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论绑架。
果然,这是很多禽兽父母最爱玩的把戏。
一旦亲情威胁没了用。
就开始进行舆论的煽动。
用别人的口水,达到自己的目的。
那么对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搭理她。
让她自己去自导自演吧。
给点阳光就灿烂。
不搭理她,她就没词了。
于是我对陈建英和欢子说:“行了,你们已经通知到位了,以后接受不接受,都是她的事,我们管不了。以后你们自由了,你们失去的只有枷锁,但你们得到的,却是一个新世界。”
然后我又告诉还在地上撒泼打滚的欢子妈:“你可劲演,可劲闹,可劲作,但以后已经和我们没有关系了,我们要一起离开这个城市了。我以一个别人女儿的身份告诉你,子女是父母的子女,但不是父母的奴隶,你好自为之吧。”
欢子妈见自己的撒泼没有起到效果。
周围那些围观的人也都只是小声议论,却没有一个上前帮自己说话的,不禁有些傻眼。
其实这也是欢子妈自己造成的。
她想造成那种自己一哭一闹,周围的围观群众都上来指责女儿不孝的想法没错。
但却选错了地方。
如果她是在菜市场闹。
周围看热闹的都是买菜遛弯的大爷大妈。
最是愿意管闲事、说闲话的。
那么被欢子妈一忽悠,真的能造成大家纷纷响应,对欢子群起而攻之的效果。
可惜啊,这是一家大商场。
还是最高档的那种。
能来这里消费的,都是高收入的人群。
这些人往往都更自我。
或者说更自私。
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
让他们看热闹可以。
小声议论也行。
但指望他们站出来打抱不平、伸张正义。
对不起,没有那个心思!
所以只是远远看着,没有一个上来帮欢子妈的。
见我们几个人要走了。
欢子妈真急了。
于是就拿出了杀手锏。
她从地上爬起来,从包里面拿出来一个没有标签的矿泉水瓶子。
里面是黑色的液体。
她一下子打开了盖子。
作势要喝。
“欢子,你要是再走,我就把农药喝了!”
听了这话,我不禁心中赞叹。
人才。
都是人才啊。
欢子也真够倒霉的。
找的老公,天天把离婚协议书放在身边,随时准备和欢子离婚,让欢子什么都得不到,灰溜溜地滚出这个家。
她的亲妈,天天把一瓶农药放在身边,随时准备拿出来以自杀相威胁,让自己的女儿就范、屈服。然后再次成为自己敛财的工具。
陈建英说过,上次逼着欢子嫁给杨军,欢子妈就是用的这招。
现在又要故技重施了。
见有人要自杀,现场更加躁动了起来。
欢子看着手里拿着农药的母亲:“妈,你是一定要这么逼我么?”
欢子妈握着农药,做出了随时准备要喝的架势:“现在是你在逼我!是你要逼死我!逼死我你就开心了!以后就没人再管你和那个穷光蛋一起了!你们想要做什么做什么,再也不用被我管了!”
场面紧张。
一触即发。
陈建英担忧地看着欢子。
他不知道欢子要做出什么选择。
一边是亲妈。
一边是爱情。
人都会左右为难的。
说是断绝关系,但现在亲妈要自杀。
还能这么洒脱么?
欢子下一步,做出了令在场的很多人都意外的举动。
她忽然冲过去,一把抢过了母亲手里的瓶子。
“妈,你是我妈,所以要是有一个人死的话,也应该是我死!”
说着,欢子一仰头,就把那半瓶农药。
“咕隆咕隆”地喝了一半。
欢子妈傻了。
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欢子!”
陈建英的这一声,已经喊破音了。
他冲了过去,抱住了欢子的身体:“欢子,你怎么这么傻?你要是不在了,我怎么办?我……我也不活了!”
说着,陈建英也抢过了那半瓶农药。
一仰脖,把剩下的全喝了下去。
此时,连之前那些只在外面围观,却不想过度参与的人们,也都无法再淡定了。
“殉情啊?这是殉情啊?”
“出大事了,两个自杀的!”
“这个当妈的也太狠心了,活活把女儿和女婿逼死了。”
“这这就是罗密欧与朱丽叶吧?”
“梁山伯与祝英台。”
“别拽文了,赶紧打电话报警吧!”
“救护车!救护车!”
现场各种喊声、叫声乱做了一团。
于小利也急了。
他气得一跺脚:“建英,你……你怎么这么蠢啊!”
就要冲过去抢救。
只是刚动了几步,却扭头看到我一脸淡然地站在原地。
没喊没动。
“欢喜姑娘,你不着急么?”于小利诧异地问我。
“不着急,死不了。”我淡定地说。
我几乎可以肯定,那不是农药。
因为这一幕,我实在是太熟悉了。
曾经我的母亲,也为了逼我就范,在我面前用过喝农药自杀这一招。
当时她用的是酱油。
我现在不确定欢子妈喝的是什么。
但肯定不是剧毒的东西。
这从欢子妈的性格就能看出来。
这是一个自私自利、贪婪成性的女人。
与我的母亲相比。
她或许没有我母亲那么很毒,但却更加爱财。
这种女人怎么会舍得自杀呢?
她还在做着发财梦呢。
所以喝农药,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果然,本来喝下了农药的陈建英,脸上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他紧紧抱着欢子,已经摆足了一对苦命鸳鸯,为情所困,共赴黄泉的气势了。
但喝了这农药后。
他脸上的表情从悲愤,变成了震惊,再是茫然,接着就是狂喜了。
甚至还打了一个嗝。
“建英,你怎么样?”于小利关心地问。
“老于,我没事,是可乐。”陈建英弱弱地回答。
这一声,现场的人都不再闹腾了。
虚惊一场。
原来是可乐啊。
这些人再看向欢子妈的眼神,都变得更加鄙视。
“靠,拿可乐当农药,真有一套啊。”
“真是一个极品!”
“之前我还觉得这女儿为了别的男人就要和亲妈断绝关系有些过分,现在看,我完全理解了。这样的妈越早断绝越好,要不然迟早不是被逼死,就是被逼疯。”
听着这些嘲讽。
脸皮厚如城墙的欢子妈,也是不禁老脸微红。
她支支吾吾地给自己狡辩:“欢子,我和你说,虽然这次不是农药,但你要是再不听我的,我可就真喝农药了!到时候你不要后悔!”
欢子的脸上,并没有因为喝的是假农药,而有任何的欣喜。
她看着自己的母亲。
“张女士。”
欢子妈一愣:“你喊谁呢?我是你妈!你喊我张女士?”
欢子没有理会母亲的叫嚣:“张女士,以后我只会这么称呼你了。刚才我喝了,虽然那不是真的农药,但在我心中,那和真的没有什么区别。我刚才是抱着必死的心喝的,现在我虽然没出事,但我也觉得,我已经死了一次。你确实生了我,但刚才,我的命已经还给你了。以后我没有任何亏欠你的了,我们再无瓜葛,以后我要完完全全的自己活了。”
然后欢子拉着陈建英的手:“老公,刚才你的表现我都看到了,我很欣慰,我没有看错你,我们走吧,以后我们才是一家人。”
陈建英重重地点头:“好!”
我们都离开了,留下了欢子妈在后面又喊又叫。
但我们都没有回头。
直到惊动了几个商场的保安过去维持秩序。
但我们已经不关心他们会怎么处理欢子妈了。
……
从这以后,欢子再也没有回过自己的家乡。
她与母亲断的很彻底。
我不知道欢子妈有没有后悔。
但我知道,欢子和陈建英一直过得很幸福。
而欢子妈最后的结局,也是让人扼腕叹息。
这些都是很久之后,我才听陈建英说的。
在欢子离开之后,欢子妈真的是消沉了一段时间。
但后来,她又振奋了。
欢子妈一点都没有从这件事中吸取教训,反而是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的错误。
她觉得自己想发财有什么错?
错的是欢子。
是陈建英。
是别人。
是这个世界!
既然女儿靠不住,那就只能靠自己了。
于是她对金钱更加执着。
或者说是更加疯狂。
为了钱,欢子妈无所不用其极。
到后来,欢子妈为了贪图高额利息,落入了集资诈骗的圈套。
自己那点钱,都被人卷走了。
可欢子妈作为受害者,她没有接受教训,没有选择报案。
却是觉得这是一个发财的机会。
居然自己也主动加入到了集资诈骗的团伙中。
打着“高利息,高回报”的幌子,拼命拉身边的人下水。
亲人、朋友、同学、邻居,只要是认识的人,都是欢子妈要下手的对象。
还真被她骗了十几个人。
造成那些人的损失几百万。
到后来,东窗事发,欢子妈锒铛入狱。
她终于完成了从受害者到凶手的蜕变。
据说,当欢子妈出庭的时候,欢子也到场了。
那是时隔多年后,这对母女第一次见面。
面对法官的质询,欢子妈一点悔罪的态度都没有。
居然还振振有词地表示,这不是骗局,这只是投资。
投资就是有风险的。
只是投资输了而已,自己有什么罪?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欢子妈这样的态度,只会接受法律更加严厉的制裁。
在法庭上,欢子妈当然也看到了欢子和陈建英。
她居然大喊大叫地说,自己落到这一步,都是欢子害的。
要不是欢子不听自己的话,不找个大款嫁了。
自己至于能落到这样的下场么?
这个女人,真的是不可理喻。
但这毕竟是欢子的亲妈。
所以欢子向法官提出,自己可以赔偿那些被母亲欺骗人的损失。
希望可以对欢子妈从轻发落。
那时候的陈建英,当然不是之前的穷小子了,而是做了好几年的生意,已经有了不少的积蓄。
但一次拿出几百万赔偿,还是很大的数字。
可陈建英没有犹豫,他完全支持欢子的决定。
但最搞笑的是什么?
是欢子妈在法庭上,听到女儿愿意赔偿几百万让自己减轻处罚的时候,不但没有感动于女儿的孝顺,没有感动于女婿的宽厚,反而急了。
她大喊大叫说,不能赔!
不能赔!
不就是坐牢么?
又不是枪毙!
让欢子把那些钱留着,等她出来的时候,她可以花。
这样的表态,把欢子震惊了。
把陈建英震惊了。
把法庭在场的人震惊了。
包括见多识广的法官,也都震惊了。
他们真没见过这样冥顽不灵的人。
但欢子当然没有听她妈的话。
她还是赔偿了那些受害者的钱。
欢子说,就算是不为了给母亲减刑,也是为了那些受害者着想。
他们是无辜的。
然后,本来积极赔偿能够减刑的欢子妈,因为态度恶劣,所以没减多少。
她是一边骂着欢子败家子,一边被法警推走的。
她去服刑了。
欢子再也没有去看过她。
因为她已经做得仁至义尽。
从此,她们真的就是陌生人了。
知道了这些,我沉默了一下。
然后评价道,之前我觉得,欢子是她妈的奴隶。
但现在我明白了。
其实欢子妈本身也是奴隶。
她是金钱的奴隶。
……
省城。
算起来,我离开省城已经快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可以说是波澜壮阔、石破天惊。
我经历了抢劫、诈骗、传肖、赌石等一系列惊心动魄的事情。
又再一次与温绍年擦身而过。
同时也成就了一段有情人的终成眷属。
当然,我离开时,身家十几万。
再回来时,身家已经到了3000万。
在省城的车站,我们暂时分手。
我要回到城中村。
而陈建英、欢子和于小利三人,也有他们自己的事业。
就像是于小利说的那样。
他们打算拿这160万当作资本,开一家建筑公司。
把之前的工友都找回来,继续在省城做建筑的生意。
新公司,于小利是大股东,占60的股份。
陈建英是小股东,占40的股份。
这是很合理的分配方案。
因为本质上,陈建英的本钱也是于小利挣的。
他又懂建筑。
所以他当大股东,成为公司的主事人,陈建英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而欢子,因为有会计经验,所以自然成为了新公司的会计。
而我,则是回到了落别多时的城中村。
看到熟悉的街景,我不由得有些感慨。
我没有家乡。
逃出来后,辗转了很多个地方。
但其实,哪里都没有住的很久。
算起来,城中村已经是我住的最久的地方了。
不知不觉,我对这里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
这里有我的生意,我的生活,我的朋友。
在这里,我曾经距离幸福那么近。
又距离幸福那么远。
所以我已经把这里当成我的家了。
……
“欢喜姐,你终于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都以为你把我们忘了呢!”看到我,春桃有些抱怨地说。
“春桃,你辛苦了。”
我认真地说。
是啊,春桃真的很辛苦。
我不在这里的时候,都是春桃在操持生意。
但春桃也得到了充分的锻炼。
她已经从最开始自己摆摊,都不敢叫卖的青涩女孩。
变成了在夜市上游刃有余,可以应付各种关系的春桃老板了。
小青和小朵是新招的店员。
都是老实本分的山里姑娘。
人品可靠。
很得力。
这段时间,也都表现得很勤勉。
春桃开始向我汇报这一个月的业绩。
业绩相当出色。
我看着账本,十分满意。
并且我虽然把事情都交给了春桃,但关于账目,我心中还是有数的。
如果这账目上有什么手脚,我完全可以看出来。
账目没问题。
说明了春桃真的很可靠,很忠心。
她没有利用我不在省城的这段时间,在金钱上搞小动作。
她是对的。
春桃的忠诚,换来了我更加的信任。
我相信,以后春桃跟着我,一定会有更大的发展。
收益远比贪图目前的这点小钱强多了。
……
我安排了一下生意。
打算过几天,就开始准备到服装市场租用店面,重点做服装批发生意的事情。
我不要当小商贩了,我要当区域的总代理。
同时又把吴姐和小玉找出来,一起开开心心地吃了一顿饭。
大家相谈甚欢。
几天后,陈建英和欢子找上了门来。
他们已经在省城安顿下来了。
新公司的营业执照已经办好了。
叫做“利建建筑安装有限公司”。
公司名字,各取了于小利与陈建英名字中的各一个字。
现在就等于小利把之前的民工兄弟们都找回来,就可以立马营业了。
“找那些农民工兄弟们顺利么?”我问。
“不是那么顺利,这些人来自天南海北,基本上都流落在各个工地上,有的还回老家了,有的去了别的城市,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陈建英叹了一口气。
是啊,我们这些进城来打工的农村人。
不但职业经常换。
住所经常换。
甚至连手机号码都经常换。
经常换手机,倒不是为了不让别人找到自己。
而仅仅是因为,我们办一个卡,往往只舍得充几十块钱。
然后发现哪种新推出的电话卡能更便宜一点。
哪怕打长途能便宜五分钱,我们也会换一张新卡。
所以除了至亲的亲人外。
一般的人,记住他的电话号码,可能过几个月就没用了。
同时这也说明,出来打工的农村人,基本上都没有什么重要的人脉关系。
所以就算是换了号码,也没有什么影响。
不像是城里人,换个号码,得通知好多人。
所以于小利想把之前的工友都找到,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