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这晚是戴着耳机入睡的。

　　她晚上做了很多个梦，

　　梦见程哲在她梦里还唱着那首《只对你有感觉》。

　　少年笑得开朗，唇红齿白。

　　温柔在梦里鼓起勇气，上前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吻了他。

　　耳边似乎还能听见他的歌声。

　　忽然――

　　画风一变。

　　戴着眼睛的女孩从人群中出来，

　　扯开温柔的手，问她：“你不是答应了帮我送情书吗？”

　　“情书呢？送出去了吗？”

　　紧接着。

　　又出来十几二十个女孩，跟着一起讨伐温柔。

　　叮铃铃~

　　闹钟响起，温柔额头冒着冷汗，终于从噩梦中醒来。

　　还好、还好只是一场梦。

　　女孩脸色难看，修长白皙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缓了好一会儿来平静下来。

　　她心想，

　　今天就算心里再难受，也要把情书的事情解决了。

　　免得夜长梦多。

　　就算程哲接受了其他女孩的心意，

　　温柔也还是会把自己那份喜欢埋在心里。

　　然后好好上学，以后好好赚钱。

　　余生要报答程哲的资助之恩。

　　食堂。

　　蒋悦放下餐盘，在温柔对面的位置坐下。

　　早上的时间很紧张，

　　程哲在学校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要跟温柔黏在一起，再喜欢也应该有点个人空间。

　　所以，

　　温柔的早餐一般都是跟蒋悦一起解决的，

　　还是进食速度飞快的那种。

　　“柔柔，”

　　蒋悦一脸八卦的看过来，“听说程哲昨晚唱歌了啊。”

　　温柔点点头。

　　“那你有没有从他的歌里感觉到点什么？”蒋悦问。

　　温柔仔细想想，

　　然后想到那时，她跟程哲对上视线的时候，自己的心跳异常的快速……

　　“没什么。”温柔脸红，欲盖弥彰道。

　　蒋悦看着她慢慢变红的脸，也没有再说什么。

　　“对了，你看过学校论坛了吗？”蒋悦又问。

　　温柔喝下一口小米粥，

　　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问：“论坛是什么？”

　　蒋悦：……

　　差点忘了，温柔是个才拥有手机的人。

　　手机的各项功能才好不容易摸索全面呢，

　　最近又忙着军训，哪有时间去了解什么网站、论坛之类的东西。

　　平时会用微信和扣扣就不错了。

　　蒋悦一边啃下一个硬得可以砸死人的馒头，

　　一边跟她科普论坛的用处。

　　简单来说，就是用来八卦学校的各种风云人物。

　　“所以论坛最近有什么大事吗？”温柔问。

　　蒋悦咽下馒头，

　　眼泪都快噎出来，

　　赶紧端起温柔面前的小米粥喝了一口，才顺过气，说：“大事没有！但有程哲！”

　　蒋悦拿自己的手机点开论坛上最上面的热帖，

　　递给温柔，

　　“程哲昨晚唱歌被人拍视频发到了论坛上，又火了一次！”

　　点开视频，温柔看了几眼视频下的评论。

　　“一中校草这不就有了嘛！”

　　“真羡慕认识他的人！我不管，今天我就要去给他送情书！”

　　“送情书？姐妹等等我，我也一起！”

　　“你们敢送？我不敢啊，但我之前拜托别人帮我了，不知道她送了没……”

　　“……”

　　温柔把手机还给蒋悦，

　　面无表情的喝完面前的那碗小米粥。

　　只是后来。

　　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晚上，

　　温柔还是偷偷躲在被窝里，

　　像做贼似的把论坛上那个视频保存了下来，跟之前自己录的音频文件放在了一起。

　　这成为了她每天睡前必听必看的东西。

　　――

　　早饭后，

　　蒋悦还是没能吃完那个硬邦邦的馒头。

　　秉持着不能浪费粮食的原则，

　　她把那个馒头打包塞进了裤兜里。

　　跟温柔说自己的绝美好主意，

　　“带上这个馒头，可以拿来爆张明浩的头！”

　　“要是张明浩快饿死了，还可以给他充充饥哈哈哈！”

　　温柔：……

　　对此一无所知的张明浩：？？？听我说谢谢你？

　　今天上午是阅兵仪式。

　　每个班喊着口号，踢着正步走过主席台，

　　然后再开一场大会。

　　军训还没到中午就算是结束了。

　　加上后面两天的周末，学校一共会放两天半的假。

　　程哲先回宿舍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服，

　　随后便等着温柔一起回家。

　　不过，

　　在回家前，

　　程哲打算先带小姑娘去散散心，希望她这段时间的emo可以早点结束。

　　如果真要给自己送情书，

　　那这也是个好机会。

　　程哲如是想。

　　先是带她去吃了好的，然后两人再去了学校不远处的湖畔公园。

　　两人坐在湖边的一处阴凉的草地上。

　　程哲一只腿伸直，

　　另一只腿曲着。

　　两只手分别往身侧撑着，享受着微风吹过脸颊的滋味。

　　温柔坐在他旁边，

　　两只手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书包，面色紧张，像是在纠结要不要拉开拉链拿出点什么。

　　“有什么东西要给我吗？”程哲问。

　　一定是蒋悦说的情书了！

　　他心想。

　　小姑娘莫非真要给他送情书？

　　本来程哲是没打算早恋的，但如果温柔这么早就下定决心，

　　那程哲也只好现在就接受她的心意。

　　如果没有，

　　程哲也不急，恋爱这事也不是越早就越好。

　　“嗯。”温柔点点头，然后拉开书包拉链，从里面取出一个粉色信封。

　　果然是要给他送情书呢！

　　程哲没忍住噗嗤笑了，

　　他抬手捏了一下温柔的小脸，

　　“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要给就大胆给我呗。”

　　怎么还emo那么久呢？怪让人担心的。

　　温柔感觉程哲的反应怪怪的，但还是把信封给了他。

　　程哲接过，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他抿抿唇，正要拆开的时候……

　　女孩又从包里拿出剩下的那一沓。

　　程哲：？？？

　　少年拆信封的手顿住，他面露诧异。

　　“倒也不用给我送这么多吧？”程哲开心得想把小姑娘马上抱起来转圈圈！

　　“虽然我是挺有魅力，挺招人喜欢的，但你给我写一封其实就够了。”

　　他忍不住又捏了一下温柔的小脸蛋，

　　“写这么多，我会过度开心而亡的哈哈哈……”

　　温柔很明显的愣了一下，

　　然后才纠正，“这些不是我写的……”

　　她声音很小，有委屈，也有担心。

　　程哲的笑容霎时僵在脸上，

　　捏在女孩脸上的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他只好再确认一次：“不是你写的？”

　　“嗯……”温柔低下头应了声，“是学校的女生们让我转交给你的。”

　　程哲：……

　　少年一下把手里的情书摔在地上，

　　腾地一下站起来。

　　两手叉着腰，

　　说实话，他有些生气，还有些失落。

　　“温柔同学，”

　　程哲直呼大名，“你是想当皇后吗？这就在学校里给我选妃了？”

　　“还顺便担任了太监的职务，拿这么多绿头牌回来让我翻？”

　　程哲还想说些什么，

　　但他面前的女孩面红耳赤，快要把头埋进衣领里了。

　　女孩眼眶里泛起泪光，

　　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程哲一下心软了，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他没法跟她生气。

　　“算了。”

　　程哲重新坐回去，“不准有下次了。”

　　温柔抬起头，见他完全没有理会那些情书。

　　她问：“你不看吗？”

　　程哲：“我为什么要看那些丑八怪写的情书？”

　　温柔：……

　　“全校就你最好看。”程哲看她一眼说。

　　结果这姑娘偏偏没写情书给他。

　　温柔愣了一下，

　　想起他刚刚生气的样子，有些内疚。

　　她眼眶里的眼泪落了下来，鼓起勇气说了句，“对不起。”

　　程哲一看，

　　这小姑娘居然哭了？

　　于是手忙脚乱地赶紧去抱住她，

　　拍了拍小姑娘的背，

　　安慰道：“没事没事，我已经不生气了。”

　　“为什么帮她们送情书？”

　　程哲问，“下次她们再让你送，你就直接扔进垃圾桶，或者说‘老子不想送’！”

　　“知道了吗？”

　　温柔好半天才止住眼泪。

　　从程哲虚抱着她的怀里出来，

　　问：“怎么说‘老子不想送’？我好像不会骂人……”

　　程哲笑了下，心想“老子”算什么骂人？

　　他坐直身体，

　　想了想，说，“你叉腰，然后皱眉，再恶狠狠地用‘老子’做主语说出内心想法就行！”

　　温柔点点头，感觉自己悟了！

　　她想了想。

　　好半晌。

　　她站起来，叉着腰，脚还蹬了一下地。

　　然后语气奶凶地说：“老子再也不帮忙收情书了！”

　　程哲笑出声，

　　“这哪是骂人啊？你这明明是撒娇好吧？光天化日禁止卖萌！”

　　温柔不服：“老子明明骂人了！”

　　小姑娘声线轻柔，所以听起来一点都不凶。

　　程哲：算了吧……

　　最后。

　　程哲把那些情书都扔进了公园里的垃圾桶。

　　温柔问：“哪些女生你都不喜欢吗？”

　　“不喜欢！”

　　程哲果断地说，“你忘了我当初在你家是怎么跟你说的了？”

　　“我说，我会带你考大学。”

　　“现在都把你人给带来了，我难道要丢下你一个人，偷偷去早恋啊？”

　　“我程哲不是哪种说话不算数的人，既然选择资助你，我就会对你负责。”

　　程哲说了一大堆心里话。

　　听得温柔又想哭了。

　　程哲立马让她打住，他最近看这小姑娘emo都看够了。

　　“温柔小同学。”

　　“嗯？”

　　“你最近是不是就因为要转交情书才心情不好的？”

　　“嗯。”

　　“那以后不许心情不好，也不许转交情书。”

　　“好~”温柔终于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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