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网了三条鱼上来,一条青鱼,两条鲫鱼,朝那边望了一眼,我爸回去了,庆明叔要买鱼吗?
啊,就看看!夏庆明走过来,看了一眼鱼,挑剔道,不大啊!
孤夜扫了这人一眼,还要一条鲤鱼,能弄得到吗?
弄是弄得到,不过,要晚些时候,我看能不能网一条,回头我送过去。啥时候要?
有客,要到也是稍微晚点到,我先把钱付了。孤夜等夏清称了重,一共十二斤多二两,他递了一百二十块钱,零头抹掉了啊!
行,看在我师兄的份上。夏清笑了一下,把钱收了。
这多少钱一斤啊?夏庆明指着三条鱼,怎么这么贵?
孤夜自然是懒得搭理的,夏清道,十块钱一斤啊,庆明叔,你要不要来一条?
十块钱一斤?清儿,你这不是在讹诈吗?哪有鱼卖得这么贵的?你爸知道吗?你可不能瞎卖啊!
我爸还不知道呢!夏清当然知道,霍九霆为什么要花十块钱一斤买自家的鱼了,她心里想着,上天安排得最大了,夏庆明来得正好,恰好见识一下她家的鱼卖什么价钱,免得以后什么人都来买。
夏清收了钱,夏庆明看得胆战心惊也激动不已。这年头,十块钱的票子都算大的了,一百元红票子更是罕见,夏清收得眼睛都不眨。
夏庆明咽了口水,你这鱼卖给叔也要这个价钱?
孤夜冷笑一声,小老板,你可不能卖两个价,我可不答应,你卖别人多少钱你就要卖我多少钱,做生意,讲究的是价格公平,童叟无欺。
夏庆明气得要死,但这人一看就不好惹,他摆摆手,我不买,我也吃不起。
叔,对不起啊,你也知道我家里穷,就指着这鱼塘挣钱呢,您要吃,晚上到我家里来,我爸陪您喝两盅。
夏庆明还没有回夏桥村,一路上,逢人就说夏家鱼塘的鱼十块钱一斤,这话,已经传得满天飞了。
啧啧啧,这贵?清儿这孩子真是瞎搞,怎么能随便收人的钱呢?这价也随便定,这怎么行?三个那么大鱼塘,以后鱼还怎么卖得出去?响玲听了男人回来说的事,也是满口咂舌。
夏清一百二十块钱还没有捂热,夏崇平就快步回来了,他回来的路上,正好和夏庆明碰了个面,夏庆明哪能把他漏过,还专门交代,你们家清儿年纪小,你怎么能让她当家作主?这不是把鱼塘给毁了吗?
夏崇平当即笑笑,这孩子主意大,就这一单生意,卖了就卖了。
那人一看都不是好惹的,搞不好不是善茬,听说你们低价卖鱼,他肯定要找上门来,以后你们怎么敢卖?
夏崇平嘴上说无所谓,哪能不担心,回来后看到夏清网了一尾鲤鱼,就问道,这是要卖的?
嗯,我师兄要的,这尾鱼送给他吃。夏清一看父亲脸上的焦虑,就知道怎么回事,笑道,爸,我今天卖了十二斤鱼,这是钱。庆明叔说我瞎卖。
一路走来的焦虑,此时,看到女儿盈盈的笑脸后,烟消云散了。夏崇平没有接钱,你卖的鱼,你自己留着花。瞎卖不瞎卖的,别人管不着,咱们自己家的鱼,我们爱怎么卖就怎么卖。
夏清算准了她爸不会说什么。如今想来,那一世,她家里之所以一直那么穷,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她父母都不会算计。
一个不会精打细算,做不到奸猾狡诈的人,怎么可能做得好生意,挣得来钱呢?
这也是夏清为何弄三个鱼塘,让她爸爸承包的缘故。太过耿直的人,小富即安对他们来说,是最适合的生活方式。
八月底,家家户户能卖的谷都卖了。夏崇平也把谷子卖了,价格不高,就一毛二,八千多斤谷,卖了不到一千块钱,提留钱交了之后,手上所剩无几。
要不是夏清弄回两万多块钱,眼看到了九月份开学,家里的孩子又没钱读书。
夜里,卢秋菊给他送饭过来,夏崇平边吃饭,卢秋菊给他算账,算完了,夏崇平叹口气,要种田,这辈子是没什么出路了。
谁说不是呢?前天响玲她们还跑去劝我,我也差点给她们说动了,还是清儿回去劝了我一番。我也想过了,横竖这鱼塘没人承包,三年不要出提留,三年总能产点什么。
外头月色溶溶,一阵风从湖面吹过来,卢秋菊缩了缩肩膀,这里怎么这么凉快,还没蚊子。
不一直都这么凉快?我还说今年天不热,这湖边是不是以前没人,蚊子也不多。
怎么可能,今年都快热死了。
外面传来咚咚咚的声音,两人吃了一惊,连忙出去,手里提着马灯往外头一照,只见挨着黄麻湖的这边,鱼儿跟跃龙门一样往自家鱼塘里跳。
目瞪口呆看了好久,最起码跳了一二十条筷子长的鱼进来,卢秋菊才不敢置信地道,清儿还说,她师父说了,这里是风水宝地。
应该是风水宝地。从来不信这些的夏崇平不得不相信,管他是不是,反正这鱼塘是我们的了。
宁砚卿是下午三点多钟才到的,从省城过来,路不好走,一路颠簸,白衬衣都变成灰的了。他在山后的一个泉水坑里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还没喝口茶,霍九霆就拉着他一块儿下棋。
你要是闲得蛋疼,就回去,听说你准备在这边上学,有没有搞错?
嗯,我身体还没有养好,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回去的话,家里那帮人看我不顺眼,最关键我看他们也不顺眼。这里挺好的,一会儿让你尝个鲜。
夏清拎着那尾鲤鱼过来,看到宁砚卿,扫了一眼,并没有多看,提起鱼问霍九霆,师兄,这鱼怎么烧?
给孤夜,片鱼片,生吃。
卧槽,有没有搞错,这不是三文鱼,怎么生吃?这鲤鱼,土腥味得多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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