方铮神色却并未放松,他古怪地看着冯轻,“娘子要记着今日说的话。”
问了半天,方铮始终不说发生了何事,冯轻抬手,摸上他的额头。
“怎么这么冷?”不光是冷,甚至还冒了冷汗,冯轻连忙往旁边挪了挪,留出空来好让方铮躺着,她催促,“快些上来。”
她担心方铮方才出去买饭菜的时候吹了冷风。
想想还是不放心,冯轻掀开被子,想下去,“我去给你熬些姜汤来,相公你快躺好。”
才动了一下,整个人就被方铮抱住,他贴着冯轻的耳朵说:“为夫不冷,娘子就在这里陪着为夫。”
隔着冯轻的肩头,方铮眼神幽幽地看着她的腹部。
娘子是他一个人的。
“相公别闹,你身上冷的厉害,不喝姜汤会感染风寒的。”冯轻抓着方铮的手,发觉他手心也是冷的,且湿濡一片。
“相公,你手心怎么出血了?”手心冷汗和着血迹,触目惊心。
方铮缩回手,没怎么在意,“方才不小心割破了手,忘了擦。”
眉头皱紧,冯轻不由分说地再次将方铮的手拽了过来,待她小心擦拭完手心的血渍时,冯轻冷笑一声,指着显而易见的指甲印,“相公,你告诉我,你是怎么不小心割破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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