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澄玉为自己被扒皮难过着,她本来还以为红和黑一样,黑也是红,黑到一定地步,必然会变红,反正,她是会得到许多机遇和机会的。
然而,现实打破了她的幻想,虽然她的路人缘多了许多,虽然有更多人知道她是谁,但,大多数人,都只是为了在网上尽情的宣泄,找个借口或者理由对她施展许多的谩骂和攻击,没人要和她聊合作,聊以后。
她惆怅着,找了许多人以后,终于在一次次被拒绝后幻灭,终于开始难过,一开始以为的“开始”,竟然成了自己的最高点。
她难过着,忽然又想到了时有善。
时有善因为关墨谷的举报,被牵扯到不知道什么部门调查了好长一段时间,幸而树大根深,总算将自己全须全影的捞了出来。
她为此感慨着时有善的影响力,并觉得,就近就有这样一棵大树,自己不去抱,却寄望于其他见都没见过的人,岂不是舍近求远,于是,她终于拨通了时有善的电话,简单寒暄了几句,把会面的时间约在了今晚,把时间约在了今年九点半。
她心里想着,就算成名太艰难,可拿下一个lsp还不是手到擒来。
她太知道时有善喜欢什么,想要什么,知道他的七寸在哪儿。
她精致的打扮了自己,虽然心情不太欢喜,可总也是要有些敬业精神的,她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像以前,又不同于以前。
总听人说,挽回实在是太容易了,因为一个人的底层审美实在太难发生变化,如果一个人,以前喜欢过你,那么,他必然会有很大的几率,现在也喜欢上你。
她想着这个理论,心里更增添了许多勇气,只说自己在娱乐圈打了一个滚儿,总也更明白事理,总也懂得了更多,总比以前,要更充满魅力了。
她打扮好,来到ktv,一进门,就看到时有善如同以往一样,一张油腻的,让人一眼生厌的脸。她如同第一次见到他一样,恶心着,又立时在心里对自己做了许多的思想工作,脸上堆满了完美的好看的,在镜子跟前练习了无数遍的笑容,对着他微微笑,说:“时老板好。”
时有善像是初见一样,立时就被她完美的笑容吸引了,将左右拥抱着两个姑娘松开了,一双属于lsp的眼睛,直勾勾的、油腻腻的盯在她脸上,盯在她的胸脯上,盯在她的腿上,又盯在她的脚上。
像极了农忙时,牲口畜生市场上挑选牲口的老农。
好半天,他的目光油腻腻的从她身上摘了下来,轻微的一点头,对她说:“来我这儿坐。”
墨澄玉如同初次见面一样,坐到了他身边,并犹豫着,是不是要坐到他的腿上。
想着,以前见面,她总是毫不犹豫的就往他腿上坐。
可这会儿,两人好长时间不见面,她想,总是要拿捏一些,要矜持一些的。
她矜持着沉吟了一声,端了旁边的杯子,把酒倒了,倒了又涮了一下,再倒满了酒,举着杯子对他说:“时老板,好久不见。”
说话时,心里有一点点的委屈,委屈不知道因何而起。或许是因为,时有善的薄情,竟然这样轻易的,就抛弃她,不再理她。
或许是因为,到了现在,她竟然还要这样卑微着,隐忍着,和自己不喜欢的lsp周旋。
或许,是因为其他的许多,更多。反正,她一时想不清楚,只是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举着酒杯盯着他。
好半天,时有善深长的叹了口气,终于也端起了自己的杯子。
两只杯子青青翠翠的碰了一下,随后都仰头,一饮而尽。
酒喝完,墨澄玉的脸上添了一抹潮红,或也添了一抹委屈。
她把头往时有善的肩膀上靠,心里想着,不管怎样的委屈,反正都是委屈。
她像是一个受尽了委屈的小媳妇,委屈的对他说:“你为什么,后来就不找我了?”
她渴望着听到他的怜惜,渴望着他能回头,吃她这口旧草。
虽然,她还是委屈还是难过,可好像,目前除了他,便再没有别的出路。
她知道自己现在委屈的真诚。她知道这种委屈是因为世道的不公,是因为她只能屈身于这样的一个lsp,可她努力的表现着自己的楚楚动人和情真意切,渴望着他将这种委屈都理解为是对他的割舍不下。
话说着,又抬了头,拿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去看时有善,渴望能看出他的怜惜和旧情。
时有善果真被她打动了,拿一双肥厚的手指去摩挲墨澄玉的脸庞,摩挲着,手指一路向下,在她腰背上来回滑动着。
她借机将整个身子靠在了时有善的身上,声音是娇嫩的,也是急躁的。
她想,她实在是忍受不了更多了,她想要速战速决的,她说:“我好久没有接过戏了,你能帮我吗?”
她又抬着脸去看他。
看的时候,心里又生出了许多难过。甚至在一瞬间,她就对一个词有了深刻的感触“视觉享受”。
曾经总觉得,视觉哪儿来的享受,享受是属于大脑的,是属于心脏的,眼睛懂个猫咪。
可看到时有善的时候,她终于懂了,因为她看时有善的时候,感受到了强烈的“视觉伤害”,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宽阔的,油腻的,一张小小的眼睛,闪烁着像狼一样的光芒,鼻子像是一头烂蒜,没有任何形状可言,油腻腻的一团,看不清界限。下面还伸出了不羁的鼻毛。老天,实在好恶心。
他嘴一张一合,露出一口脏兮兮的黄牙。
她被他这幅尊荣折磨着,听到他说:“小墨啊,我以前是喜欢你,这不假。我以前是给了你很多资源,这也不假,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你知道吗?你也不是过去的身价了,我也不是过去的身价了。”
这话让墨澄玉脸色逐渐变得阴沉。她心想着,你个王八蛋被关墨谷整了,确实是要夹着尾巴做人。可是她怎么了?她不过是跟你个王八蛋好了一回。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穿上裤子骂娘?
嘴上没敢说出来,安安静静的等待着,听到了他的后半句话:“我也看出来了,你是真喜欢我,真想和我好,我也不给你玩儿虚的,你要是真想跟我,以前的待遇就别想了,但是我还是可以承诺你,以后一个月,给你一万块钱零花钱的.....”
话音儿刚落,就看到墨澄玉怒目而视。
她没想到,时有善会说出这种话,并觉得,这话实在恶毒,又实在耳熟,似乎是在哪儿听过,似乎是,她在把关墨谷介绍给时有善之前,她就对时有善说过;“蘑菇也就是个没见识的,刚毕业的丑姑娘,你也不用花费太多,一个月给她一万块钱,也就足够了。”
她恼怒着,想到了关墨谷,就更恼怒了,只说她和关墨谷能比吗?她是天之骄子啊,关墨谷不过是她的一个绿叶,一个背景板。
她以恼怒的眼神盯着时有善,却看到时有善也皱了眉头,一抬手,把她往旁边一推,脸上的神情立时又变得嫌恶,仿佛两个人之间从未发生过什么过去,仿佛墨澄玉是什么恶心的东西。
他拿嫌弃的眼神看着墨澄玉,恶狠狠的抛下一句话:“行就行,不行就滚,别拿那种眼神瞪着老子!”
墨澄玉呆呆怔怔的看着他,仿佛第一次,仿佛终于认清了他,好半天,眼中涌出了大颗大颗的泪水,随后在悲愤难过与醉意中,被两个小贱人搀扶出了包厢。
在出包厢的时候,身子在抖,嘴在抖,手在抖。
她实在没想到,时有善,竟然是个这样薄情寡义的老渣男。
立在马路边上站了好半天,咬着牙,终于忍不住拨通了关墨谷的电话。
她想,关墨谷或许是她最后一张牌了。
她安安静静的等待着,好半天,电话终于被接通,她听到了关墨谷不耐烦的声音,声音遥远,不是在说给她听:“老天爷啊,也不知道是谁,竟然给我打电话,国际长途很贵吧?”
随后声音由远及近,气大声粗的说:“谁啊?”
墨澄玉被这声音惊吓了一下,不知不觉间,声音竟然变得温柔小心:“是我,小成语。”
关墨谷在电话那头沉默了。
她也沉默着。
沉默了好半天,不见关墨谷说话,终于忍不住先开了口:“蘑菇,你能不帮我?我现在没有活儿,没有签约公司,你和老板熟吗?能不能介绍我进去?”
关墨谷又沉默了,心说介绍你?她的小成语啊,如果两个人还是朋友,这算是什么事儿?她甚至可以把她自己和墨澄玉捆绑在一起。
可是她私下做的那些骚操作都被全网揭穿了,这个时候,她还要引狼入室,那她得蠢成什么样?
她看了傅明朗一眼,两人刚刚缠绵过的痕迹还在,他颈部的草莓还新鲜着。
她想,她要把她的傅明朗,再次暴露在狼爪下吗?怎么可能?
因而,声音冷清的回复:“抱歉,我好像没有那么大的能量。”
墨澄玉又开始了自己的道德绑架,像以往以前许多次一样:“小蘑菇,你不会这样对我吧?我以前对你多好,你都忘了?咱俩可是一起长大的......”
话还没说完,立时被关墨谷挂断了。
挂断后,还忍不住念叨了一声:“不知道电话费多贵吗?”心里惆怅着,又迅速关了机,关了机,还是忍不住可怜墨澄玉。
心情像阴天时一样,蒙了一层雾。
雾气还没凝结出很好的形状,却立时又被傅明朗搂了。
缠人的小妖精啊,他这回倒是十分彪悍,声音低沉着,将一张好看的脸压在了她的肩头,说:“这次,我要在上面。”
随后,是长长久久的恩爱缠绵。
随便墨澄玉如何拨打电话,再也没联系上两个,正在干柴烈火,仿佛抛弃了整个世界,又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